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见白亦宸有了眉目,急忙问道:“知道什么?”
白亦宸道:“殿下,你的抽签纸还在吗?”
杨昭想了想,便伸手进怀中掏了掏,白亦宸忙道:“等等!”
说罢,他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杨昭,道:“不要用手接触,用手帕包起来。”
杨昭面色微怔,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说今日有什么东西,只有他和杨初初两人摸过,便只有那张抽签纸了。
当时,他和杨瀚一起抽完签回来,他一摊开抽签纸,大家看到上面写的是杨赢,多少有些吃惊,杨初初还随手接过,看了一眼。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接触物了。
杨昭立即用手帕,裹起这张抽签纸,并让宫人唤来了太医,嘱咐太医去检验上面是否有迷药。
杨谦之觉得白亦宸的推断很有可能,可想了想,又道:“不过初初只摸了那么一下……怎么会比四弟中的迷药还深?这么久了,还没有醒来。”
他总觉得,这不仅仅是杨初初小的缘故,一定另有缘由。
白亦宸想了想,道:“可能……坏就坏在那些点心上。”
杨昭他们来的时候,杨初初正好在吃点心,后来摸完了抽签纸,没有净手,又继续去吃东西……这才中了迷药。
白亦宸道:“这迷药无色无味,无论是闻到,还是吃下去,都相当于中招,七公主恐怕就是那时候出事的。”
杨谦之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杨瀚奔了进来。
方才杨昭和杨初初一起中了迷药,杨谦之便在这边照料他们,杨瀚则守在比武场那边,看着太傅一个个排查众人。
“比武场那边的排查都结束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杨瀚看起来有几分失落,他看了一眼病榻上的杨初初,见她还未醒来,眉头皱得更深了。
白亦宸低声道:“既然他们是有意为之,肯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还是先等徐太医的结果吧。”
众人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默默点头。
四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徐太医才匆匆赶来,他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徐太医,那抽签纸上,到底有没有沾染迷药!?”杨昭率先起身问道。
徐太医神色肃然,道:“微臣已经查过了,白公子果然料事如神,那抽签纸上浸染了一种罕见的迷药,这种迷药会随着接触渗入肌肤,在一刻钟左右发作,若是服下,则效果更盛……此药偶尔沾染一点,问题不大,但若是过量使用了,可能让人神经错乱,出现幻觉。”
众人一惊。
徐太医还特意带来了负责抽签的教习师父,这位张教习,平日里在太学,就负责教学子们一些拳脚功夫,今日,便是他组织抽签的。
杨昭再次见到张教习,问道:“张教习,方才的事……想必你也听懂了吧。”
张教习面色微绷,他连忙摆手,道:“四殿下,您和七公主中迷药一事,真的和微臣无关!还请殿下明鉴!”
杨昭看了他一瞬,此人确实没有理由来害他们,于是杨昭便问道:“在抽签之前,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张教习想了想,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白亦宸思索一瞬,问道:“张教习,请问这抽签,是怎么个抽法!?”
张教习答道:“所有参赛者,来了便可以抽签。前面的人先抽,例如第一个人抽到了第五个人,那么,第五个人来的时候,我们就会告诉他,对站者是谁,他便不用抽了。”
白亦宸心道,按照这种方法,其实只有一半参赛者要抽签。
可是,抽签的人那么多,竹签也不少,对方如何保证杨昭一定抽到这一支竹签呢?
白亦宸闻:“张教习,所有的竹签,都是由您保管的么?中间可曾假手于人?”
张教习回忆了一会儿,道:“不完全是……当时还有参赛者没到,于是我便去点名和找人了,当时旁边有个小太监,他看我有些忙,便主动过来帮我收拾竹签。”
话说到这,杨昭忽然道:“我想起来了,难怪那个小太监看着眼熟,他是三皇兄宫里的人!”顿了顿,他面色微冷:“他给我抽签之时,我当时觉得哪一根都行,便随意抽了个最长的……想来,恐怕他为我准备的一筒竹签,都是对战三皇兄的。”
众人细想一下,觉得杨昭说的有理,毕竟这抽签是来一个抽一个,中间若被换了竹签,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白亦宸继续补充道:“然后,等你抽到了三皇子,他便将提前准备好的、沾了药的抽签纸给你,一切顺理成章。”
众人都沉默了,杨昭面色更冷,杨谦之则面有忧虑。
唯有杨瀚,气得跺脚,他一转身,便要冲出内殿。
杨谦之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做什么?”
杨瀚火冒三丈,斥道:“我要去找三皇兄!我要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他气得满脸通红,嘴角微微颤抖。
杨昭道:“不许去。”
杨瀚一愣,回过头,道:“四皇兄,你说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道:“我可是为了你和初初!”
杨昭抿了抿唇,低声:“我知道。”
白亦宸沉声道:“六皇子先别冲动,眼下单凭一张抽签纸和我们的揣测,也不能断定就一定是三皇子所为,就算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也不见得会相信我们。”
杨瀚浓眉一皱:“那怎么办!?”
白亦宸想了一瞬,对着众人,低语一番……
未央宫。
杨赢回到宫里好一会儿了,却总有些坐立不安。
全妃看他一脸忐忑的样子,问道:“你不是只给杨昭下了药吗?怎么那杨初初也中招了?”
杨赢面色不善,道:“我怎么知道?”
他原本只是想给杨昭下点迷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赢了他,反正那药极淡,药效又短,他只需要麻痹杨昭半刻钟便罢了。
也没想到,不但杨昭中了药,连杨初初也一起倒了下去。
皇帝大怒之下,封锁了整个太学,责令太傅一个一个学子搜身。
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并没有带什么可疑的物品在身上,便顺利地通过了搜查。
此时,太监小田子叩门进来,低声道:“三殿下,云瑶宫那边有消息了。”
杨赢连忙起身,问:“快说!”
小田子道:“太医查清楚了,七公主不过就是受了些风寒,发起了高热,这才晕倒了。”
杨赢疑惑道:“杨谦之不是说,她也中了迷药?”
小田子想了一下,道:“奴才也打听了一下,太医说是二皇子看错了,公主确确实实只是发热了。”
杨瀚心中疑窦丛生,道:“可是……她和杨昭发作的时间,也太巧了吧!?”
毕竟,那两人差不多是同时倒下的,大家便自然而然觉得,他们是一起中的迷药。
小田子道:“奇怪的是,奴才之前问云瑶宫的宫人,他们便支支吾吾说,七公主和四皇子是一样的病症,都是被人害得中了药。奴才是私下塞了银子给太医,才套出了这实话。”
但杨赢还是不信,他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一旁的全妃想了想,道:“赢儿……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把两件事扯到一起,想搅浑这滩水?”
杨赢听了,面色严肃起来。
如今云瑶宫的云嫔娘娘正是得宠,杨初初也颇得圣心,而杨昭……之前在生母惠妃那边,便时常坐冷板凳,如今到了云瑶宫才微微好些。
今日,若是只有杨昭中药,兴许皇帝不会这么生气,但是宠妃的女儿一起倒下了……必然是火上浇油。
杨赢思索了一下,觉得全妃说的也有道理,他喃喃道:“所以……其实杨昭和杨初初,现在都没事了?他们之前做出那般样子,完全是因为想博得父皇的同情?”
小田子点点头,他的徒弟小洪子,便是那下药之人,所以,他也一直盯着明玉轩的动静。
小田子又道:“而且,徐太医说,皇上知道他们夸大其词之后,还狠狠训斥了他们,说此事不得再提了。”
杨赢听了,点了点头,心中放心不少。
全妃看了杨赢一眼,道:“这回,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顿了顿,她又道:“赢儿,你还是要小心些,万一被抓到什么把柄,你父皇可是要掉脸子的。”
杨瀚又何尝不知?之前全妃求了皇帝许久,才求得让他参与议事,但实际上,皇帝能让他参与的,都是些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许多时候,还是些杂活和体力活,这让杨赢十分不甘。
杨赢沉思一瞬,道:“母妃……您觉得,今日我夺魁,父皇开心吗?”
全妃愣了愣,她也不知道。
帝王心一向难测,若是儿子太平庸无为了,皇帝会嫌弃;但若是太过出色,皇帝又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中间的尺度是极难把控的。
全妃见惠妃一夜之间便被贬了,杨昭被送到了明玉轩,转眼间就成了别的儿子,她便也有些忧心起来。
与惠妃相比,她虽然家族繁盛不少,但好与坏,还不都是皇帝几句话能决定的?他们目前还没有强大到能反过来左右皇帝的地步。
杨赢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他处处都想要争第一,这次下药,便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赢了杨昭,挽回自己之前失去的面子,且这事,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才行。
想到这,他便交代道:“既然明玉轩那边已经查清了,便让小洪子,快些将余下的迷药清理掉,千万不要留痕迹。”
一刻钟后,未央宫走出一个小太监,他一路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御花园一角。
小洪子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的情况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包东西,他准备挖个坑,将东西埋在树下。
谁知刚一蹲下,就见寒光一闪,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太极宫。
皇帝正襟危坐,微微抬眸,面色冷睿地,看向下方跪着的小太监。
小洪子伏跪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浑身都是被鞭打的血痕。
杨谦之、杨昭和杨瀚,默默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皇帝冷声:“知道什么,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朕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小洪子吓得浑身一颤,已经被打怕了,他头磕得“砰砰”作响:“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
皇帝眸色微变,道:“奉命?奉谁的命?”
小洪子犹疑了许久,但实在架不住皇帝的施压,便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是受三皇子的指派……想、想给四皇子下些迷药。”话音未落,他又立即解释道:“不过这迷药是不伤身的!只是会让人变得迟钝一点……”
皇帝面色更是难看,道:“为何要如此行事!?”
小洪子不敢不说,低声道:“因为……三皇子想稳赢四皇子……”
果然,杨昭他们估计的没错。
皇上面色不变,瞳孔却更加幽暗。
他冷声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小洪子忙不迭的摇头,道:“没了!只有奴才和三皇子知道!奴才不过是一时糊涂,主子说什么,奴才便做什么了,求皇上饶命啊!”
殿内气氛凝滞了一瞬,落针可闻。
孟公公站在皇帝身后,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如今……已经坐实了三皇子杨赢,为了取胜,居然给同胞弟弟下药一事,想来,一顿责罚,是逃不了了。
杨瀚见皇帝一直不语,便有些按捺不住了,道:“父皇,三皇兄给四皇兄下药,实在太卑鄙了!初初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她何其无辜?求父皇为他们主持公道!”
杨谦之皱了皱眉,示意杨瀚噤声,可杨瀚却不管不顾,道:“父皇……”
皇帝冷冷瞥他一眼,杨瀚瞬间打了个激灵,闭了嘴。
杨昭面色复杂,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半晌,皇帝开口,对小洪子道:“你可知错了?”
小洪子听了,连忙道:“奴才知错了!奴才应该提前拦着三皇子……奴才下次一定改过自新!”
皇帝嘴唇微勾,道:“没有下次了。”
说罢,他摆摆手。
孟公公微愣,随即道:“将这小洪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洪子蓦地抬头,哭喊道:“皇上!奴才都招了啊!都是三皇子指使奴才的,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皇帝冷声道:“你没有拦住主子做这样的事,是为不仁。你帮他做了,又出卖他,则是不义。你这样不仁不义的奴才,能留一个全尸,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
杨昭等人面色一僵,他的心陡然一沉,知道皇帝这是要弃车保帅了。
果然,皇帝又道:“三皇子杨赢,藐视比武规则,取消获胜名誉,罚其去太庙跪上十天,静思己过。”
杨瀚一愣,道:“就这?”
杨谦之连忙拦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杨瀚却仍然不服,道:“父皇!三皇兄这次可以下迷药,以后就可以下毒药!您这样包庇他……”
皇帝面色愈加铁青,道:“那你要如何?将此事昭告天下,将你三哥打入天牢!?”顿了顿,他道:“你就那么想看他的笑话?看整个皇室的笑话?”他语气严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杨瀚动了动唇,张口欲辩,这次,却是杨昭拦在了他的前面。
杨昭默默站出来,道:“父皇说的有理,若是此事捅出去,对大局无异……儿臣相信,三皇兄是一时糊涂,且儿臣也无大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皇帝面色稍缓,语气软了几分,道:“还是昭儿识大体。”
杨昭又道:“六皇弟也是担心七皇妹的身子,一时情急,才语气冲撞,还请父皇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杨谦之脸色也不太好,但是,此时也站了出来,道:“今日事多,想必父皇也乏了,儿臣们先告退吧。”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一直放在三人身上,直到他们出了殿门。
“吱呀”一声,殿门重新被关了起来。
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孟公公两人。
孟公公如一尊石像,端立在皇帝身后,默默无言。
“孟义……”皇帝缓缓开口。
孟公公急忙应声:“皇上?”
皇帝声音微沉,道:“这件事……你觉得朕处理得如何?”
孟公公心中“咯噔”一声,他不假思索道:“皇上英明,顾全了皇室的尊严,又对三皇子略施惩戒,想必,他定能明白皇上的苦心。”
皇帝眸色暗了几分,道:“只怕,方才这三人,是不明白的。”
孟公公赔着笑,道:“怎么会?六皇子还小,许多事不懂,奴才看,二皇子和四皇子,倒是很懂事。”
皇帝沉默一瞬,道:“就怕是太懂事了……而且,他们走得太近了。”
孟公公面色一僵。
此时,天色微暗,已近黄昏。
杨昭等三人,从太极宫出来,都各怀心事。
杨瀚嘴角抿着,浓眉紧皱,他闷声道:“父皇……太不公平了。”
杨昭没做声,依旧默默往前走。
而杨谦之则拍了拍杨瀚的肩,道:“皇兄知道你气不过,但……父皇决意如此,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杨瀚不服气,道:“怎么没有更好的办法?父皇把这当成一件小事,所以才懒得做主,我们若是一起求他,说不定他就会重视起来,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不可能的。”
这声音十分冷淡,像一盆凉水,对着杨瀚,当头浇下。
杨瀚不解,道:“四皇兄,我还没说你呢!你方才为什么这么急着附和?你明明可以为自己争取的!”
杨昭冷笑一下,神情淡漠至极,他看向杨瀚,道:“因为,无论我附和与否,父皇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杨瀚微怔,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杨昭不语。
他当然笃定。
上一次,他被惠妃打得遍体鳞伤,所有的事实摆在眼前之时,皇帝还是顾忌着自己的名声、皇室的名声,将此事压了下来。
对于皇帝来说,皇权、名誉,便是最重要的事。
今日,不过是旧事重演罢了,皇帝甚至都懒得招杨赢过去斥责一番,若是当面撕破脸了,如何收场呢?
若是惩治杨赢,那消息便会传出去,皇兄给皇弟下药,如此沽名钓誉,岂不成了皇宫内外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是不惩治杨赢,杨赢怎么想?他会觉得自己很重要,皇帝不敢动他。
所以,对皇帝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不与之正面冲突,而直接下一道旨意,让杨赢思过和收敛,再压制杨昭等人,迫使他们息事宁人。
杨昭理智异于常人,他早已将这些事看透,只要不触动皇帝的核心利益,他是不可能为自己做主的。
况且,皇帝如此多疑,今日看着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指责杨赢,说不定心中想得更多。
这些话,杨昭说不出口,他强忍心中的怒火与不平。
片刻后,他对杨瀚道:“这宫里,从来没有公平或不公平,只有强或弱,这次,我输给杨赢,不是因为不公平,而是因为,我太弱了。”
杨瀚和杨谦之齐齐抬眸,看向杨昭。
杨昭道:“在这宫里,唯有强者,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重视的人。”
他心中有深深的无助,目前这般光景,青兰是难救了,眼下,希望初初快些好起来才是。
明玉轩。
月上中天,薄云遮幕,时明时暗。
杨初初的寝殿内,烛火微闪,昏黄的灯光,映射在她的脸颊上,柔和又静谧。
盛星云守了杨初初一下午,她自床榻旁缓缓起身,慢慢伸出手,掖了掖杨初初的被子,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杨初初依旧乖乖地睡着,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盛星云幽幽叹了口气。
当她得知,杨初初在太学里中了迷药一事后,吓得心惊肉跳,从杨初初被送回明玉轩,她便一直守着,不敢离开。
此时,桃枝推门进来,道:“娘娘,您去吃些东西吧,奴婢来守着就好。”
盛星云犹疑了一会儿,不舍地点了点头。
盛星云走后,桃枝见烛火暗了些,便用灯剔挑了挑。
忽然,一阵风吹来,窗户赫然大开,“嗖”地一声,蜡烛居然灭了。
桃枝有些无奈,这黑漆漆的,也找不到火石,于是,她便只得摸黑出门,去别的地方拿。
桃枝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离开了内殿。
桃枝前脚刚走,片刻之后,一个颀长清俊的身影,自窗而入,无声无息地落到了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准备给小白和初初喂生长激素了……感谢在2021-07-2010:48:44~2021-07-2022:1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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