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的村夜晚有些冷,风呼呼刮着,这才八点街道上已经难见到行人,这里的居民似乎早早就紧闭房门足不出户。
没有开手电,陆御借助夜眼朝刘家走去,街上没有路灯,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
一边走一边向周围看去,这里的居民门上大多贴着桃木黄符和门神,门神高大魁梧怒目而视,手握着双棍宝剑,煞是威武。
“这里的村民似乎很忌惮诡异,其他村庄虽然也有贴门神和黄符的,但山溪村更严重,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贴,门神的种类很多,相关传说也很多,但立意都是防止害人的诡进入家中,难道之前常常有诡跑进家里的事发生?”
陆御紧握着兜里的美工刀,这里的房门上全是门神和符咒,但好像没什么用,他身上的诡异并无任何的不适反应。
“这个世界,恐怕是没有神的。”
陆御心中感叹,经历过种种事件后,他发现神或者诡差地府之类的东西并不存在,甚至遇到的袁大师,他也是用诡对付诡。
“他当时好像说现在的诡和之前的不一样了,难道就是因为某种变化,所以用传统的方法对付诡的才会失去效果?而且他说在之前诡的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来这个世界的诡和传说中的诡有所不同。”
“就之前的遭遇来看,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鬼,这应该和老刘说的‘范围’有关。”
“没有诡差,没有冥府,没有神……甚至没有轮回转世。”
“那管理诡或者说压制诡的是什么?如果诡一旦失控会怎么样?按照袁大师的说法,有裂缝的地方就有诡,那这裂缝内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陆御脑中胡乱思索起来,他越想越觉得还是自己了解太少,以后的路还很长,先不思考那么多,今晚还是着重完成任务。
半小时后,陆御看到几棵歪脖槐树下有一栋中式庭院。
建筑物以木框结构为主,内有院落,黛瓦白墙,院内的灯笼散着幽暗的红光。
“应该就是这里。”
陆御走进看了看,这里的白墙虽然粉刷过,但不难看出建筑本身已经有些老旧破败。
门是铁门,门上也贴着门神和黄符,门口还用桃木雕了一把短刀坠在门梁上。
将美工刀藏于袖口,陆御伸手敲了敲门。
——“哐哐哐!哐哐哐!”
院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铁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干瘦黝黑的男人站在门后。
“多有打扰,我是刘薇的朋友,是刘薇让我过来问几件事。”陆御率先开了口。
干瘦男人喉结动了动,突然大吼起来:“你谁啊!我凭什么让你进来!还有,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真是刘薇的朋友,刘薇现在昏迷不醒,我也是为……”
男人直接打断陆御:“说什么呢文绉绉的!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知道你就是一个骗子!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他娘的给老子赶紧滚!”
——“嘭!”
话音刚落,铁门便被干瘦的男人狠狠关住,陆御看着面前的铁门,微一皱眉。
想了想,他从包里抽出剁骨刀,抬起手再次敲响铁门。
敲门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男人的脚步声才再度传来,铁门打开,他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后,双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是个疯子吧!叫你滚!你他娘的听不懂人话吗!”
陆御面不改色,不等他反应,他一把扯住男人的肩膀,抄起剁骨刀架在了干瘦男人的脖颈处。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秒。
寒光扫过,剁骨刀上的血腥气飘入他的鼻腔内,男人眼珠转动,目光停在了下巴处的刀刃上。
咽了口吐沫,脊背一阵发凉。
陆御将刀刃往前逼近几分,冷冰冰吐出一句话:“让我进去,懂?”
“懂,懂……刀放下,有话好商量……”男人腿有些抖,他看对方一脸斯文模样,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谁知道来了这出。
“早这样不就好了?”陆御威胁着男人往里走了几步:“我刚刚都说了,我是刘薇的朋友,你为什么不相信?”
男人干笑一声:“哥,咱这文明社会,把刀,刀放下……”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我说,刘,刘薇她走时告诉我,除了她和王豪之外谁也不让进来,我就她的一远房表弟,说白了也就是个下人,他们刘家看我可怜才让我留在这里的,刘薇说的话,我哪里敢不听是吧……”
“为什么不让别人进来?”陆御放下剁骨刀,直视对方。
“哥,我这哪里知道啊,我就是一远房到不能再远房的表弟,他们可从没把我当成亲人过,这事你等等我家二爷,二爷来了你问他啊,他知道。”
陆御想了想:“你说的二爷就是刘薇的爷爷?”
“对,是他,家里排行老二,我按辈分是该叫一声二爷的。”干瘦男人乖巧笑着,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哥,你力气真大,刀也不错,尊姓大名啊?我胡万山,在这山溪村也大小算个混混头子,我也最欣赏你这样的人,咱俩交个朋友呗?”胡万山满脸堆笑,要是现在长个尾巴,铁定能“呼扇呼扇”摇起来。
陆御瞥了眼胡万山,恢复之前温和的微笑:“我也不想动手,主要是你的态度确实不行,我说的是实话,也确实是刘薇王豪的朋友。”
他把手机里二人的联系方式和照片拿给胡万山看:“刘薇王豪现在都处在危险期,我是想救他们,这个杨医生是法医,你别误会,我确实是个好人。”
“操,这么严重?两个都出事了!”胡万山惊叹,“他娘的真邪了!”
收好手机,陆御推了推眼镜:“说说看,前一周里他们俩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或者做出奇怪的举动?”
在看到他手机里的证据后,胡万山对陆御的印象也发生了变化。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回忆道:“说怪事还真有,就前几天两人回来看二爷来了,在老家待了一周左右,前几天没事,就后几天,我记得就是周三那天晚上,两人喝醉了酒,醉醺醺从屋外回来了,跌跌撞撞的站都站不稳。”
“我去扶他们来着,我还没靠近就被骂了几句,那两人不让我过去,我就远远看着,屋外有灯的嘛,他们从灯光下走过时我才发现,他们浑身都湿漉漉的,当天可没下雨。”
“他们身上湿的?会不会是掉水里了?”陆御猜测。
“不知道,我当时没在意,就想着俩小情侣喝醉酒去河里快活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两人不仅仅是衣服湿了,而且那衣服还有些脏,上面全是泥点,泥点没洗干净,沾了满裤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