法庭上,又是一场冷冰冰的把所有**都摊在明面上的合法撕逼,双方律师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这是蒋世襄第一次看到在法庭上的许乐天。
柔和的脸收起了温柔的神情,面上既冷静又克制,嫣红的薄唇里字字句句吐出来的都是诛心之言,没有半点客气,冷光从他开合的丹凤眼中射出,头微微一歪,嘴角露出一个挑衅般的轻蔑笑容。
蒋世襄饶有兴致地看着许乐天,眼珠子几乎都要粘在他身上。
休庭了,蒋世襄迎了上去,许乐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是不是很无聊?”
“挺有意思的,”蒋世襄今天穿了件大风衣,把手插在口袋里与许乐天并肩走着,“你上法庭的时候真像一个律师。”
许乐天失笑,“我本来就是律师。”
蒋世襄偏头打量他,眼神里有些俏皮的喜欢,“我当你是朵花呢。”
许乐天含蓄地笑了笑,他今天要陪蒋世襄去接受治疗,先还是要去吃饭。
蒋世襄似乎很平静,又跟他聊起了刚刚庭上的那场官司。
“你在法庭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蒋世襄卷起一叉子面条放到许乐天的餐碟上,“很厉害。”
许乐天能在这一行闯出名堂,当然不只是靠他超群的各人魅力,诚然他很提倡和解,因他认为离婚这种事总没有赢家,和解是最理智的选择,但真要上庭硬碰硬,许乐天微微笑了一下,很柔和道:“我出道以来,还没输过官司。”语气中没有自夸和得意,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不动声色的骄傲令蒋世襄心头荡漾,胸膛里似乎冲了气一样盈满,低声道:“由此可见,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一面。”
“生活就是这样,面对不同的场合戴上不同的面具。”许乐天抬眼看了蒋世襄一眼,“世襄,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反悔。”
许乐天听出了蒋世襄的言下之意,蒋世襄也不反驳,倒为许乐天的聪明感到窃喜,许乐天在他心里就像件层层包装的宝物一样,每打开一层,就有一层的美好。
蒋世襄伸了手盖在许乐天的手背上,眼眸深深,“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
诊所里,医生在和蒋世襄谈话,许乐天就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蒋世襄看上去有问必答,实则却是非常敷衍,将所有的实话用谎言包装了一层传给医生,他也不担心医生会揭穿他。
他是病人,许乐天会理解他的。
一个小时的诊疗,医生认为毫无进展,最后对蒋世襄提出了‘催眠’的要求,蒋世襄断然拒绝,“抱歉,我做不到。”
“蒋先生可以回去再考虑一下。”医生也不能强迫蒋世襄接受催眠,如果蒋世襄不肯,她也不可能进行对人格治疗有益的深度催眠。
看了一小时动画片的乐天跟着起身,与蒋世襄一起和医生道别,医生神情很忧虑地望向许乐天,乐天悄悄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诊所很安静,走廊里几乎没有人走动,蒋世襄和许乐天并肩走着,“等你这桩案子结束了,我们去度假吧。”
“好,”许乐天柔声道,“我想,度假回来之后你能不能采纳医生的提议,接受催眠治疗?”
蒋世襄的脚步停住了。
洁白的走廊,微风吹过,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似静谧和谐,其中的暗流却压抑沉重,蒋世襄低声道:“我不好吗?”
“什么?”许乐天不明白蒋世襄的意思。
蒋世襄垂着脸,望着许乐天清澈的眼睛,忽然道:“许乐天,我想得到你。”
许乐天眨了眨眼睛,双唇微张,似错愕似不解,“世襄……”
“你答应了做我的恋人,”蒋世襄抬起手捋了捋许乐天半长不短的乌发,柔软又冰凉,蒋世襄的神情趋向于贪婪,“我们回去吧。”
一切发生的似乎很平淡,许乐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坐在车上人都很恍惚,到了公寓,蒋世襄来替他开车门的时候,许乐天才茫然地抬起头,清秀干净的脸上似有一类天真的迷茫,“家里……没套……”
“没关系,”蒋世襄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作伪的纯情与妖冶,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格也并没有高明到哪里去,“我想得到你。”
许乐天被蒋世襄半扶着进了电梯,他没有喝酒也没有生病,就是觉得浑身发软,蒋世襄的气息和味道熏得他欲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又是恐惧又是兴奋,身心都未战先降了。
蒋世襄似乎察觉到了他这种软弱,单手强硬地环着他的腰。
许乐天开门的手一直在抖,钥匙丁零当啷的。
蒋世襄莫名地就感到了一种错觉,仿佛许乐天骤然小了许多岁,成了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少年,蒋世襄在脑海里勾勒出许乐天少年时的模样。
白衬衣,宽校服,松散的乌发,清澈乌黑的眼睛,在学校里一定是受人追捧的对象。
蒋世襄握住了许乐天发抖的手,直接把钥匙插入了锁心,开门的咔哒声在安静的两人中间回荡,像是一个开始的讯号。
一直到关上门,两人脱下外套挂好,气氛都是凝滞而安静的,然后就像平静的天空骤然响起的惊雷一样,蒋世襄一把抱起了许乐天,直直地奔向了卧室。
蒋世襄将怀里的人扔到软床上,面对着许乐天开始脱自己的衬衣。
许乐天撑起上身,微微往后退了一点,他和高惠和分手不久,而且并非是因为没有感情而分手,高惠和至今仍然是有空就要打电话给他查岗,他也是安安分分地回答,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一种模糊不清的迷雾一样的关系。
而面前露出的精壮男性躯体像一把利刃破开了那层迷雾。
清晰的肌肉线条一直蔓延至紧束的皮带里,男性的力量昭然若揭,许乐天仰起头,脸已经红了大半,心砰砰乱跳,蒋世襄太英俊了,他站在床边压迫感十足,眼神里全是钩子,几乎要把许乐天的衣服滑破。
蒋世襄上下打量了一下许乐天,许乐天情不自禁地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领,然后蒋世襄便单膝跪上了床,两人一个前进,一个后退,许乐天的腰碰到了床头坚硬的圆木,已经退无可退了。
吻的开始是缓慢的,像吮吸着甜美多汁的软糖,细碎的亲吻声在耳边响起,空气变得重了,鼻尖呼吸的全是对方的味道。
什么时候身上的衬衣被解开也不知道了,衬衣掠过圆润的肩头,许乐天往后一仰,淡蓝的衬衣就被剥了下去,两条胳膊缠上了蒋世襄的脖子。
没什么可伪装的,蒋世襄渴望他,想得到他,而许乐天……也渴望被他得到。
蒋世襄的唇舌火热有力地碾过他微凉的肌肤,每一下,许乐天都不吝惜地给出低低的回应。
几乎是有点急不可耐地剥去了对方的裤子,两人的手在皮带扣上打起了架,许乐天微一抬身,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被脱了下来。
蒋世襄覆了上去,两人的手脚立即缠到了一块。
蒋世襄为许乐天的反应而感到惊喜,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一厢情愿更多一些的半强迫性的战争,而许乐天浑身发软,甜美的回吻以及水淋淋的反应,都让他知道,许乐天对他也是很有感觉的。
“宝贝,看着我。”蒋世襄与许乐天是面对面的,他想看着许乐天,想从许乐天的表情中进一步地确认许乐天也是喜欢他的。
许乐天的细眉微微皱了起来,清澈的眼里全是水雾,吻的红肿的唇像受到感召一般慢慢张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和颤抖的舌尖,一切的一切都让蒋世襄身心兴奋地发抖。
“啊——”
许乐天一下抱紧了蒋世襄,一滴汗水落在蒋世襄的脖间,蒋世襄心想:就死在这一刻吧。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流从下午一直进行到晚上,蒋世襄压着许乐天恨不得把一张结实的实木床都要干塌,两人都是沉默的话不多,只有情到浓时,才发出哼声,愈发让这场交流显出一种纯粹,他们被对方所吸引了,所以急切地想要在身体上密切地结合。
那些缠绵爱语全都没闲暇功夫去说,他们的唇舌都在忙碌地在彼此的身体上留下烙印。
最终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是剧烈地喘息,许乐天侧靠在蒋世襄的怀里,两人身上流了许多汗,温热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双手从身后去摸蒋世襄脸上的棱角,蒋世襄低头亲他的手,“宝贝,我好不好?”
“好……”许乐天的身体就像是欲念的化身,乐天在这一下午中反复地攀上顶峰,脑海里五颜六色地放烟花,简直快要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蒋世襄又反复亲吻抚摸了他很久,两人逐渐平静下来之后,蒋世襄紧搂着许乐天,低声道:“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
许乐天一手抓着枕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柔滑的枕头缎面,低声道:“你到底是谁呢?”
“我就是我,”蒋世襄眷恋地凝望着许乐天微红的侧脸,“每一个我都是我。”
“那他们呢?”许乐天低声道。
蒋世襄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想见他们吗?”
医生说了蒋世襄现在的这个人格极其危险,如果可以,最好引导出他的其他人格出现,会更容易接受治疗。
许乐天轻‘嗯’了一声。
蒋世襄却是苦笑了一下,“宝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在许乐天的脖子中深埋下脸,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蒋世襄猛地睁开眼睛,当他的视线一接触到许乐天汗津津的脸时,瞬间眼睛放大了,“许先生!”
“世襄……”许乐天惊疑不定,不知道蒋世襄这是装的还是把主人格真的放了出来。
视觉的冲击之后,蒋世襄才发现自己此刻的状态,他浑身光裸地抱着同样浑身光裸的许乐天,空气中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味道,甚至两人还是相连的……
蒋世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床,然后摔了一跤,直接坐在了床下的地毯上。
“世襄!”许乐天坐起身,露出身上斑驳的吻痕牙印。
蒋世襄很惊恐地坐在地毯上,“我、我、你……”
许乐天沉默地看着他,神情很复杂,像是有点受伤,又像是有点羞愧,“抱歉,世襄,我向你道歉。”
蒋世襄沉睡了很久,一觉醒来却是跟许乐天上了床,而且看许乐天不胜疲惫的模样,一定是被他折腾的不轻,他呆呆地望着凌乱的床,听到许乐天跟他道歉,才猛地一激灵仰起头,“许先生,你怎么……”
“对不起,我知道你病了还……”许乐天头疼地一摸脑袋,他抬起手,手臂内侧也全都是吻痕,“抱歉,世襄,我知道你只当我是普通朋友……”
“不!”蒋世襄心里忽然浮上一点难以言喻的激愤,“许先生,我欺负你,你怎么还要向我道歉!”蒋世襄抬起手,‘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一点没留手,许乐天眼睁睁地看着蒋世襄的左脸肿了起来。
蒋世襄给了自己一巴掌,似乎是清醒了点,坐起身对着床上的许乐天规规矩矩地双膝下跪,摆出一副认罪的态度,“许先生,我玷污了你……”
乐天:那倒也不必……这主人格是个缺心眼的二愣子,该不会要切腹吧?
蒋世襄抬起头,顶着半边肿脸郑重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