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是当年大三线建设的时候,从沿海那边过来的。”管仲伯便将情况给介绍了一下。“当时他们那个厂子叫鲁永公司。”
“后来搞大融合的时候,飞鸿厂跟鲁永公司合并,周勇成了副厂长,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坐上了一把手兼二把手的位子。”管仲伯又介绍道。
“那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管柔有些惊讶,“我们听他说话,就跟咱们江洲话一模一样的。”
“咱们江洲话本身就好学,再加上在这边待了几十年了,怎么着也能说了。”管仲伯便笑着说道。“怎么?你们打算从周勇身上下手?我告诉你们,这可有些难办!”
“管叔,你有什么想法?”曾毅赶紧问道。
“想法倒是没有!”管仲伯笑了笑,“周勇一直倾向于跟第一机械厂合作,而且飞鸿厂以前的订单,基本上都是下给他们的。”
“难道第一机械厂那边给了他什么好处?”曾毅便问道。
管仲伯便笑了笑。
“曾毅,你这思想也有点太复杂了吧?”管柔白了他一眼,“第一机械厂是咱们江州市的龙头国企,而且他们的质量也有保证,工人多,出货的速度也有保证。”
“人家选择第一机械厂也是很正常的啊!”管柔又说道。
曾毅笑了笑,没有说话,管柔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八十年代的人,思想还是比较单纯的。
对于像曾毅这种从前世重生过来的商业巨子,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对方肯定有了什么方法才能牢牢抓住这个客户,思想不一样而已。
“柔柔,其实在这一点上,你还真应该跟曾毅多学学!”管仲伯便说道。
“飞鸿厂之所以在第一机械厂进货,除了第一机械厂是老牌国企,质量有保证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管仲伯看了她一眼。
“那就是周勇的爱人,是第一机械厂销售部的副部长。”管仲伯又说道。
“如果这次不是市里打算走市场经济的路子,让几个厂子竞争,飞鸿厂恐怕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唐雅秀插嘴道。
“看来咱们走周勇的路子,恐怕是走不通了。”管柔有些气馁,白了曾毅一眼,“看吧,我当初还跟你建议不用走周勇这边,直接走孙成斌那边多好。”
“周勇这条路是必须要走的!”曾毅皱着说道。
“可是他对象就是第一机械厂销售部的副部长,有业务肯定得紧着他夫人来,怎么可能主张走咱们黄江厂?”管柔便说道。
“而且跟黄江厂竞争的还有其他三家工厂,这不太可能啊!”管柔又说道。
“不拿下周勇,孙成斌那边恐怕也是独臂难支!”曾毅沉思了一下,“越是难拿下,就越证明有拿下的必要性,明天咱们去飞鸿厂的家属院,拜访一下孙成斌!”
“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管柔便说道。
“你去可以,但不要表露你的身份,也不要提你的名字。”管仲伯说了一句。
“爸,你就这么担心我挂着你的名号去争取订单?”管柔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管仲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你爸?再说了就算是,那不也很正常嘛!你说你要凭自己努力工作提拔,那就不要靠你爸的名头啊!”唐雅秀看了她一眼。
“市里的形式错综复杂,而且二轻局主管的是老百姓日常所有的一些轻工业,飞鸿厂可不在二轻局的管辖范围之内,人家是属于重工业企业。”管仲伯便说道。
“主要是你借用我的名头,也不一定有用啊!”管仲伯又说道。
“知道了,不借用你的名头!”管柔闷闷地说了一声。
曾毅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他也明白其中的道道。
江州市飞鸿机械厂,是排在第一机械厂之后的市里第二大机械厂,哪怕是在全省的机械厂来说,也能排进前十名的。
所以飞鸿厂是市政府直属的,说白了,人家厂长的分量可以跟二轻局局长相提并论了。
搬出管仲伯的名头来不一定管用,说不定还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困扰,市里的局面是错综复杂,比起黄江县来说要复杂得多。
在没搞清楚这些情势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给管仲伯惹麻烦才好。
把这问题谈了之后,也就不再说这事情了,管仲伯也不打算多问,让曾毅自己去忙活就行。
吃完饭,管柔和唐雅秀去洗碗,曾毅本来要帮忙的,却被管仲伯给叫住了。
“去阳台上乘乘凉,喝点茶吧!家里的事情,让女人操心就行。”管仲伯笑着说道。
阳台上放着一张小茶几,茶也泡好了,放了两把小椅子。
“抽根烟?”管仲伯把烟拿出来,“别告诉我你不会啊!”
“会倒是会,就是抽得少。”曾毅双手把烟接过来,见管仲伯也拿了一支,他赶紧把桌上的打火机给拿起来反手给他点上。
“抽得少就别学,烟不是个好东西,酒可以适当喝点。”管仲伯笑了笑,把茶杯端起来,“这东西最好!”
“是啊,茶可以名目,还可以提神。”曾毅笑着说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恐怕也在催着找对象吧?”管仲伯突然换了个话题。
“家里倒是没有催,目前谈了一个!”曾毅不知道管仲伯是个啥意思。
“这感情呐,是个很难的问题,也是很难以抉择的矛盾。”管仲伯自顾自地说道。
“一个男人想要成功,不管是事业上的,还是感情上的,都得看清楚形势,快刀斩乱麻!”管仲伯继续说道。
“当然了,你也得遵循本心,心里想选择什么,就是什么,该斩断其他的,就及时专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管仲伯喝了一口茶。
他这一番话,把曾毅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实在是他根本不知道管柔在家里面怎么跟父母表露的自己的心思,如果知道的话,他就知道管仲伯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了。
“管叔说得对!”曾毅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