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恍恍惚惚。
连带着前面,谢执拿着手铐把裘广生烤起来,她都不知道。
前头,谢执瞧着秋秋那模样,担心极了,手里的动作也越发快了,直接拿出了一个证件,竖在了裘广生面前,“裘广生,滇省截获了一批货物,据犯人口供,你是其中的头目之一,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谢执这话一说。
大厅内又是一安静。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裘广生终于回神了,滇省的事情爆发了。
他明白,比起秦红霞那个疯女人的指认,面前的这件事情,才是更让人难缠的。
裘广生下意识的就要避开手铐,但是,谢执仿佛能猜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样,直接左脚一踢,恰巧踢在了裘广生的腿弯处,他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谢执右手一翻勒住了裘广生的脖子,左腿压在了裘广生的脊背上,一阵结实的下压,对着同伴说道,“带走!”
裘广生一带走,大厅里面,唰的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大家都纷纷的来到谢执这里打探消息,“这裘广生,究竟犯了什么错?”
谢执从头到尾,都是冷着一张脸,“无可奉告!”
甭管谁来问都是这样,连带着谢老爷子过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回答,差点没把谢老爷子给噎死。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谢家来说,这是有利的。
等众人散了以后。
秋秋还是浑浑噩噩的,她眼睁睁的看着来人把秦红霞给抬走了,再走到门口的位置的时候,她突然出声,“等下!”
沈秋萍他们意外极了。
秋秋却三两步走到了那担架跟前,她揭开了白布,抬手轻轻的覆盖在那一双睁大的眼睛上,等拿起来的时候,那一双眼睛还是在睁着,就跟先前他们去尝试一模一样,不管怎么样,这双眼睛都闭不下去。
秋秋突然蹲下身子,在秦红霞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放心走吧--”
等她在伸手去合眼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竟然意外的合拢了。
周围的众人都惊呆了。
只是,送走了秦红霞以后,秋秋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没了,就好像紧绷的皮球泄气了一样,她腿也跟着一软,在以为倒在地上的时候,却意外的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面。
秋秋努力的睁开眼,她看着面前熟悉的眉眼,声音又低又委屈,“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她没有指责说,你怎么才回来?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她只是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委屈巴巴的语气里面还带着小惊喜。
没有指责和埋怨,有的只是,他能够回来的满满高兴。
谢执心里就仿佛被蚂蚁咬了一样,又酥又麻,还带着些许痛意,他搂紧了怀里的人,下巴磕在她的额头上,低沉着嗓音,“我回来了,接下来交给我!!”
秋秋仰着头,扬起了笑脸,一个劲儿的冲着他笑,“你回来了,真好啊!”
她明明是笑的明媚的,可是谢执却看出了一丝悲伤来。
他用着下巴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不想笑,就不笑!”
“我就不!”秋秋噘着嘴,任性起来,“我就不!”明明是笑的,可是笑着笑着,眼眶中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落下来,宛若迷路的孩子一样,带着哭腔,茫然又悲伤,“我没想过--我没想过她会死的——”
“真的——从来没想过——”
怎么就那么快呢!
就那么决然的撞在了石柱子上呢!
不给她一丝一毫的阻拦机会。
大颗大颗滚烫的热泪,洒落在了谢执的手背上,烫的他整个人都跟着一缩,他手足无措的给秋秋擦着眼泪,低声,“这是她自愿的呢!”
他这话一说,不知道触碰到秋秋哪根微弱的神经。
原本小声的哭泣,突然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不要--我才不要她愿意--我宁愿她活着,她活着,我恨她--”
“可是--她死了--我连恨都不知道恨谁了--”
秋秋最后的一句话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散在了空气中。
跟在他们身后走着的叶建国他们在听到秋秋嚎啕大哭,下意识的就要追上来,却被谢执给摆了摆手,让他们全部都退了下去。
谢执抱着秋秋,紧紧的,用力的,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染给她,让她可以幸福的,快乐的生活着,而不是像这种茫然又无措的小孩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抱着秋秋,就那样揽在怀里,一步一步,由低到高,由天亮,到天黑,他坐在高高的屋顶上,由着秋秋嚎啕,从大声,到小声,再到低低的呜咽,他没阻拦,就那样,伸手一下又一下的轻飘飘的拍在了秋秋的脊背上,他轻声哄着,“哭吧--哭吧--”
“我在呢--不怕--”
许是,他的安抚有了作用,秋秋的哭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偶尔的一两声啜泣声,谢执把怀里的秋秋放平整了一些,他搂着她,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的位置,让她听着安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声高过一声。
秋秋的哭声彻底没了,谢执这才抬手戳了戳秋秋的下巴,“你抬头看,那颗星星,就是她--”
秋秋一愣,她下意识的仰头,看着天上那一颗最亮的星星,她嘴一瘪,“你骗人--”她又不是小孩子,人死了,怎么可能变成星星啊!
谢执,“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说过,人死了以后,会变成星星。”
秋秋打了一个哭嗝,突然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谢执用着袖子仔细的擦了擦秋秋的脸,认真,“她走的时候,是高兴的,我看着她,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秋秋,你知道吗?她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顿了顿,他眸光晦涩不明,“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她不在了,对于她反而是一种解脱!”
“是吗?”秋秋咬着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以前不喜欢她,可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她真的走了,这里面好难受--”
谢执抱着秋秋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个,“是的!你只要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爱你的,她更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越来越好!”
秋秋神色怔讼,“真的吗?”
她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如同湖光清泉,美的惊心动魄。
谢执嗯了一声,抬手轻轻放抚着秋秋的那一双眼睛,斩钉截铁,“真的!”
所有的不堪和黑暗,只有他知道!
他愿意为面前的少女披荆斩棘,留下一条美好的康庄大道。
唯愿面前的少女,永远开心快乐。
秋秋抽噎了一声,把脸贴在谢执的胸膛上,轻声,“谢执,你真好!”
谢执摇头,眸光晦涩,“我来迟到了——”
似乎每一次。
他都迟了。
秋秋摇头,她低语,“不——每一次你来的都是刚刚好——”
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每次都能在旁边,用着瘦弱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天。
上次是,这次又是。
谢执笑了,看着秋秋眼睫处挂着晶莹的泪珠,他突然低头,就那样准确无误的含了上去,末了,还不忘记评价,“甜的--”
眼睫上一阵温热,秋秋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谢执那话,她倏然睁大了眼睛,瞪了溜圆,“怎么可能,明明是咸的--我都吃过的--”
先前哭了那么久,谢执虽然帮她擦了不少眼泪,但是有些还是不注意滑到了嘴边,她尝过都,是咸的,又咸又涩。
谢执从胸腔出发出一阵低笑,他的唇,从秋秋的眼睫到琼鼻,再到樱红的唇瓣,全都仔细的描绘了一遍,到最后,他停留在对方的那两瓣樱唇上,他一口咬了上去,低喃,“是甜的,很甜很甜--”
秋秋的一切都是甜的。
包括眼泪。
他的动作先是轻轻的,慢条斯理,到了后面,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落了下来。
秋秋还没来得及说话,所有的语言都被那凶狠的吻,给堵回去了。
她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谢执恨不得把她给生吃了。
察觉到秋秋的走神,谢执惩罚的用着牙齿咬了咬,果然,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意,让秋秋瞬间回神。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好看眉眼染上了绯色,那种艳i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秋秋突然笑了,她搂着谢执的脖子,用力的回应着对方。
在这一刻。
没有别人。
她的眼里只有他。
谢执的存在,如同一剂完美的良药,一下子弥补了秋秋心里的空荡荡。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这天,秋秋原以为谢执会陪着她一块去学校的。
却不成想,谢执在她开学的前一天半夜,因为一个电话,被临时叫走了。
秋秋有些失落,但是想到谢执的身份,又乐观起来,谢执不是她的对象,他还是一名军i人。
谢执离开的失落,很快就被去开学的兴奋给填补了。
秋秋去学校报道,叶家的人齐刷刷的出动了,光秋秋的行李,都塞了满满的一后备箱。
秋秋神色肃然的看着面前的清大校门,青砖白柱三拱式“牌坊”高高的耸i立着,上方紧紧的连接着那湛蓝色的天空,两侧的郁郁葱葱的松柏遥相呼应,那种厚重文化底蕴和历史的沧桑,在这么一瞬间,扑面而来。
这就是全国最为顶尖的学府啊!
两辈子的梦想,在今天,在站在这青石台阶上的时候,彻底实现了。
秋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捏了捏手心,一阵疼痛感传来,她突然回头,笑的明媚又张扬,“爸!妈!我做到了!”
她回头的那一瞬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咔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