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很淡,但苏南衣却敏锐的闻到了。
云景也提高了警惕,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护住苏南衣。
苏南衣指了指前院,和云景两人正欲起身去前面瞧瞧,闻着味道,应该是从前面来的。
果然,之前守卫的人已经倒了两个,而且是一剑穿喉,可见对方出手不弱。
恰在这时,苏南衣感觉一道风声从不远处掠过!
霍然回首一看,果然看到一道影子速度疾快,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剑,闪着冷光。
看对方对准的方向,应该是去往巫医那个房间的。
苏南衣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巫医,何况这次入宫,也要靠巫医的身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能让巫医有事。
她当机立断,和云景左右包抄,去拦住那个杀手。
杀手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两个人拦截他,而且身后超卓。
这杀手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着悄悄杀人。
看到有两个人阻止,便有些烦躁。
此时月光冲破云层,露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苏南衣的半张脸露在光里,被杀手看了个正着。
杀手怔了一下,便失去了先机,云景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剑尖抵住喉咙,杀手一动不动,眼睛注视着苏南衣。
苏南衣此时看清,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再看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虽然如此,还是认出了他。
苏南衣拍拍云景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剑。
随即打了个手势,让那杀手也跟着来。
杀手沉默无言,跟着他们俩出了驿馆,到了不远处的小巷。
“大公了,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解释一下吗?”
达尔勒扯下脸上的黑布,眼睛深沉,“你们为何会在驿馆?”
“应该是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吧?你为何要杀巫医?”苏南衣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达尔勒也不知道她的情绪,看不出任何端倪。
越是这样看不透,反而越是心慌。
达尔勒微叹了口气,如实说道:“巫医该死!他根本也不是什么巫医!”
“他是程阳,对吗?”苏南衣反问。
本来心里有很多疑惑,比如看到那个什么尊使在装扮成巫医的时候。
比如,苏南衣在跟着尊使,发现他有些熟悉感的时候。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程阳。
达尔勒眼中闪过惊讶,又有几分尴尬,毕竟之前苏南衣问他是否知道程阳的下落时,他说不知道。
可转眼就被人家给抓了个现行。
达尔勒也干脆豁出去,眼中充满恨意,“他该死!我必须亲手杀了他!”
云景拧眉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娘子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找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有用处,二也是因为为你考虑,你觉得你武功不错,但论起阴诡的伎俩,你觉得你是程阳的对手吗?”
达尔勒噎了口气,用力咬了咬牙,“我的确不是,但……他害我的夫人,难道我就这么算了吗?!我娘子那么痛苦,若非是运气好遇见你们,她得活活痛苦而死,这一切都是拜程阳那个恶棍所赐,我如何能不杀他?换作是你,你能忍得住吗?”
这话倒是把云景给问住了,他张了张嘴,忽然发现,如果换作是自己,娘子难受至极,他也得疯,也得非得把凶手弄死不可。
他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苏南衣握了握云景的手指,对达尔勒道:“大公子,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你今天晚上杀了那个人,除了破坏我的计划,打草惊蛇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那个人,根本不是程阳。”
达尔勒一愣,“什么意思?我明明……”
“对呀,”云景又来了精神,“我们刚刚在屋顶上都瞧见了,那个家伙是假的,是那个什么尊使装扮的,真正的程阳根本没在!”
“尊使?”达尔勒紧拧着眉头,嗓音里难掩恨意,“难怪!我的人跟了他两天,他和他那个尊使从来不会同时出现,我也没有当回事,竟然……实在可恨!”
“程阳的确是进了城,但他肯定是有别的安排,所以把那个尊使留下,让他一人示两角,反正也没有见过巫医到底长的什么样,更没人敢随意进入他的房间,这正好就方便了他行事。”
苏南衣语重心长,“大公子,报仇不急在一时,我们还需要巫医的身份进宫,希望你能暂时忍耐,这样吧,如果抓到程阳,我肯定会告诉你,如何?”
达尔勒用力握紧宝剑,“此话当真?”
“当真。”
“好,”达尔勒行了个礼,“抱歉,之前是我……对不住了,从今之后,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欺骗!”
苏南衣略一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信大公子,时候不早,请回吧,明日我会再去府上,给夫人施针。”
“多谢。”
达尔勒转身几纵,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娘子,我们还回驿馆吗?”
苏南衣摇摇头,“罢了,明日再说吧,现在驿馆中肯定已经发现了,定会乱套,四处搜查,那家伙也起了警惕,我们现在去无异于自找麻烦,还是不了。”
云景哼了一声,“这家伙,就会坏事!”
苏南衣笑了笑,“好了,景儿不气,他也是为了他的娘子呀。”
云景一听这话,又消了气,“好吧,看在他疼他娘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一次。”
此时,夏染的人也现身了,汇报刚才的情况,苏南衣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跟着达尔勒,一路去驿馆那边看看情况。
苏南衣和云景没有其它的事情,也就回了住处。
只是,一个疑问始终盘在她的心头。
程阳……究竟去哪里了?
驿馆一夜混乱,这边一出事,就立即有人去王府向度拙汇报。
度拙都已经睡下,他这两日过得一团乱,家里乱套,朝上也不顺利,哪哪都觉得头疼。
前一日世子妃又找他来哭诉,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巴历,把一个什么中原女子救回了府中。
他心里顿时火冒三丈,简直是添乱!
他当即就叫来巴历,准备狠狠的训斥一番。
不料,巴历竟然没有犯愣,也没有和他犟,上来就认了错,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中原女子的身世交代清楚。
他冷静着听了听,觉得巴历说得十分有理。
这个女子留下的话,是利大弊。
他不禁有些欣慰,这次巴历算是脑子清楚,做事有条理,还把其中利害想得很透彻,总算是有了几分世子的样子。
他当即赞赏了巴历几句,也没有再追究他私自留下那个中原女子的事情,稀里糊涂的就算结束了。
这事儿刚完,院子里的地面也修整得差不多,他总算能睡个好觉,谁知道,刚睡着不久,又被人给敲了起来。
他火往上撞,按捺不住怒吼道:“究竟又发生了何事!就不能明天再说吗!”
管家在外面硬着头皮道:“王爷,是驿馆那边来的人,说是有要事求见!事关重大,他们不敢耽误。”
度拙只觉得头突突的跳得疼,无奈恨恨的下床,声音里都带着怒火:“让他滚进来!”
驿馆的人一进来,度拙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