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在外走动了那半天，却风平浪静。
她心知姜启之谨慎，便也没觉得自己会这么快就将人引出来。
然而在路上，她竟遇到了一个人。
“姜大小姐！”季卿卿兴冲冲地向她跑来，当初她跟着姜婉若时，看姜云姒怎么着都不顺眼，如今承蒙姜云姒的恩情，她便觉得无论姜云姒做什么都是对的。
哪怕让她转头去算计姜婉若。
原来季卿卿方才就是去见了姜婉若，而今时不同往日，她知道姜婉若瞧不上她，她也不想再巴结着那个谎话精。
两人寻了一处茶楼歇脚，季卿卿道：“上次我被姜婉若赶了出来，本来我也不想再去招惹她，谁知她今天突然找我。”
说到这，季卿卿冷笑一声，“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啊，她那个没名没分的娘就要成为丞相夫人了，因着我俩相识，她才特意告诉我的。”
姜云姒静静地听着，唇边浮现冷笑，“她应当是想向你炫耀吧？”
“是啊！”季卿卿点头，“她还假惺惺地问我近来如何，我过得如何她能不知道吗？她那个人，无非就是亲耳听到我说自己过得苦，过得不如意，然后低声下气地求她。”
“所以我就顺着她的意思，告诉她我已经快活不下去了。顺便还讨了她一百两银子呢。”季卿卿说着便笑了，从前姜婉若那么看不起自己，却抠搜的不肯施舍一点银子给自己。
如今自己再不会帮她做事了，她却反而要给银子，这人啊，实在是贱！
季卿卿说得痛快，姜云姒却想起了别的事，从施林氏口中，她得知姚娘子就是怕施林氏说出关于自己的事，所以才逼得施林氏不得不忍辱偷生许多年。
姜婉若背后便是姚娘子在出谋划策，既然她从前不愿意给季卿卿银子，而今又怎么会轻易给了？若说是因为她们就要得偿所愿，故而大方了一回，但……
如今姜启之和姚娘子的婚事尚未定下，此时炫耀，为时过早。
“姜婉若恐怕有别的图谋。”她告诫季卿卿，“银子你拿着便拿着，但暂且不能为自己添置东西，一切皆需给施金宝用。”
“什么？”季卿卿懵了，撇嘴道，“给他花银子？还不如丢井里去！”
姜云姒道：“据我所知，施家的铺子已经被你们盘了出去，换来的银子足以让你们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姜婉若又给了你一笔银子，若是你花在施金宝身上，她们便能知你们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而姚娘子也会猜测，你娘宁愿为了一个废人花银子，必然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压抑生活，让她放弃了反抗。”
姚娘子她当年或许就是这么想的，她不知为何没有对季卿卿母女痛下杀手，让自己的事被埋葬。
但是她又担心施林氏胡说，于是眼睁睁看着她在施金宝的手底下挣扎，却无动于衷。
十几年的逆来顺受，或许已经让施林氏断了反抗的心思，她会一直守着风雨飘摇的家，浑浑噩噩地活着。
——或许姚娘子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姜云姒微微抬眼，“你娘比你聪明，待你回去告诉她，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听了她的话，季卿卿忽然觉得不寒而栗，要是自己行差踏错，那一百两银子，岂不就是她们母女的……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