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四人在山顶聊着天，看着山腰上一字长蛇状的登山之人。
自登山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可即使最快的人，也只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除了像段誉这种放弃使用内力，全靠体能登山的，自然也有极力催谷内力，企图在耗尽内力之前快速完成登山的。
第一个踏上登神长阶的壮汉就是这样一个人。
可他在走到第一千二百级阶梯的时候，就已经无以为续了。
登神长阶带来的压制越来越大，不断催谷内力非但没有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反而因为需要花费更多精力抵御登神长阶对内力的干扰，连带着精神状态都开始下滑了。
但登神长阶的考验，却才刚刚开始。
自打过了三清殿前的平台，登神长阶就一直在散发着一种奇特的磁场，这种磁场积累到一定程度，配合引动情绪的幻术，就会让人产生各种幻觉。
李不言设计的登神长阶，是环环相扣的。
毕竟没有真正的仙家手段，想什么问心阶之类的东西，李不言弄不出来，可利用各种手段，模拟问心阶的功能，还是可以实现的。
之前研究幻术的时候，李不言就知道，在人精神疲惫松懈之时，幻术最易成功。
是以登神长阶增加重力的作用，实际上只是附带的功能。
考验登山者的体能意志，只是附带，它真正的作用，是消磨登山者的体能与精神，好让幻术发动更加容易。
而能够制造错觉的磁场，同样也是为了增强幻术效果。
至于抵消内力的作用，反而是真正的考验之一。
不用内力攀登三千级石阶，就算对武者来说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
当然，也不困难就是了。
可如果这攀登过程中，还有各种各样的调整，那就不一定了。
那领头的壮汉，此刻就已经陷入到了幻术之中。
登神长阶的幻术会勾起人心底最深渴望。
但仅仅是这样，却不能完全筛选出别派掺的沙子，所以还需要用到李不言最强的手段，正心剑印。
在整条登神长阶上，都附带有正心印的剑意，凡是踏上登神长阶的人，都在潜移默化中接受正心印的影响。
距离登顶越近，这种影响就越强。
而在正心印的影响下，所有登山者都必须直接己心。
便如段誉，自过了三清殿，神仙姐姐的容颜就愈发的清晰起来，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可段誉却未察觉到什么问题，只当是自己正在接受神仙姐姐安排的考验，是以才会不断出现神仙姐姐的身影。
又如落在段誉身后的鸠摩智，一心武道的他同样也踏上了登神长阶，同样在过了三清殿广场之后，心底不断浮现自己收集了天下所有武功的模样。
包括李不言施展的那些神仙般的招数，以至于鸠摩智好无自觉的露出了类似痴汉的笑容。
不同的人所求不同，在登神长阶上见到的幻想也不相同。
有人贪慕美色，好银邪，中了登神长阶的幻术，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放浪形骸。
有人求长生不死，走不及半，便状若疯癫，仰天长啸，说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时候就需要苏星河和他的弟子“函谷八友”来把这些深陷幻术的人拖出去了。
这一幕，自然被很多没有踏上登神长阶的人看到了。
比如少林丐帮，又比如西夏大辽的使者。
“那是，幻术？”
为首的如赫连铁木，萧正泰，虽然名声不现，可都是隐世高手，纵然不及原逍遥三老的水平，但也不会差的太多，对幻术，自然也有些了解。
除了幻术，他们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一个武者变成这样的。
“不如一试？”赫连铁木盯着萧正泰挑衅道。
萧正泰老神在在的合目养神，理都不理赫连铁木一下。
“这位道长，不知我等可否一试这登神长阶？”
有一个灰袍老僧突然从玄寂身后走了出来，对外门管事问道。
外门管事想到李不言的叮嘱，便点头答道：“自然可以，虽然掌教设立这登神长阶是为挑选弟子之用，但若是有同道之人愿意在登神长阶走上一遭，亦无不可。”
那灰袍老僧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便说道：“虚竹，且随贫僧来罢。”
死爹死妈的小和尚虚竹，掌握了洗髓经的下落，却依旧是个自由身，不仅是因为虚竹一心向佛，也和眼前这位灰袍老僧有关。
这次跟着灰袍老僧来到华山，也是为了履行与李不言的约定。
那灰袍老僧一步步朝着登神长阶走去，好似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平凡僧人。
便是踏上了登神长阶，其表现与陈子平身后的那群农户子弟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灰袍老僧走的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要停顿一下，好似在感悟些什么。
走过六百级石阶，用去的时间更是比大多数人高出一倍不止。
可登神长阶尽头的李不言，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灰袍老僧。
那老僧面容已逾九十，可身躯看起来却不过六七十岁的模样。
灰色的僧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虽不是骨瘦嶙峋，却也好不了许多。
李不言目光一闪，心中忽然期待了起来。
如果少林寺还有哪个和尚能让李不言期待的话，大概也只有扫地僧了。
这扫地僧终年在藏经阁前清扫落叶，不与人为敌，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天龙天花板。
即便逍遥子复生，也难说谁胜谁负。
李不言如今修为超越逍遥子多矣，可见到这原著天花板人物，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这扫地僧，能让自己出几分力。
在大半年前，李不言可不敢这么嚣张，但在吸收了李秋水毕生功力之后，李不言的蓝量增长虽然不多，可综合实力却蹭蹭上升。
好似是打破了某个瓶颈限制，真元充盈全身，胸中雪山连接天地之桥，让李不言上中下三处丹田浑然一体。
自此，李不言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武道极限被打开了。
在这之前，李不言尚无这种清晰的感知，武道也仅仅只是武道罢了，更高的层次，别说摸了，就连看都看不到。
可在开山大典的今日，李不言至少已经能够看到更高一级境界的轮廓了。
那一层境界，或许就是武侠中的最高境界，破碎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