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吴明颔首一笑:“说的有道理,这也确实能解释大部分奇怪的地方,至于昨晚的招魂,我怀疑和刘芳的精神疾病有着直接关系。”
“张医生说她是双向情感障碍,这种疾病具有间歇性和周期性,大部分时间和正常人一样,只有部分时间会犯病,所以她在外人眼里表现得一直很正常,而孙婉月的死亡时间是在暑假,随后孙家也出了事,但因为时间原因,所以季山君发现不了。”
吴明瞥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刘芳,继续解释。
“很明显,她现在还有失忆的毛病,这应该和精神疾病有关,记忆断断续续的。”
吴明耸耸肩,笑道:“不确定,我瞎猜的,证据还是太少,都是一些虚的东西,用数据说话才更有可靠性。”
“而且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孙婉月会找她报仇。”吴明叹口气,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吃了起来。
“砰砰砰!”
屋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门锁扭动,张医生从屋外走了进来,她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刘芳,默默锁上门,走到了陆御和吴明面前。
“刚刚我同事在调查发现了这个。”张医生将打印的资料递给吴明。
“调查精神疾病通常会查病人有无前科,我们在翻看刘女士资料时发现,她在八年前的确有过前科。”
张医生指了指一组数据:“吴先生你看这里,八年前刘女士曾入住过寺沟的私立医院,但是具体的入住病区还不清楚,因为时间相隔太远,外加寺沟私立医院已经废弃掩埋,所以很多资料没办法查清楚。”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孙女士转过病科,也就是说孙女士去医院很可能是治疗一种疾病,结果这种疾病有所缓解,她的身体有有了另外一种疾病,所以导致孙女士换了另外一个病科进行治疗。”
“第一个科里待的时间不长,转院后待的时间较长,足足待了有近一年的时间,我们怀疑,第二病科就是精神疾病,孙女士转去了精神科的可能性很大。”
吴明点点头,他将资料还给了张医生:“你有刘芳丈夫的联系方式没?”
“有,我们这边人少,之前村里组织体检时登记过。”
“行,发我一份。”
张医生没有推辞,她多少知道点吴明的身份,对他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白日当空,下午两点多,吴明和陆御二人才从医院里走出,室外的温度略有提高,但不至于热,只是山溪村这边潮气重,给人一种身体发闷的感觉。
“去隔壁店家吃顿饭,我下午还要去一趟崖山,你就回派出所看着孙紫悦。”吴明道。
陆御看了眼手机里高诚永的短信,点头:“我也收到了,是林哲照片里的地址。”
当初从玩具熊里发现了相机,而在四十几张照片里有一栋被大火焚烧的屋子,屋子里还有上吊自杀的女人,但山溪村在一年前并没有发生过此类案件。
当时高诚永把照片发给了同事去调查,如今一看,山溪村确实有这个地方。
照片里的地址位于寺沟附近的崖山,崖山多密林,林中住着几户居民,而高诚永的同事确实找到了照片所在的地址,甚至还有那栋相似度极高的建筑物。
“对于那照片和现实的不吻合,你怎么看?”陆御看向吴明。
吴明摇头:“没什么思路,不过这件事和红衣女孩有直接联系,可能是突破口。”
边走边聊,眼前出现一家炒面铺子,屋子里坐着几个客人划拳喝酒,满屋的酒气弥漫四周,断断续续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家面不错。”吴明拉开房门走了进去,陆御也紧跟其后。
在嚷嚷声中,二人各点了一盘炒面,吴明对酒有几分执念,他嘴里嘀咕这里的酒不如昨天那家,但还是一连喝了好几杯。
“你个男人,怎么一天天的都不见你喝酒抽烟?”吴明将嘴里的菜咽了下去,笑眯眯问道。
“没这个习惯。”
“这样怎么行!”吴明往纸杯里倒了一小杯,推给陆御:“喝一个?习惯要养成。”
陆御婉言拒绝:“这不是什么好习惯,我当初第一次被人灌酒是在大雨天,高一下课回家的路上。”
他目光落在杯子里的白酒里,仿佛又回到了大雨瓢泼的夜晚。
“后来呢?”吴明颇有兴致看着陆御,像是公园里八卦好事的妇人一样。
陆御轻轻笑了一声,也不避讳:“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我十七岁,第一次因为犯事进了警察局。”
“我刚上高一,就是县一中,我和王子轩王豪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因为家离得近,再加上我爸身体不好需要我帮着照顾,我就办了走读的手续。”
脑中回想起现在的王家,陆御不免摇摇头:“从初中开始,我就是他们欺负的对象。”
“我原本以为到了高中就能摆脱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还是动不动威胁我,抢我的钱,打人,撕书,造谣……”
“我当时比较瘦弱,一个人打不过他们,虽然我朋友也会帮我,但他们总有不在的时候,何况我还走读,要知道走读的学生并不多。”
“我记得当时是在星期三,下晚自习后九点整,北桥县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我打着雨伞往家走,走到一半就被王子轩拉进了小巷子狠狠打了一拳,然后往我嘴里灌酒,嘴里很辣,火烧一样,身体却很冷,因为伞被他们撕烂,身上全是雨水。”
听到这里,吴明已经握紧了拳头:“这种事情确实很难办,牵扯太多,取证也难。”
“那后来呢?你怎么就犯事了?”
陆御表情如常,平静叙述着:“压抑久了,绵羊也会咬人,我当时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只铅笔,想也没想就冲着王子轩胳膊刺了过去,我当时学画画,那笔是画素描用的,新削好的素描铅笔……”
“我捅了好几次,鼻腔里都是血腥味,而且我真没想到王子轩疼晕了,他当时挺胖的,直接摔在地上溅起了好大一片的水花!”
“后来的事情可想而知,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陆御抬起头,眼里冷静到就像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故事。
“有失有得。”他双眼眯起,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没有当初的王子轩和王豪,或许,也没有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