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起初我是不愿意去的。和爷爷奶奶也没见过几次面,那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漫画很是无聊。要我三天里都这么度过的话,说实话很是不情愿。不过我没办法反抗那将明显鼓着两颊不高兴的我完全无视掉的大人的安排,不情不愿的前往乡下的爷爷家。
不过那垂着的双手,立刻就被填满了。
哇——的看到那蓬蓬软软的一团后,单调的乡村瞬间染上了鲜艳的色彩。
将手递出,便像是被吸过来一般扑了上来。我们在最初邂逅之时相互之间便没有警戒之心,像是索求玩伴一般嬉闹着。和爷爷奶奶家新来的小狗狗——阿权,没一会儿就成了互相舔着对方脸颊与鼻子的融洽关系。嘛,我倒是没怎么去舔就是了。
从阿权的角度来看的话,周围满是成年人,『这家伙貌似是最弱的』这般考量着而行动的也说不定。我则是觉得比起它身后略大只的狗狗,阿权更加容易抱住。年幼的毛发柔软的排开。我对这仿佛可以托在掌心一般的阿权,完全的喜欢上了。
阿权不管到哪儿都紧紧的跟着我,唯一不情愿去的地方也只有浴室了吧。因为连被窝里也是呆在一起,所以害怕翻身时不留意压到阿权的我没办法睡得安稳。最终成了像是贴在墙上一般的睡姿,落得了体验到人生第一次落枕的下场。嘛,虽然也有过这种事情,阿权同我依然是这乡下里最要好的朋友。
仅仅的三天便令我萌生了感情,到了要回去的日子便不愿同阿权分离,不想回家啊如此任性的哭闹着。现在回想的话还是第一次这样哭泣到疲累,并且,似乎在这之后便不再有过了。
感到困扰的父母开始提议要不要在家里也养一只狗,但是我想要的不是那样。
我只要有阿权就好。
察觉到这一点的奶奶,『看你』如此轻轻责怪的点着母亲脑袋让我印象深刻。接着『别哭啦』如此静静地一声劝告我也没有忘记。
用这低沉的一句话令我停下哭泣之后,奶奶抚摸着我的脑袋这么说道。
『明年也要来哦』
被温柔的抚摸了头发后,我回想起了当初自己抱怨着不愿意过来的模样。
因这份温柔而感到的愧疚,使我再次哭了起来。
这一次则是另一种味道的泪水不断涌出划过了脸颊。
用这么一副泪水与口水混在一起没办法好好说话的样子,同爷爷和奶奶约定了绝对会再过来,接着抽泣着、吸着鼻子在离别之际同阿权相拥在了一起。
阿权露出开心的表情靠了上来。
那份阿权的温暖,我希望能够永远记住。
祈愿不要将其忘记。
即使是在多么遥远的日子里。
抑或是在,梦境之中。
很常见的,我做了这么个过去的梦。
「………………………………………………」
虽然这第三人称的视角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即使那时自己只是个孩子,毫不客气的哭相却依然令我难以直视。胸口和脸颊被类似害羞和愧疚的东西苛责着。
感受着后背与额头和鼻子上的虚汗,我慢慢的睁开双眼。意识含混不清,如同无法抑制般跃动着扩散开来,伴随着轻微的头痛望向窗户,便看到窗帘的间隙开始变白。天似乎就要亮了。
床上一同睡着的妹妹蜷作一团,睡姿好像蝉一样。尽量的不扯动到毛巾毯从床上走下,为了不吵醒她而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走出,沿楼梯走下。很少见的没有在睡醒后去想着重新睡个回笼觉。不过在脑袋里却有着另一层雾霭,为了将其掩盖而想着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好痒」
在手肘附近挠着。昨天晚上被蚊子狠狠的叮了一把。也不管你什么乡愁什么伤感的丝毫不留情面。虫子们可没有会去放跑眼前猎物的这般悠闲。
走下一楼后空气同声音依然沉静,似乎还没有其他人醒来。绕过寝室的门前穿过客厅,看到了在电视旁卧着的阿权。明明是在夏天却紧紧的裹着毛毯不动。因为有些担心而在身旁蹲了下来,确认有些微弱但是熟睡着的呼吸后安心下来。阿权的睡脸是柔和的。
想要相信那是暂时忘记了沉重身体而安详睡着。
注视着它,张开了口。想要说些什么,实际却没有任何东西发出。
想要传达的东西要怎样才能化为言语呢,答案我无从知晓。
就像是平日的安达一样,只有一份心意扑空。
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而从身旁离去。如同逃跑一般朝着后门,踏着拖鞋走出。虽然没有上锁,不过想着只是在稍微在屋子外面走走没关系吧便这么做了。小偷在这种时间也还在睡觉吧,这么想着漏出了一声迟来的哈欠。
并非蝉鸣而是踏着停车场的自己那短促的脚步声,单调的回响着。天边的昏暗朝霞渐渐变薄却还没有完全散尽,气温也没有特别的凉爽,像是昨日残留的阳光余韵般温热。如同于昏暗的景色中奔波这印象的写照一般。
我的记忆里有这份色调。于暑假造访这里,陌生的环境导致睡眠很浅,不由得起了早床却不见其他人。无可奈何的独自一人默默玩耍。而追着我走出来的那精神饱满的身姿,是阿权。它对我的气息马上就有了反应,一同在停车场间来回奔跑。
那还是妹妹在摇篮床中睡着时的事情了。
被追过来的阿权磨蹭着脸颊时的那份触感,即使被周遭景色渗入也能够清晰的忆起。在胸口与脑袋间哗——的展开,被纯白的物体像是包裹住般心情高涨。
仅仅是太高兴了,仅仅是太幸福了。阿权和我都只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无知,完全不可能去思考在这之后等待着的是什么。阿权是每年都一定可以见得的到的,每一次离别的时候都快要哭出来,即便如此也坚信着一直像这样充满朝气的共同玩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份思念,到了如今则化为悲切将我胸口捏碎。
因阿权还活着而感到安心,同时也感到了痛苦。
不是想说喜欢,也不是最喜欢你了。说请多保重不太合适,说谢谢的话但愿还太早了。那么我到底,想要向阿权传达些什么呢。令我继胸口与喉咙之后连脑袋都无法转动的这份压抑着的思念,希望以何种方式释放呢。
怎样沉思也没能榨出半点想法,我挠着睡乱了的头发。
有些什么东西。
阵阵的,令我感到无法平静的什么东西在那里。
然而,我却……
「喔,这么早就在散步吗」
突然间的搭话令我心中一紧。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的清晨里活动着的想不出除了报纸配送员以外还有谁。更进一步说的话就是完全无法想象谁会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如此悠闲的同人搭话。
是邻居家的那位老爷爷。记得是姓岩谷来着。同昨天一样缠着头巾。
背着大背包、带着被褶皱与黝黑色妆点的肌肤酝酿出了旅行者一般的风情。完全看不出像是乡村里的邻家。
「早上好」
略微弯下腰打了个招呼。「嗯早上好」老爷爷则纹丝不动。
「说来这个时间段都没什么人所以走起路来很轻松呢」
「说的、是呢。说不定,是这样」
本来这里人就不多,所以没办法全盘肯定。
「然后你是……唔呣,小孙女吧」
「我叫岛村。岛村抱月」
「这可真是馥郁书香的名字呀」
老爷爷哈哈笑道。说起来似乎有一位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大姐姐,我从这笑容里回想起来。刚好也是差不多这个时期来到乡下家里玩的时候,因为同我还有阿权年龄相仿所以在一同玩耍。从年龄上推断大概是这位老爷爷的孙女吧。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有个东西让我稍微有些在意。我望着老爷爷的手中。
「在意这东西吗?」
「哈……」
这不像是普通会拿到外面来的东西来着。
老爷爷手中握着的是,一盏粗茶碗。
做出暧昧的反应后,老爷爷开心的展示起茶碗。
「其实呢,这是我孙女做给我的哦」
「咦?」
「我的孙女是陶艺学徒,这次帮我制作了一个专用的茶碗,专用的哦」
「啊……是的」
这么看来,这是为了向谁炫耀一下才会手持茶碗在外走动。在这连蝉儿也未鸣起的清晨,单手持着茶碗独自在外游荡的奇特老人。在各种意义上都让人在家族关系的方面担心。
「怎么样,能感受到这朴素中蕴藏着的知性吗」
「那啥,不巧我没什么文化素养啦」
附和的笑着。
「大可安心,我孙女儿的杰作就是对愚昧的人也能够传达出这份底蕴的啦!」
「欸——」
倒是不会生气,不过笑容却停了下来。
「所以说就为你献上这根钓竿吧」
「这个所以是从哪儿来的完全……」
住在这里的人(包括母亲)貌似谈话的关联性都很奇怪。然后他真的把钓竿递给了我,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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