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字迹在白纸上格外显眼,烙印般刻在了陆御的脑海。
默默记下这句话,他继续往后翻。
除去开篇,后面几乎没什么文字记录,但在笔记本中间放着一张折叠的大图。
图中所画居然是占地宽广,隔间众多的地下工厂,地图布局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眼看去就像是看着一团乱线,很难找到头尾。
仔细看了一会儿,首先可以分辨出建筑有两层,出入口也能找到,甚至有些房间还特意标注了特殊的山羊符号。
因为纸张上的内容太杂,何况现在还站在大街上。
没有继续研究图片里的线索,他又继续往后翻看了几页,可惜除了这张图之外,后面都是空白的纸张。
收好笔记本,临走之前陆御买了一壶酒去往崇先的家中。
车票是晚七点的,陆御想乘机和崇先打听打听陆三林的事情。
出乎意料,到他家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喧闹非常,巨大的槐树下站了一众老老少少,藤椅上还坐着几个嗑瓜子的大妈。
她们一边咬着瓜子,一边左顾右盼,嘴也张张合合不停,吐沫星子带着瓜子壳堆了一桌。
这种围观看热闹的场景华国常有,这种老街更甚。
站在人群外朝里探去,人群中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老人。
老人身边则站着崇小九和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和崇小九有八分相似,看样子多半是崇小九的母亲。
至于算命先生崇先,他腿脚不便,这附近并没有崇先的影子,估计正在家中休养。
找旁边人打听后陆御才理清楚的来龙去脉。
在几天前,崇小九的母亲就给陆御打过电话,当时崇小九断了联系,到处也找不到踪迹,其实那几天崇小九去了附近的一个村镇。
她一直待在村镇里的一个老人家中,那个老人就是人群里垂着头的老人。
老人很穷,吃着馊了的粥,睡在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里。
其实这个老人有个儿子,站在不远处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就是老人的儿子,但是这人并不孝顺,甚至私吞自己母亲的养老金。
崇小九似乎是出于好心,就插手了这件事,这才导致出现了如今的状况。
其实儿不孝的情况很难去说清,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看了眼乱糟糟的院子,陆御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今天的探访没办法继续,毕竟这种情况,总不能乐呵呵去找别人问问题。
将手里的酒递给了小卖部的老板,陆御让老板转交给崇先,自己则离开了小区。
时间有限,吃过晚饭他就匆匆赶去了候车室。
候车室里人很多,坐在候车椅上画漫画的陆御引来了两名搭讪的女性。
陆御长相其实不差,一副斯文儒雅、文艺青年的样子。
“小哥哥画的什么?”她翻出了手机里的二维码:“我平常喜欢摄影,也偶尔画上一两笔,你平常都喜欢什么类型?加个微信?”
陆御没抬头,握着笔还在上色:“喜欢凶杀、诡怪、肢解之类……咒怨和死寂刷了好几遍,这些电影的分镜很能给人灵感。”
“啊……哈哈,挺好的挺好的……”
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转过身,默默消失在廊道里。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陆御没有纠结,他埋头继续上色。
目前漫画的人气很稳定,只要保持更新,一周内,说不定就能冲上新人榜的前三。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旦冲上前三,说不定还有实体化的可能性!
心中有了动力,手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回忆起了歪头女的记忆,陆御对漫画的执念更深了几分,这个他从小喜欢,从小渴望的爱好,他不想放弃,更渴望有所作为。
而这次,正是放手一搏的时候。
在高铁上的三个小时里,陆御完成了新的章节,发布到了漫画软件内。
看着评论区活跃的读者,一路的辛劳和苦难似乎都不值一提,梦想,确实很奇怪,甚至是治愈伤病的良药。
坐车到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街道上灯光稀疏,烧烤店外的醉汉还在“高谈阔论”。
周围是熟悉非常的环境,沿着以往的方向,陆御抬脚踏入公寓内,他锤了锤发酸的肩膀和大腿,洗了个热水澡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陆御就接到了周队的电话。
因为睡眠需求减少,他早就已经洗漱完毕,电话打来时正是凌晨五点半。
“喂,陆御,事情紧急,我这才一大早打电话给你,收拾好东西,你尽快来一趟东江108号路的警局,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陆御背上背包打滴去了108路。
对于周队的主动邀请,陆御其实很意外,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热心青年”而已。
这次情况的转变估计和327杂物科的人有关。
当然,对于陆御而言,有了警方和327的帮助,各方面都会轻松很多。
刚刚进入警局,陆御就被等候的民警带去了周队的办公室,推开门后,他看见了桌前处理电脑资料的周队。
听到了门口的声音,电脑前的周队抬头,对着不远处的陆御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看着站在身边的陆御,周队压低声音解释起来。
“找你的任队虽然已经离职,但身份上依旧比较特殊,按照任队接到的上级通知,你、任队和另外一个人会接手这次的红色指甲油事件。”
“他们两还在路上,案件细节已经发在了专用的手机里,你的手机不保险,外加这次案子和你有关,我这才叫你来。”
周队将监控视频和各种资料都调了出来,他结合资料给陆御阐述案情的经过。
死者名叫朱揽月,今年十二岁,是当地一所私立小学的五年级学生,死因是高强度的氰化钠中毒。
在三天前,警方就接到了朱揽月的失踪案件,当时是星期四的下午放学。
六点十五分朱揽月从学校大门走出,她和往常一样沿着街道回家,但走了十几分钟后,朱揽月突然转身去了一个小巷子。
小巷距离朱揽月的家不到八百米,可就在这个短暂的区域内,朱揽月进入小巷后,就彻底消失了。
巷子内四通八达,还有很多违法的灰色娱乐业。
可惜调查了三天也没有任何头绪,直到昨天上午,一名建筑工地的工人在吃饭时感觉周围有股臭味,四处查找,这才找到了已经死去的朱揽月。
而朱揽月正被脱去衣物塞进了管道内。
她身上有很多淤青,脖子和胸口甚至有特殊的伤疤,手腕脚腕有捆绑痕迹,后背怀疑遭受过电击。
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尸体手脚都涂着红色指甲油,尸体嘴里还塞着一只千纸鹤。
和吴落甜的案子一样,嘴里千纸鹤的折法、甚至字迹都和吴落甜案件的始作俑者如出一辙。
而这次的纸鹤里,用红笔写下了一句极度挑衅的话——
“猜猜看,下一个我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