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句间充满了怨毒和愤怒,那扭曲的字体宛如爬行的蚯蚓,在泛黄的纸张上形成了一条条暗红的符文。
日记的内容戛然而止,后续的纸张上全是划痕和撕口。
陆御继续翻找线索,像是在体验一场趣味十足的游戏,在这种昏暗而诡异的环境中,陆御反而感受到了一股踏实自由的感觉。
扭曲的字迹,染血的桌面,还有贴满黄符的黑板。
这些黑暗中特殊的符号,在某种程度上,给陆御一种可操控支配的满足感。
“我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了吧?”陆御将笔记本放回了桌面,正在他准备离开时,一双惨白的手指扣在了书页上。
紧接着,黑发垂落,沾着血渍和腥臭的发丝坠在桌面。
陆御抬头去看,恰恰看见了一只夹在黑发缝隙间的眼球,眼球血红,此刻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陆御感受到兜里的钢笔也比之前冷了几分。
是诡!
陆御面不改色,他很早就料到诡屋内有诡,这一点他并不觉得意外,而且在于效之下的诡魂也没什么可怕的。
披头散发的女诡甚至让陆御有种回家般的熟悉感。
很快,沾着血液的黑发在书页上缓慢移动,慢悠悠地拖出了一行字——
“杀了你……只有你死了,他才是我的……”
字体像枯死的杂草一样扭曲着,和之前日记本上的内容几乎一致。
“你是,日记本的主人,侯新雅?”陆御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诡,看了一阵后,又继续低头看着纸张上的字迹。
看着书本上丑陋怪异的字迹,陆御心底越发激动。
“小妹妹,你字写的真不错,很有天赋!”
他准备开的工作室正好缺人手,像这种会写会画的完全是少见的人才!
可惜手机不在身边,要是等会回去在看时有一栏可饲养的,他准备想办法把这个诡招收聘用。
周围灯光昏暗,血液混杂着腐臭味弥漫四周。
女诡血红的眼珠微微转动,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眼前的人那么淡定,她的手指关节发出错位般的脆响,缓缓靠近陆御的脖子。
“别闹。”
陆御往后退了几步:“改天我会回来的,但是现在,我得赶紧找找其他线索。”
无视掉眼前的女诡,陆御在柜子和书桌里继续翻找,他将教室里的线索慢慢拼接在一起,似乎能看出写因果关联。
日记本的主人侯新雅,在受到背叛后精神就出了问题,后来在宿舍内割腕自杀。
自杀后诡校便经常发生怪事,校长因此受害,午夜时将麻绳绑在教室内,自杀的位置就是这个教室。
陆御抬头,他还能看见悬吊在半空中的麻绳。
下一瞬,麻绳忽然晃动起来,一张惨白的人脸挂在了绳索上,而血迹斑斑的校服证明着悬吊者的身份。
“还挺执着的,想方设法吓唬我。”
陆御没有理睬对方,转身走出了教室。
走了一段距离后,陆御侧眸去看,之前的女诡居然还跟在身后,她拖着长发,宛如一只失宠的猫,正垂头丧气跟在主人身后。
“这诡,有点意思。”
……
评审室内。
“他在看什么?会不会也受到影响了?”一名后座的参赛者猜测道。
经历过实际的经历和员工解释,他大概知道这个诡屋除了正常的吓人手段之外,还会结合视觉幻想和仿真投影。
在二者的双重作用下,人在诡屋当中,就仿佛是真的遇到了诡!
不是员工,而是一种无法触碰到的虚幻投影。
这种投影无法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但是看参赛者的表情和动作就能大致分辨出是否遇到了投影。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一直在和面前的空气说话啊……”另一个人附和。
身侧女人若有所思:“虽然但是,他这有点不合理,如果是遇到了诡魂的幻影,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还这么淡定地聊了起来?”
“其实还好吧。”
他干笑一声:“这人之前的操作也非常阴间,而且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反正这个6号是真的狗。”
小苏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屏幕,对于后期的难度她是很清楚的。
“难道……是我错了?”小苏看了眼东来风,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悔意来,她之前一直踩一捧一,现在想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小丑。
这个夜行者,确实不简单。
靠前的评审台前,几名评审员的表情都各有不同。
有惊异、有赞赏、还有羡慕和嫉妒。
“这怎么可能?”
东来风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的手指紧紧捏着桌角,额头的汗水缓缓下滑。
他明明已经让侯新雅动手了,她可是诡!一个正常人不应该害怕诡的嘛?他为什么不怕,这不科学,这也不合理!
东来风越想越憋屈,干脆握着侯新雅的身份证站了起来,转身便准备离开。
“来风,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女人叫住了他。
东来风回头,解释道:“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看。”
走出评审室后,东来风看着手里染血的身份证,眉头紧锁:“既然普通的吓人方式不起作用,那你就换个方法,这里是西郊诡校,是你的地盘。”
“侯新雅,你能操控校长自杀,也一定可以让夜行者那小子吃瘪吧?让他感受一下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感觉!”
东来风的表情有些扭曲,目不转睛注视着手上的身份证件。
身份证上的人脸也渗出血珠来,像是在回应东来风内心的诉求一样。
“让他害怕!”东来风重复。
“我就不相信,他会一直是那样平静的表情!他会尖叫恐惧的,诡校是你的主场!”
……
“温度好像变低了?”
在狭窄的走廊里,陆御感受到一股阴冷的风萦绕在四周。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放缓脚步逐渐靠近,除此之外还有指甲抓挠墙壁的刺耳响声。
漆黑的走廊尽头泛着微弱的光,那似乎是一扇半开的门。
气氛环境把握的恰到好处,这块的设计更是让陆御又种回到地下医院的错觉。
——“滴答。”
一滴鲜血液落在了手背上,陆御眯了眯眼,抬起头去看。
披头散发的侯新雅头部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她像是一只壁虎一样紧贴在墙面,湿漉漉的头发向下坠落,发红的眼珠缓缓转动着。
很快,她的脖子开始晃动,摇摇晃晃地拉长,像是面条一样向下延伸。
陆御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准备吓人了,从教室开始,她就一直跟着自己,现在更是贴在墙壁上练习颈部活动。
惨白溃烂的脸越靠越近,很快停在了陆御的不远处。
看着侯新雅卖力吓人,他有些感动,伸出手摸了摸女诡湿漉漉的额头:“像你这种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学生已经不多了。”
“哎?”陆御顿了顿:“你别哭,你哭什么?有什么冤屈可以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