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州与鹤钦已经接近了御书房,然而在半路上,他们居然遇到了鬼医。
“哟,小子你还没死呢?”鬼医精神烁立,他两手空空,身后却跟着两个太监,一人空着手一人端着汤药,显然正要去见皇帝。
沈临州衣裳上的一片暗红看得鬼医是啧啧称奇,“命大,你小子怎么这么命大?真是祸害遗千年哦!”
话说得不好听,他的目光却在沈临州脸上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他的情况。
见了熟人,御书房也就在眼前了,沈临州便让抬轿辇的太监们停了下来。
他走下轿辇后笑着对鬼医道:“有劳前辈挂念,还死不了。”
“哼。”对于他的笑脸鬼医却没有好脸色,他道,“老夫在宫里的日子过得逍遥似神仙,哪有心思挂念你?这宫里啊要什么有什么,勾得老夫啊都快走不了了。”
说罢他像是没有了耐心般抬脚就走,这要是外人看来,恐怕会以为鬼医已经有了背弃沈临州这个旧主,另投明主的念头。
可沈临州却明白,这句话的重点是最后四个字,老鬼是在跟他发牢骚,抱怨他来得太迟了。
眼睁睁看着鬼医带着两个太监进了御书房,沈临州和鹤钦放慢了脚步,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沈临州才踏进御书房,而皇帝也刚好喝完药。
白玉做的药碗与桌面磕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副军垂手立在一旁,目光隐晦地瞥向沈临州二人。
鬼医也没走,老神在在地等着看热闹。
“微臣参见皇上。”
“微臣惨见皇上。”
沈临州与鹤钦行礼道。
皇帝微微抬眼,“免了,摄政王的礼,朕受不起。”
“微臣惶恐。”沈临州低头道。
“朕的禁卫军统领你都敢扣下,何曾有过半点惶恐?”皇帝随手一指副军,“朕让熊统领带人前去捉拿你沈临州,禁卫军却在摄政王府死伤惨重,朕,实在寒心。如今熊统领手下副军指认你有谋逆不臣之心,你说朕该相信谁?”
副军立刻会意道:“皇上明鉴,摄政王抗旨不遵,与禁卫军厮杀不说还扣下熊统领,其心可诛!”
沈临州面色从容,不紧不慢开口道,“皇上还请听臣一言。”
“你摄政王的话,朕听得不顺心。”
皇帝面色微冷,“既然有人指认你想谋朝篡位,朕又岂能置之不理?如今太子也长大了,已能担当大任,你这摄政王留之无用。何况朕也老了,可不想再看着子嗣与外人争权夺利。”
话里话外的暗示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沈临州当即跪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绝无怨言。可今夜熊统领率人闯入摄政王府,那些人未着禁卫军服饰,一入王府便肆意滥杀,臣又怎能无动于衷?”
“臣只是想到了当年之事。”
没人看到,在听到这句话后皇帝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而沈临州还在继续说话,“当年熊统领不过是皇上身边一侍卫,而他的妻子却是一不知身份的细作,妄图借熊统领之手谋害陛下。”
“虽然后来熊统领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儿以表忠心,可如今熊统领已是禁卫军统领,他若有不臣之心,皇宫之内又有何人能逃出生天?”
说到此处,沈临州语气更显悲痛,“摄政王府今夜遇袭,臣误以为熊统领居心不良,纵然负伤也不敢耽搁连夜入宫面圣。”
“如今皇上既认定臣有谋逆不臣之心,臣愿一死,解皇上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