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轻声呢喃着。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凶难道不是戴面具的梁雨馨吗?!”电话那头,小翠焦躁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小翠,”我静静打断了她,“你听我说,在我卧室床边的抽屉里,有两张现金支票,那是我留给你和罗婶的,那些钱,足够你们今后的生活了,还有……对不起。”说话间,我喉咙里已经感到了一种酸涩的味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们钱?!为什么说对不起?!”对我的话,小翠根本就是云里雾里。
“小翠,什么都别问了,你会知道的。”紧接着,我就狠心挂断了电话。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听筒,“吴秘书,让乔董事长和许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上午九点五十一分
罗氏集团罗依依办公室
“乔董事长,我名下的公司股份以及私人财产,我已经交由罗家的私人律师做了安排,除去用作修建员工住宅区幼儿园和养老院的资金,一部分作为善款捐赠给滨江市慈善机构,另有一部分作为罗氏集团服装研发的专项基金,还有一些,将当做罗氏的奖励资金,专门用于奖励贡献突出的负责人及员工。另外,我还想拜托您一件事,就是恢复海蓝集团的名称,当然,它还将隶属于罗氏,还有,继续拓展‘湖蓝色’服装系列和‘白雪公主’服装系列的发展市场,今后不论罗氏如何壮大,都不要丢弃这最初的标志性服装设计理念,这是我们的服装之魂。最后,一定经营好罗氏……”
“依依?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听了我的话,乔董事长不禁满脸疑惑,“你把公司股份和名下的财产都分配了,那你怎么办?为什么让我经营好罗氏?你难道忘了,罗氏是你的吗?”
“呵,乔董事长,罗氏今后就是您的了,除了我,您就是罗氏最大的股东,虽说您并不是罗氏的元老,但我和父亲一直很信赖您,相信您一定会让它变得更大更强。”我淡然笑着说。
“依依,这……”
“乔董事长,很快您就会明白的,”面对乔董事长的疑惑,我并不打算去解释,“你先去忙吧,还有些事,我想单独对许总监说。”
“好……好吧。”带着满心的疑惑,乔董事长离开了。
“董事长,你今天……”
“丽萍姐,这是一份公司股份的转让协议,在上面签个字吧,之后,你就会拥有罗氏10%的股份。”没等丽萍姐开口,我便如此说道。
“10%的股份?!董事长!你……你为什么……”看到转让协议的同时,丽萍姐着实万分惊讶。
“丽萍姐,这是您应得的,”仔细看着丽萍姐的脸,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因为梁雨馨,也因为韩心茗。”
“董事长,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梁雨馨,韩心茗?!我听不懂你的话……”和乔董事长一样,丽萍姐也是满脸疑问。
“呵,”我又是淡雅地一笑,“还是那句话,您会明白的。现在我想单独待一会儿,您先出去吧。”
“那……好吧。”再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丽萍姐也转身离开了。
很快,我的周围安静了下来。
时间恐怕不多了,我迅速拨通了那个我一直想要拨通的号码:楚韵怡。
“依依?!”在接到我电话的瞬间,韵怡难掩欣喜和兴奋。
“韵怡,很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我柔和地说。
“挺好的,你知道吗?周队长他们已经为我……”
“我知道,他们对我说起过,你没有作案时间。”没等急躁的韵怡开口解释,我便说到,“其实,之后我去找过你,可正巧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散步,就没有打扰你们,那是谁?是你的男朋友吧?”
“是啊!”提到现在的男友,韵怡透露出了难以隐藏的幸福感,“他叫程海渊,是杂志社的编辑!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吧?!不然就定在今天?!一是庆祝我们冰释前嫌,二是把一个非常爱我的人郑重介绍给你,你也就不必再为我担忧啦!”
“抱歉,今天恐怕不能。”听到韵怡欣悦的声音,我的泪水却无声淌下。
“唉,我都忘啦!你个大董事长定然是忙死啦!还能记得我就不错了!”没有发觉我情绪的变化,韵怡还是打趣说。
“韵怡,很高兴你能找到一个真爱你的人。我在市中心那家最大珠宝店为你预定好了一份结婚礼物,你别忘了去取,还有,祝你幸福。”说到这里,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天哪!结婚礼物?!你太超前了吧!我们交往也没多久,暂时没这个打算呢!”韵怡忍不住说到。
“呵,”我也忍不住轻笑,“既然你们真心相爱,结婚是早晚的事情,提前为你准备礼物总不会错的。”
“依依,你怎么了?听起来声音怪怪的?!”终于,韵怡听出了我的异常,“你没事吧?是不是太劳累了?”
“韵怡,”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我强忍住眼泪喊着她的名字,“我伤害过你,你能原谅我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我没有办法……”
“依依,你别这么说!”没有听懂我话里含义的韵怡,还止不住好心安慰我,“我理解你的心情!亲哥哥被害,我之前被他伤害过,又到过死亡现场,你疑心我也是情理之中,我不会在意的,再者说,现在误会不是都消除了吗?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对不起……韵怡……真的对不起……你太聪明了……总是能透析出真相……我害怕……真的害怕……”
“依依你在说什么那!还说什么我太聪明!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猜透,仲文被害那天,瑞林酒店的真实情形究竟是怎样的!可我总感觉,自己总在真相附近徘徊,可怎么都进不去……”我的话被韵怡打断了,而她的思绪也紧接着断了。
“进不去就不要进了,总之是些很丑陋的东西,又何必非要亲眼看见呢?”我苦涩地说到。
“丑陋的东西?!难道你知道些什么了?还是周队长他们又告诉过你什么?!”听到我似乎话中有话,韵怡急忙问。
“韵怡,不要再问了,”我缓缓地说,“认真和程海渊交往吧,你们会幸福的,别忘了,我的礼物。”
“依依……”
韵怡显然还不甘心,我却毅然挂断了电话。
之后,我紧接着向闵秋桐的号码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瑞林酒店的真相,关于您的部分,我不会说,您也不要承认。
继而,就永远关掉了手机。
静静地看了看远方,又想起了那张充满暖意的脸孔,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最后的时间到了吧,我再次拿起了电话,“吴秘书,如果一会儿公安局刑警队的人过来找我,就直接让他们到办公室来。”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的目光不由看向了桌上的报纸,那醒目的题目也直刺入我的双眼:董事长亲舞,舞起白色梦幻
文中,用尽了华丽的辞藻来描述昨晚那场精彩绝伦的展销晚会,也极力夸赞着我这个罗氏的新任董事长,直称我是“商界的新星,天才的舞者”
“商界新星……天才舞者……”我轻声呢喃着,“亲生父母的遗传……这就是宿命吧……”
继而,我又看到了办公桌一角,摆放的父亲,不,是罗效明的照片。
再次凝望着这张照片,我不禁感慨万千:到了最后,对您如此浓郁的感情,我也真的没有想到。原本,我真的想让舞蹈埋葬在我的生命里,可是为了您的罗氏,我愿意一舞,成就了罗氏,也就送上了我自己……
轻轻地,我打开了音乐,那曲熟悉的《湖蓝色少女》传来……
轻轻地,我打开了那扇禁忌的书橱的暗门,那件美丽的“湖蓝色之秋”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很快,蓝色的裙装穿到了我的身上,在自由的最后一刻,我尽情地随着音乐起舞……
曾经,韩露露就如此死在舞台上,而今,我也要如此走到最后……
一曲终了,我内心忽然安详了许多。
“啪!啪!啪!”
身后,忽然传来了生硬的鼓掌声。
转过身去,来者依旧是周弘,李明海及田玉这几张熟悉的面孔。
“周队长,”我微笑着说。
“真看不出来,罗董事长还真有舞者的天分!昨晚的表演就很惊艳,今天,这曲《湖蓝色的少女》更是脱俗啊!”死死盯着我,周弘无不讽刺地说到。
“谢周队长夸奖,”我依旧优雅地笑着,“不知今日前来罗氏,有何贵干?”
“罗依依!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看着我从容的样子,李明海又忍不住吼道。
“各位有话请明说,我不喜欢打哑谜。”我继续说到。
“不喜欢打哑谜?罗董事长,你给我们出谜题的时候,可是费尽了心思啊!若不是近期我们去市立医院调查罗仲文被害一案,田玉偶然回忆起曾在那里见到过你,我们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此刻,周弘严词说到。
“医院?”我心下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周队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罗依依,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周弘淡定地从李明海手里接过一张已被当做证物的诊断书,“今年5月15日,你曾去市立医院就诊,你的照片,我们也让当时为你诊治的医生辨认过,他已经确定就是你。当时,你偶遇田玉以及楚记者后,自说是得了神经衰弱和贫血,可诊断书上写的很清楚,你是怀孕了!去医院就是为了做流产手术!而诊断书上的名字,正是‘苏云晴’!罗依依啊,你骗我们说,苏云晴是高校学生,就是为了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吧?!”
定定看着周弘,我紧紧咬住了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没说错吧!”看着我的反应,周弘也确认了什么,“孩子就是罗仲文的吧?!如此看来,在瑞林酒店和他发生关系的蓝衣女人……想必也不是别人吧?!”
听了周弘的话,我不禁感到阵阵的眩晕,曾经罗仲文那恶魔般的话语,又开始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
“你不能杀我!因为一旦我死了,你也很快就会暴露!”
“你难道忘了那件事吗?就是——那件令你感到很羞辱的事?!”
凡是那种事,我都会留下一份白纸黑字的证据,原本我留着它们,无非是想让这些女人都能记住,我曾经是她们的男人,让这些女人都跑不出我的手心,可以继续做我的秘密情人,从而满足自己的占有欲罢了,而如今,你若真的把我杀死了,那些东西立刻就能到了警察的手上,虽说你当初耍过一些小聪明,可警察还是会很容易地找到你!到那时,你的秘密自然就藏不住了!”
……
果然,我最后还是栽到了他的手上,我痛苦地想着,任由不断弥漫的侮辱感啃噬着我的心。
“其实,我也早就感到,在瑞林酒店,我们漏掉了一个人。因为1701的闵秋桐和1709的三个模特都无法完成出现于1709而消失于1701的作案过程。但其他入住在17层的人,却都没有更换房间的记录,直到核实了你就是‘苏云晴’的事实后,我才终于想到,我们漏掉的人,正是你!通过再次调看监控发现,你居住的房间是1713,本在罗仲文所住的1706房间西边,而罗氏吴秘书敲门时,你却从1706房间的东边出现!而出现的地点,正是1701房间处!所以,我更加肯定了,真正的蓝衣女人,就是你!”周弘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我曾经的行踪。
“呵,”我嘴角擒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周队长难道忘了?我是罗仲文的亲妹妹,难道您认为,我和哥哥乱伦吗?”
“乱伦?恐怕谈不上吧?”周弘冷冷一笑,“罗依依,据我的了解,自你跟随罗效明生活之后,就一直很排斥罗太太,埋怨她丢弃了你和现任丈夫去了法国。所以,就更加不会同她联系,可实际上,你的这种反应恐怕不那么简单吧?你不是排斥她,而是不敢联系她!怕她识别出你的真实身份!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她之所以会刚回到滨江就遇害,也是为了不让她识破你吧?!如此看来,顾敏的死,也是你和李元兴的作为!崔景耀,不过是被你们利用了而已!”
“周队长说笑了吧?”我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难道您忘了,我妈妈尸体被发现之后,还是通过我提供了血样,做了DNA亲子鉴定后才最终确定她的身份的?”
“哼!”提到这点,周弘不禁冷冷一笑,“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最我们感到疑惑的地方!可最后我还是想到了,当初在医院,你一开始并不愿做DNA鉴定,谁都无法劝说你,直到李元兴到场,你才最终答应。”
“李元兴到场?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依然明知故问。甚至,我心里还有了种罪恶的猜测,就是对我设下的一个个圈套,周弘究竟了解多少。
“有个故事,你一定很熟悉吧?!”周弘继续掷地有声地说到,“十年前,罗效明的太太,确切的说,是前妻顾敏,由于想跟随丈夫前去法国,于是就想把女儿重新托付给前夫照管。而这件事,罗效明正是交给了他信任的李元兴为他办理。然而心怀鬼胎的李元兴却想到了一个‘偷天换日’的把戏。那日,从顾敏那里接出孩子后,李元兴并没有直接将她送到罗效明手里,而是转路去了精神病院,将里面那个所谓的疯掉的‘梁雨馨’,也就是他自己认为的棋子,接到了车上,而真正的罗效明的女儿,却被残忍地留在了精神病院,最后因惊吓和恐惧真的成了疯子!最重要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女孩每当雨天就会发病,都会疯狂地呼喊‘魔鬼’,每个人都认为,她是因为看到了杀死‘妈妈’杜若秋的凶手!可谁都不知道,她其实是想起了当日的可怕经历!”
恨恨地看着我,周弘继续说到,“后来,这个女孩又阴差阳错地被亲生父亲罗效明收养,安置在了罗家的小花园。顾敏尸体被发现后,你得知要做DNA,便在医院里秘密通知了知晓这一切的李元兴,他便迅速携带着真正罗依依的血样来到了医院,并在检验过程中偷偷替换,如此这般,才有了你想要的结果。我说得对吗?蓝衣女人——韩!心!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