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天黑得早,不过一刻钟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福宁殿的小内侍开始点灯。
不仅如此,风也比她来时更大了些,更冷了些。
阿妧站得笔管条直,她的衣角袖口被吹起。哪怕是大氅厚实,也挡不住冷风直往身子里灌。
小路子悄悄走了出来,塞给阿妧一个手炉。
“娘娘,您还是先回去罢。”他跟阿妧也熟络了,知道皇上虽是在气头上正恼熙昭仪,可不有那么句话,爱之深责之切,皇上这是上心了,才肯发火。“崔总管让奴才传话说,您自个儿的身子也要紧。”
阿妧并非想折腾自己生病,也就接过来,小声道谢:“有劳了。”
若皇上真的厌恶了她,大概会直接命人将她架走,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但这样一来,她在宫中的名声就要毁了。上一刻她被人架出去,下一刻宫中就会立刻传开,熙昭仪已经失宠。
皇上若要处置贤妃,总不能将她这个“受害者”,也一并厌弃了吧?
她这么逼赵峋,虽是有些不道德,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错过这个时机,任凭皇上日渐忽视冷落,她就真的要走郑妃的老路了。
更可况,她觉得皇上总不能真的让她在福宁殿外站上一夜。
“主子,不如咱们回去罢?”青兰看到自家主子紧了紧大氅,低声道:“再等下去,您的身子怕是禁不住。”
阿妧叹了口气,小声道:“再等等,一个时辰如果皇上还不肯见我,咱们就回去。”
青兰无奈,只得站得离阿妧近了些,好歹能替她挡挡风。
毕竟阿妧常来福宁殿,跟这里的内侍和宫女也都熟悉,他们是最知道熙昭仪有宠的人。虽不敢请阿妧进去,却悄悄给阿妧端了热茶来暖身子,还替她换了一次手炉。
殿内。
听着呼啸而来的风敲打窗子,赵峋心中愈发烦闷。
最后一份折子已经批完,赵峋将笔重重的丢在一旁。
“皇上,怕是要落雪了。”崔海青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赵峋闻言,起身走到了窗边。
树枝被吹得猎猎作响,站在紧闭窗边他都能感受到冷意,更何况本就身子弱的她!
“熙昭仪还没走?”赵峋拧紧了眉,语气冷淡的问。
崔海青忙道:“娘娘还在等着。”
赵峋收回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时辰钟。从崔海青头一次通传算起,阿妧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
他沉默不语的在窗边负手而立,忽然看到一点莹白飘过来撞到了窗子上,很快越聚越多。
这是……雪花?
赵峋猛地推开了窗子,一阵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远处的灯影都晃动起来,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不过片刻,他受了凉开始咳嗽起来。
“让她进来!”赵峋“啪”的一声合上窗子,虎着脸坐回到书案前。
崔海青等的这就句话,他应了声立刻小跑着去通传。
“娘娘,您快进来罢!”
阿妧闻言,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因站得久了,她并没急着走,先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将手炉交给青兰,自己缓缓走了进去。
“妾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阿妧步履从容的走了进去,离着书案还有几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蹲身行礼。
赵峋居高临下的望着阿妧。
她惯会装出这种温顺乖巧的姿态来骗人,如今愈发大胆了,竟敢倒逼他。
赵峋本想将她晾在一边不理会,可想到她身子才好,又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冷风,便冷淡的应了一声。
“妾身知道皇上病了,这才来探望。”阿妧听他还肯理会自己,松了口气。不等赵峋发话,她主动起身道:“妾身给您做了川贝枇杷雪梨羹,最是润肺止咳的。”
“熙昭仪,你放肆了。”赵峋抬眼,墨色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光泽冷然。“谁给你的胆子,竟在福宁殿威胁朕?”
阿妧闻言一怔,皇上很少直接说这样冷漠的话伤人。
“皇上,妾身知罪。”阿妧见状,索性跪在了地上。“妾身并不敢威胁您,也知道宫中姐妹您都没见。可您这次生病是因妾身而起,妾身不能不来。”
赵峋以为阿妧会继续辩解她吃避子药的事,没想到她只说自己是来探病的。
他冷笑一声,眼底浮出一抹讥诮。“熙昭仪,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
阿妧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见到赵峋的漠然,还是有些心痛。
她轻声道:“妾身自知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也不敢奢求您的信任,妾身只希望您别再生气。”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似是笼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清澈又执拗。
“生气?”赵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挑起一边眉毛:“熙昭仪,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殿中的气氛愈发安静凝滞,殿外寒风裹挟着雪花拍打窗子的声音也愈发明显。
阿妧先是一愣,随即低下了头。
即便皇上曾待她有一二分的真心,如今也能轻易收回。
赵峋以为她要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才要讥讽两句时,忽然喉头一痒,又开始咳嗽起来。方才赵峋让殿中的人都退了下去,眼下这里只有阿妧在。
阿妧也顾不得许多,自己起身快步走到了赵峋身边,端上了温水。“皇上,您润润喉。”
本来赵峋气势端的十足,这一咳嗽,气势不由弱了两分。
赵峋想拒绝,奈何抵抗不过身体的反应,只得冷着脸接了过来。
“皇上,妾身带了用川贝、枇杷、雪梨炖了道甜品,妾身只放了一点儿冰糖。”阿妧见他喝了水平复了气息,自己又去取了放在一旁高几上的食盒。
幸而她来时,将食盒交给小内侍放在殿内保存,没跟着她一起在外面受冻。
“皇上,请用。”阿妧自己备好了小碗,盛了一碗递到赵峋面前。
对上赵峋冷漠的目光,阿妧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赵峋宠她时,这自然是贴心关怀,赵峋不喜她时,这就成了僭越。
阿妧咬了咬牙,做好了赵峋拒绝的准备。
“放下。”赵峋面无表情的道。
阿妧照做后,忍不住道:“皇上,您趁热尝尝罢,冷了就味道就变了。”
见赵峋不为所动,阿妧只得住了声。
“您好好养病,虽是国事繁忙,也要保重身子。”她看着时候已经不早,想着宫妃不能留宿福宁殿的惯例,恭声道:“妾身先告退了。”
赵峋闻言,侧头望向了窗外。所见之处,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赵峋收回目光后,淡淡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赵峋的冷淡,阿妧却并不气馁。她福了福身,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外走去。
她要赶快回琢玉宫,等再晚路就更难走了。
“站住。”
见她真的就要走,赵峋眼底闪过一抹恼火。
阿妧闻言,停下了脚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看她从容镇定的神色,赵峋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得趔趔趄趄。正在阿妧茫然不解时,赵峋将她拉入身前,抵在了书案上。
“熙昭仪,你是不是觉得朕拿你没办法?”赵峋凝视着阿妧,眼底清楚印出她的影子。“你不想生?只要朕想,你以为你能反抗的了?”
说着,他的大手缓缓向下,阿妧只能惊恐的睁大杏眸,在他怀中不自觉的颤栗,却不敢挣脱。
她知道皇上心中始终憋着邪火,迟早要发泄出来。
总不会是在这里罢?
“皇上,妾身从没那样想过!”阿妧有些急切的道:“妾身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妾身从没想过要跟您对抗……”
赵峋的眸色渐深,似是在验证她的诚意,粗暴的挑开了她的衣襟。
这里是书房,帘外就站着内侍。若有事需要通传,崔海青随时都会进来。
阿妧屏住呼吸,紧张得只能攥紧自己的裙子。
赵峋手上的动作没停,阿妧的外袍很快从肩头滑落,露出中衣。他的手搭在她的里衣上,隔着薄薄的料子,灼热的温度清晰的传到她的肌肤上。
“皇上,是否传晚膳?”半晌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崔海青想着皇上有固定的喝药时辰,只能硬着头皮问。
听到外面的声音,阿妧不由轻颤了一下。
“皇上,别,别在这里好不好?”阿妧几乎用了哀求的语气,她甚至怀疑,若有阵风吹过,外面能看的一清二楚。
赵峋挑了挑眉,唇角微翘。“怎么,熙昭仪这就怕了?”
阿妧红着眼,小声道:“妾身不想损伤您的英名,这样,这样不好……”
她倒乖巧,说些好听的来哄他。
赵峋没说话,神情变幻不定的望向她。
末了,赵峋先起身放开了她。
阿妧忙起身捡起衣裳,飞快的套在身上,匆匆系好。只是领口处被赵峋撕坏了,衣扣不知掉到了何处。她窘迫极了,只得抬手捂着领口,想要出去穿上大氅。
“等等,你今夜留下。”赵峋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熙昭仪方才说过什么?不是又在骗朕罢?”
阿妧咬了咬牙,只得悄声应是。
她不敢在赵峋气头上跟他分辨合不合规矩,左右规矩是他自己定的。
“崔海青,传膳——”赵峋抬高了些声音。
只是,阿妧觉得自己此时着实不雅,正在她发愁的时候,忽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宽大外袍落到她身上。
“成何体统。”赵峋似是嫌弃的望了她一样,冷冷的道:“穿上。”
原来是赵峋脱了他的外袍,阿妧心中微讶,怕惹他生气,只得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可赵峋的衣裳对她来说又长又大,阿妧只得小心的提着衣摆,拎着袖口,那模样有几分狼狈。
赵峋自己又拿了件备用的穿上,坐回到书案前。
好在崔海青很快来回话,说是晚膳摆好了。
阿妧只得跟在赵峋身后,提着衣裳走了出去。见到内侍和宫女们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彼此间又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阿妧自暴自弃的反而坦然了。
这事又不能解释,否则愈发此地无银三百两。
等在桌前坐下,阿妧很快发现另外一个问题,这衣裳过于不合身,别说服侍赵峋用膳,便是她自己吃饭都成问题。
阿妧只得等赵峋动筷子后,只吃碗里的粥,几乎不夹菜。
见到她的窘境,赵峋给崔海青使了个眼色。
崔海青识趣的挑了几样小菜,放到了阿妧的手边,阿妧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崔海青略显尴尬的笑笑,盼着熙昭仪开窍,对皇上道个谢也好,皇上的脸色可是愈发不好看了。
“专心吃饭!”赵峋有些不耐的开口。
阿妧忙乖乖的低下头,专心对付碗里的瘦肉粥。
等用过了晚膳,阿妧犹豫着要不要跟再跟在赵峋身边服侍,有宫女请她去休息。
阿妧这才松了口气,跟赵峋说了一声后,便跟着宫女去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赵峋才收回了视线。
“去琢玉宫给熙昭仪取药。”赵峋淡淡的吩咐道。
崔海青忙答应着去了。
阿妧舒服的泡了热水澡后,已经换上了她自己的寝衣。
“娘娘,奴婢服侍您把头发擦干了,免得头疼。”青兰让阿妧在软塌上坐下,她拿了干净的布巾替阿妧擦干头发。“娘娘,您的药正在熬了,等会儿您喝完再漱口罢?”
没想到留在福宁殿中,仍是逃脱不了要喝药的命运。
阿妧点点头,低声问道:“这些东西是你们去取的,还是琢玉宫送来的?”
青兰一面擦头发,一面道:“是皇上的意思。娘娘,可见皇上再生气,心中还是有您的。”
听了青兰的话,阿妧想起在书房时,赵峋撕坏她的衣裳,还想在书案上就将她要了——阿妧蓦的红了脸,不敢再深想。
房中的地龙烧得很旺,阿妧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也不觉得冷。
她盯着时辰钟,心中有些忐忑。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要到就寝的时候,阿妧连回答青兰的问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里只是赵峋寝殿中的一间耳房,难道赵峋只是觉得下雪了夜里路滑,才让她在这里住上一夜?
阿妧托腮坐在软塌上,心中乱糟糟的。
皇上好歹是对她有些情意,若不趁着这次机会和好,以后再难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可皇上似乎并没有要她侍寝的意思,迟迟都没有人来请她。
眼看已经到了亥时三刻,才传来赵峋回寝殿的动静。
阿妧忙坐直了身子,派出青兰去打探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青兰才回来。“娘娘,奴婢听崔总管说,皇上已经歇下了。”
阿妧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来。
她留宿福宁殿,本就是令宫妃们嫉妒的事,兴许明日传到太后和皇后那里,她还要被参上狐媚惑主的罪名。
可若她连龙床都没上,简直是冤死了!
皇上本就有冷着她的意思,这次又是她不对在先,她又凭什么等着皇上来哄她?
阿妧狠了狠心,做了决定。
“青兰,帮我个忙。”阿妧在青兰耳边低语了两句,青兰虽是有些惊讶,却也没有阻拦她。
不多时,穿着宫女衣裳的阿妧,在青兰的掩护下,低着头成功的混到了赵峋房前。
她承认自己的伪装不算成功,想来是福宁殿的宫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崔海青见到阿妧来,吓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来了?”崔海青有些为难的道:“皇上没有召您侍寝,夜里冷,您还是先回去罢?”
阿妧低声道:“崔总管,帮个忙,替本宫说一声。本宫向皇上问个安就走。”
崔海青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他转身走了进去,隔着帐子恭声道:“皇上,熙昭仪给您请安了。”
哪有大半夜来请安的!
赵峋本就还在看书,闻言皱起了眉,道:“不见!让她回去!”
崔海青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才打开门出来给阿妧回话,却见向来稳重的熙昭仪,竟趁着这个空档,身姿轻盈的溜了进去。
“皇上,妾身来给您请安了。”阿妧来过一次,准确无误的到了帐前。
听到阿妧的声音,赵峋骤然掀开了帐子。
“胡闹!”赵峋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寒声道:“还不快回去!”
话音才落,只见阿妧飞快钻进了帐子里,又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外衣,可怜兮兮的拉住赵峋的衣袖。“皇上,让妾身留下好不好?”
赵峋的脸色沉了沉,挥开了她的手。“给朕出去!”
“皇上,妾身冷。”阿妧把心一横,来都来了,被赶走也太没面子了。她不屈不挠的攥住赵峋的手臂,整个人柔弱无骨的贴了上去。“您摸摸,妾身的手都是凉的。”
阿妧甚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赵峋身子一僵,旋即沉声道:“不许再胡闹了!在朕发火之前,立刻走。”
“皇上,除非您将妾身赶出福宁殿,否则妾身怎么都要过来的。”阿妧娇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皇上,让妾身留下罢?”
赵峋被气笑了,阿妧这般放肆,算起来还是他纵容出来的。
当他抬手掀开帐子,想让阿妧出去时,他看到了阿妧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安。
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想来已经花了她不少勇气。
“阿妧,朕风寒还没好。”赵峋的声音缓和了些,低声道:“别过了病气给你,你先回去。”
阿妧已经忍受了他整晚的阴阳怪气,好不容易赵峋恢复常色,自然不会放弃。
“皇上,妾身更要留下了。”阿妧闻言,主动捡起衣裳坐了起来,准备下去。“妾身就睡在脚踏边,您夜里若口渴就叫妾身。”
见阿妧神色坦然,并不是故意激他,赵峋才想起阿妧先前是宫女,兴许也做过替主子值夜的事。
想到她真的可能去找套铺盖睡在下面,赵峋只得退步。
“回来!”
阿妧转身,眸光骤然一亮,笑容更灿烂了。“皇上?”
崔海青还在外头战战兢兢的等消息,见帐中终于安静下来,又听到皇上发话说让他出去,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熙昭仪有手段。
是夜。
阿妧按照赵峋的要求,两人中间隔着一床被子,她没有丝毫睡意。
此时机会正好,她要怎么跟皇上解释?
阿妧侧过身,望着背对着她的赵峋,暗暗叹了口气。
感觉到赵峋的呼吸变得平缓,阿妧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他,想看他是否睡着。
只是她手才到了一半的位置,赵峋背后就像找了眼睛似的,反手捉住了她,淡淡的道:“再乱动,你就出去。”
阿妧见状,反而整个人挪到了被子上,大胆的抱住了他的腰。
今儿算是把脸都丢尽了,阿妧默默安慰自己,也不差这一步。
“你——”赵峋转过身,对上阿妧的眸子,顿时住了声。
阿妧啪嗒啪嗒的掉眼泪,直直的望着他。
“皇上,妾身不敢提自己辩白。无论有什么理由,妾身的举动都伤了您的心。”阿妧的声音中带着悲凉的调子,让人觉得心酸。“妾身也不奢求您能再信任,只盼着皇上保重龙体,前朝后宫皆如您所愿——”
“妾身虽然笨,也知道后宫与前朝,有许多事都分不开。”阿妧抬起头,低低的道:“等到一切都结束,妾身听说白云观香火好,想去那里用余生替您祈福……”
赵峋伸手抬起阿妧的脸,嗓音平静而温凉。“熙昭仪真这么想?”
阿妧点点头。
“哦?”赵峋的大手往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若熙昭仪替朕生了皇子,也舍得离开?”
阿妧怔住了。
她没了爹娘后才被爹爹的“好友”卖给了人牙子,她曾发誓若自己有了孩子,一定好好呵护他长大——所以她才一直都不想怀孕,不想孩子生下来就要面临后宫的勾心斗角。
或许,真的生了孩子,没有她这个身份不好的娘亲在,他会更好些罢?
宁昭容、苏容华都能帮她照顾,那时除掉冯太后,也能托付贵太妃照顾。皇上也是个极疼孩子的,她没什么顾虑了。
“妾身就替您和孩子,一起祈福。”阿妧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赵峋闻言,心中愈发不舒服,偏生这话还是他先提的。
“既是如此,就让朕看看熙昭仪的诚意。”赵峋将阿妧拉入了自己怀中,解开了她的寝衣。
阿妧忽然挣扎道:“皇上,今日不行。”
赵峋才要皱眉,阿妧忙道:“您的病还没好,仔细夜里着凉……”
“那就做些能让身子热起来的事——”
赵峋压下心中的烦躁,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