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就这么老实回答了她的话,赵莘反而愣了愣,表情微微震惊,她还以为明珠对她哥哥,怎么着也是有点情意的。
平素想往她哥哥身上扑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而且她哥哥不发脾气的时候,倒是很温柔。
赵莘多看了她两眼,有点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真的是特别漂亮,长相虽然明艳,但眉眼的气质比水还纯。她咽了咽喉咙,放轻了声音,问:“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卫大人啊?”
除此之外,赵莘暂时也想不出旁的原由。
她哥哥对明珠应该挺好的。
吃穿用度十分讲究。
明珠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作答。
赵莘同她道了歉,“我不该提这个,你别介意。”
“没事。”明珠端起茶壶,顺便又问:“你喝花茶吗?”
赵莘现在也不渴,但对上她温温柔柔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喝。”
明珠给她倒了杯花茶,安安静静的,继续忙活手里的针线活。
赵莘拿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茶香味甘,十分好喝。她望着坐在对面的姑娘,越看越喜欢。
干净的像一张白纸。给人的感觉亦是如春风拂过,清澈透净。
她哥哥竟然也舍得将这么好的人藏在后院,只给一个侍妾的名分真真儿是太委屈她了。
赵莘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你真漂亮。”
明珠脸红了红,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她这句直白的夸奖,她抬起脸,眼神认真望向她,“你也很漂亮。”
赵莘摆摆手,“他们都嫌弃我,说我太胖了,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明珠顿了一下,嗓音轻柔,她说:“不胖,正好,很可爱。”
赵莘就喜欢听别人夸她,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翘了起来,她受不住寂寞,眼珠子左右咕噜咕噜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最后又问:“你真的不喜欢太子吗?你不用害羞,我肯定给你保密。”
她哥哥,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明珠用剪刀剪断鞋底的线头,然后摇了摇头,冷冷淡淡几个字:“嗯,真的。”
赵莘失望的坐了回去,她心里想着,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赵莘也帮不了她什么。
她哥哥霸道的不得了。
谁也不能插手他的事情,无法干预他的决定。
想要的人,一定要得手。
赵莘长长叹了口气,“你可以尝试着喜欢喜欢他。”
如果不能反抗!不如试着妥协。
明珠对她笑了笑,没有说别的话。她也喜欢过他的啊,还不是叫他给杀了。
夕阳渐渐落下帷幕,温度也不比正午时分。
赵莘依依不舍和她告了别,临走前说明天还要过来找她。
明珠感觉她年纪应该很小,天真活泼。
赵莘像一阵风似的跑出院子,冲过门槛,又急冲冲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男人,小声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进去?”
赵识冷淡扫她一眼,吐字道:“刚到。”
赵莘如释重负,还好她哥哥什么都没听见,不然真的要死了。
赵识眼睛里没什么情绪,“走了。”
赵莘有些奇怪,手往院子里指了指,“你不进去吗?”
赵识的眼神连看都没往里面看,“我是来找你的。”
赵莘嘟嘟囔囔,“找我干什么”
平常只要她不惹事,她哥哥可从来不过问她。
赵识给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人带她去她的屋子。
赵莘若不是因为想看明珠,才不要来冷冰冰规矩还多的太子府住,她最多住个七天就要回宫。
穿过一条游廊,再绕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就到了赵识让丫鬟帮她整理的房间。
她貌似霸占了未来太子妃的居所。
赵莘没有忍住,说:“要不还是换间房吧?”
赵识笑了一下,“哪能委屈了娇贵的公主殿下。”
赵莘脸变了变,知道哥哥这是在嘲讽她娇气事儿精。
“不委屈,我可以和珠珠一起睡。”
软香软香的,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赵识眉眼冷了冷,“你想都别想。”
赵莘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气鼓鼓坐在椅子上,生完闷气,她问:“哥哥,你为什么不娶她呀?”
脾气软,模样也好看。
娶回家当个宝贝不好吗?
赵识说:“我的事情你少管。”
赵莘被凶了一下老实了点,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不服气,说话声音不敢太大,“活该珠珠不喜欢你。”
赵识冷眼横过去,挑了挑眉,“大点声。”
赵莘闭上了嘴,背过身子不理他了。
赵识安顿好她过后也离开了这里。
……
明珠纳完两副鞋底才觉得有些饿,等她从烛火中抬起脸,往窗外看过去才发觉天早已大黑。
她以为赵识今晚也许要留在那位圆脸小姑娘的房里过夜,用膳的时候,男人还是往这边来了。
身着黑衣,带着夜色里的寒气进了屋子。
明珠的指尖碰到他衣角,都被冰的缩了一下,“您吃过了吗?”
赵识回:“没有。”
屋里静悄悄的,烛火照的通明亮堂。窗台上的瓷玉花瓶里插着明珠今早折的玉兰花枝,漫着淡淡的清香。
明珠同他一起吃过晚膳,话也没说两句。
她吃的饭不多,饭菜撤下之后,她趁着赵识洗漱的时候,偷偷吃了几个玫瑰酥。
赵识沐浴后换了身衣裳走出来,乌黑浓密的睫毛点缀着湿冷的水珠,光照着他玉白的皮肤,薄唇微抿,慢慢走到她跟前,深深瞧了她一眼,了然于心,问:“又偷吃了?”
明珠睁着圆圆的眼睛摇头,“没有。”
男人冷了一晚上的眉眼逐渐h舒展,心情似乎好了点,他伸出指腹抹了抹她的嘴角,“都没擦干净。”
明珠的耳朵滚烫发热,她低下脸,“不吃就要坏了。”
赵识也没说什么,方才浮起的笑意又渐渐消散,恢复成平日冷漠平淡的模样。
明珠只当他最近的烦闷是因为朝堂上的烂事,她也不想触霉头,就安静待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
赵识今晚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强迫她读书练字。
明珠起初还十分认真的写,半个时辰后,手腕酸疼,轻声跟他说自己想要歇一歇。
赵识让她再写一幅字才肯让她休息一会儿。
明珠低头,专注写完一篇诗文。
赵识拿起来,认真看过后哑然失笑,“能写成你这样,也不失是一种水平。”
明珠听得出他的打趣,觉得懊恼,她此时也不怕羞,只是说:“我就是写的难看,我又不靠卖字为生。”
赵识将她的纸折了起来,“我今晚可没说你写的难看。”
他顺势覆着她的手,贴近她的耳朵,嗓音低哑又有磁性,“你握笔的姿势就不对,笔力也不够,多练段日子,就能成形了。”
她的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耳根子泛软发麻,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
靠的太近了。
明珠对练字毫无兴趣,她在读书作诗这方面就是没有天分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识总是致力于想把她培养成一名诗书无双的才女?
她只对手工活感兴趣。
明珠转过身,双眸显得湿漉漉的,瞳孔颜色在光照下成了一种浅淡的琉璃色,她看着他,软声问:“我能不能不写了?手好疼啊。”
赵识沉默半晌,用手挡住她的眼睛,不能两个字绕到他的嘴边。
明珠掰开他的手指头,仰着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有几分祈求和讨好,他那颗冷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算了,明日再练。”
明珠扭着小性子,小声咕哝,“明天我也不练。”
赵识听见只当没听见。有几分觉得好笑,看得出她确实很不喜欢写字。
屋子里点的红烛烧了一晚上,光线趋渐暗淡。
明珠沐浴完后磨磨蹭蹭爬上床,她习惯睡在里面,卷着被子闭着眼睛装睡。
没过多久,赵识在她身侧躺了下来,伸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气息微凉,“身体可好了?”
明珠想骗他又不敢骗他。
赵识的手指已经探到她的腰间,手指轻轻一扯,腰带松散被卷到一旁,男人抵住她的手腕,扣在枕头上,黑眸深不可测,安静盯了她一会儿。
然后空出一只手,用她的腰带绑住了她的眼睛,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
明珠的眼睛被腰带挡住,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瑟缩的更厉害,感官被放大了几倍,好声好气同他商量,“你别挡着我的眼睛,我害怕。”
声音软软糯糯,像一掐就会露馅的小汤圆。
赵识看不得这双眼睛,甚至这个时候也不太想听她说话。
一旦撞入这双眼睛,就要想起她同赵莘说的那些话。
平淡,但确实是出自真心。
赵识吻过她的眉眼,而后冰凉的吻落在女人白皙的锁骨上。
他的按紧她的手腕压在软枕,眼神随之暗了暗,齿尖在失控的时候,刺破她后颈娇嫩的皮肤。
明珠说疼。
赵识眼睛里那股疯劲退了潮,安抚似的揉揉她的脑袋,“对不起。”
红烛暖帐,几乎到天明。
明珠很久没这么劳累过,没人打扰她的睡眠,任由她一觉睡到下午。
她饿着肚子醒过来。
碧莹从她醒来就笑吟吟的,等她洗漱好,丫鬟们端着备好的膳食端进屋子里。
明珠喝着粥,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还没喝药。”
碧莹说:“殿下说姑娘不必再喝避子汤了。”
他是说过,她没当真。
明珠觉得这不行,她放下勺子,抬头看着碧莹,“你让他们帮我煮一碗,偷偷的,不要告诉太子。”
她去了江南,还是想嫁个好男人的呀。
她不要怀上赵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