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京城发生的事皇帝果然知情,这批暗卫派出去的作用是什么?是帮忙还是为祸?苏瑜心中一时没底。“派人去城门口守着,有什么消息速速通知。”
莫总管心领神会,离开没多久,又有侍从来报,宁威将军府的岳远到了。
见着苏瑜,岳远见礼,然后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阿眉在大街上看到寅国公府的世子爷和王妃你身边的女使,便抢了我的马追过去了。”
岳云眉也掺入此事了?苏瑜心下一慌,又见岳远一脸的慎重,知道瞒是不可能的了,“北国质子被人掳走,我请世子爷出城追人去了。”
苏瑜的话一时给岳远震憾,现在大唐与北国正在争夺连云七城,质子失踪不论意味着哪一条结局,都是噩耗。
杀手带着宣晗定然是急切想离开大唐,在掳到质子后将人劈晕,众人迅速换装扮作商队,一辆马车,一辆用作打掩护的绸缎货物车,先是正常速度出了城,尔后在离京城不远便停下。一行人将质子套进麻袋搭在马背上迅速走小路策马离开,一行人继续驾着空马车和货物车走官道。
萧景仁在守城卫士那里打探到有一队商队离开城门不久,追出城不久便注意到了一处绫乱的人脚印和马蹄印,属下仔细检察后拱手回道:“世子,有三匹马朝翠岭山方向去了,还有一行人驾着车辆上的官道。”
翻过翠岭山有条河,过了河就是都阳关,一出都阳关就是北国境。萧景仁扯嘴冷笑,“声东击西,挺会玩儿的嘛。”可是他也不能保证宣晗到底是被人带向了翠岭山还是继续往官道去了,角刻不容缓,没时间让他作多考虑。正要作吩咐时,岳云眉追了上来。
她来干什么?萧景仁第一反应就是事情太棘手,岳云眉跟着太危险,“你跟来干什么?快回去。”
岳云眉心里正糊涂得很,听着萧景仁并不友善的声音,也来了气,“你以为我跟着你来的?别臭美了,我是看到蝶依在,怕是阿瑜有什么事情这才跟过来的。”又问蝶依,“蝶依,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跟世子爷在一起?”说这话时她拿眼睨着碧影。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蝶依说,“眉姑娘,我家晗公子被人掳走了,世子爷是受我们王妃之托前来寻人的。”
宣晗失踪了?纵使岳云眉不懂朝政,可她也清楚宣晗是质子的身份,质子失踪,可不是小事。此时,也想起这个眼熟的姑娘是谁了?不正是那一次她到王府去见阿瑜,正巧遇到质子也在,这个姑娘就是一直用心侍候在质子身边的女使。
“质子失踪,阿瑜肯定急坏了,我也要帮忙找人。”
萧景仁不乐意,但岳云眉的倔脾气他又多少了解些,何况现在他也抽不出空来将人弄回将军府去。只得默认下来,吩咐,“碧影,你带几个人去追官道上的马车,若是找找到了,就发信号弹,要是找到马车没见到宣晗,再往翠岭山上去寻我们,其余的都跟我上翠岭山。”
“是。”碧影急急应着,立即带了五人急切的追上官道。
等萧景仁一行人进入翠岭山时,天已经渐渐擦黑了。而同时萧景仁又得到个不好的消息,依他观察,这一波人在山脚下又分为了两拨人,一拨上山了,一拨骑马沿着山脚下的小路跑了。
蝶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混蛋真狡猾,世子爷,现在怎么办?”
“你带几个人沿着小路追。”萧景仁边说边见到岳云冲着他冒着希冀的眼,“山路难行,我往山里去,如果找到就发信号弹,如果没找到就在山背后那条河边暗中等待。”
“奴婢知道了。”
带太多人离京会引起骚动和注意,这会子人都分派出出,只有两个跟在萧景仁身边,哦,还有岳云眉。
岳云眉有些小激动的看着萧景仁,一脸的我不需要你照顾。
萧景仁冷着脸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趁城门还没关你赶紧回去,此行凶险,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没法子跟你哥哥交待。”
这是在关心她么?岳云眉心跳加速,像要跳出来的,她倒不觉得这是要去犯险,冲口而出,“有你在,我不怕。”
听完她这句话,萧景仁神情滞了滞,什么也没说转身寻找杀手路过的踪迹。
岳云眉则既兴奋又紧张的跟上萧景仁。
林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淡,夜的气息越来越浓,萧景仁和两个属下仔细的分辨着杀手留下的痕迹,不敢大意一丝一毫。山中树林诡密,枝繁叶茂,将天上那轮下衔月光挡得几乎彻底。
萧景仁命令两个属下顺着痕迹向前探,他与岳云眉则落在后面查找更多的信息。
“世子爷,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你又不是夜猫子,再明显的痕迹没有光也发现不了啊?”岳云眉一脚踩在潮湿的枯叶上,那触感令她浑身起鸡皮。
萧景仁何尝不明这个道理,只是宣晗生死不明,那怕做的努力是徒劳的,他也不能轻言放弃。很快前去探路的两个属下回来,一个说,“天太黑,痕迹不好识别,属下揣测他们肯定躲到这山里,咱们寻不见路,他们也不可能寻见路。”
萧景仁没言语,他纵身跃上一株大树,站在树杆上,四下张望,没半点火光。碧影和蝶依处都未有消息传来,目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些人带着宣晗成功逃脱,要么就是在这林子里某处躲着,等着天光再行动。这伙儿人兵分三路,足见其谨慎之心。目前看来带人宣晗成功逃脱是不可能的,他们紧随其后跟来,那北国杀手又没长翅膀,如何轻易能离开大唐?还在这林子里躲着的可能居多。
“咱们也别瞎找了,他们估计正在哪儿打盹呢,咱们也原地歇息,只要天一亮,再作判断。”
“是。”
萧景仁说完话依旧站在树上没下来的意思,岳云眉被蚊子咬得手背发痒,又有不知名的小虫子不时往她脸上、脖子上贴,她浑身难受,她仰起头,“世子爷,我也要到树上去,这下面好多虫子,好恶心。”
萧景仁居高临下的看了岳云眉一眼,没理。
岳云眉气急,见萧景仁没动作,她也不是非要求人的性子,自己开始抱着树身往上爬。她一个姑娘家,穿着襦裙绣花鞋爬这样的树,动作甚是滑稽和狼狈,试了好几次都爬不上去,但她不气馁。
萧景仁见她固执的样子,阴暗中唇角浅浅上弯,也真怕她出事,只得纵身落地,手攀在她的腰上再跃上树去。
萧景仁动作突然,岳云眉吓得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直到站稳身形,她还不忘抬头埋怨,“你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想吓死我啊?”
在伸手只模糊可见人影的夜色里,岳云眉的眼睛却晶晶亮亮,嘴巴幽怨的撅着,像极了他阿娘养在鱼缸里的金鱼。
“你还想抱着我多久?”
岳云眉:……。
顿了顿神,立即松开手,松开手又没站稳,保能又将萧景仁抱住。
这回岳云眉尴尬了,萧景仁身形一滞也瞬间的不自在。而他这样的反应落在岳云眉眼中,立即化作无尽的委屈。她缓缓松开手,找了根树枝稳稳的靠着,低下头,有些泄气的言道:“我知道你嫌弃我,我不像京中其他贵女那样贤良淑德,有大家闺范,讨不了你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