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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让厢房当中正在打斗的众人各自后退一步,默契般的彼此收手,不过从花荣那不露痕迹微微甩手的小动作上能够看出来,在刚刚打斗当中,应该是他败了。
听到尖叫声之后,高全烨等人不敢怠慢,率先带领着家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匆匆赶去,而高全武也是轻轻的哼了一声,给了一个饱含以后再教训你意味的眼神,然后一挥手,带着那些羽林卫的士兵们紧紧的跟在高全烨等人的身后。
白清这个时候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嘶嘶吸着冷气,与花荣对视一眼后,双双露出一丝苦笑,然后,白清后退一步,恭敬的对着花荣躬身做了一个揖:“刚刚多谢花兄仗义出手了!”
“无妨无妨,锄强扶弱是我等习武之人应当做的事!”花荣摆摆手,扶起白清,一脸真诚的说道,不过花荣也有自己的思量,自己这个小小的巡检,恐怕那些皇子们也不会放在眼里,如果交好白清,以后未必不能助自己一把。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花兄你第二次为我出手了,花兄的侠义心肠实在是让我钦佩不已,我白清能与花兄你结识真乃三生有幸!”虽然认识只有短短的三天,但是花荣的侠义与脾气很对白清的胃口,感觉他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翻,对刚刚出了什么事也是十分的好奇,遂也直奔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
走到那边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羽林卫的士兵们围成一个圈子警戒起来,同时阻挡着身后一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不让他们靠近,白清与花荣费力的朝里面挤过去,一个羽林卫的士兵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来白清与花荣的面容之后,便任由他们进去,没有多说什么,有几个被拦在外面的人不由得开口抱怨了两句,却被那个士兵用凶戾的目光看了一眼,吓得不敢再做声。
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檀香的味道,等来到前面之后,白清才看到,在这间本应供奉菩萨的大殿当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正趴在地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看起来应该是没命了,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一老一少两个脸色苍白的僧人,还有一个花容失色、看起来受到了惊吓的中年妇人,在她的脚下,是一盏翻了的莲花灯,里面洒出来的灯油淌了一地。
高全烨、高全武、高全颎等人正站在尸体旁边,等待着仵作验尸的结果出来。
在古代,对于人命还是看的很重的,死人这种事几乎可以算是天大的事件了,而且是在寺院里这种佛家清净之地,更别提还是在大相国寺这种深得皇家尊崇的寺院。至于刚才高全武口口声声说杀掉白清什么的,其实更多的也只是对白清的一种威吓罢了,抛开白清现在是澹台府的未婚夫婿不说,就算是个平民,只要他有正式的户籍,就算是他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下死手。
白清先是蹲在尸体旁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又在大殿当中来来回回的走着,经过那中年妇人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幽香从那妇人身上传来,让白清一愣神,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顿时一不小心便踩在了地上的那一滩灯油上,他赶紧撤回脚,在地上跺了两下,免得靴子上沾上油污,大殿地面的青砖上顿时多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喂喂喂,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也是你能过来的地方!”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仵作的结果,这个节骨眼上,白清的动作在这里格外的有些扎眼,顿时让心中还有些愤愤然的高全武给现了,对着白清大声的嚷嚷道。
只是白清并不理睬他,自顾自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底,鼻子微微耸动了几下,然后又回到尸体旁边,细细的从头到脚再次看了一遍,然后低下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见白清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高全武不由得更为生气,正在他想走过去将白清撵走的时候,那个仵作却在此时站起身来,似乎是已经验尸完毕了,高全武遂止住了脚步,对着看都不看他的白清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仵作的身上。
“回皇子殿下,孙大人他应该是死于猛疾!”那仵作来来回回的看了看尸体之后,起身对着三位皇子说道,脸上一副确定的神色。
“怎么说!”听到仵作的话之后,高全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并非寻常人物,乃是新任的鸿胪寺丞孙寅虎,据说之前一直在摩尼教当中潜伏,掌握了许多摩尼教的关键信息,本月刚冒死从摩尼教逃出来回归朝廷,由于灭掉辽国之后,朝廷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宋江与方腊的身上,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这刚一回朝便被提拔为从五品的鸿胪寺丞,只是不曾想,却是死在了这里。
“从他的身上看,衣衫整齐,全无伤痕,而且四周并未有搏斗的痕迹,也未有财物丢失的迹象,经过小人银针刺喉,也未现有中毒迹象,应该不是他杀,观其面孔扭曲,应死时极为痛苦,疑似突猛疾,突然暴毙而亡!”那仵作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验尸了,很快给出结论。
高全烨低头不语,而高全武则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达的武夫,满脑子都是肌肉,此时也是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只有那高全颎,眼睛一转,便朝着那两个僧人和中年妇人走过去,开口问道:“说说,孙大人死之前是什么情况!”
“你先说!”高全颎顿了一顿之后,将目光转向那个中年妇人,对着他沉声说道。
那中年妇人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这个时候她那双黝黑的手还一直放在自己的胸口不断的来回抚着,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般,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具尸体,一脸的苍白,直到高全颎对她问话,她才回过神来,刚刚听那仵作的话,眼前这三位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不由得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回这位皇子殿下的话,奴家是安康坊人士,今日前来这寺里给我那死去的男人上两柱香祈福,刚来没一会儿,这位大人就来了,看到他只是站在那里,奴家也没有多留意,就让那边的两位师傅给我家那死鬼男人念两段经书,但是没想到,刚念了没一会儿,奴家正准备供奉莲花灯的时候,那位大人突然就倒下了,一开始我们还没在意,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起身,奴家壮着胆子过去看了看,才现已经死了!”一面说着,那中年妇女还不时的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虽然这妇人已经年纪不小,皮肤黝黑干燥,模样看也是毫不起眼,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十分整洁,而且里面的白色的中衣更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只是在淡淡的香味当中还能闻到一股汗酸味,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见那中年妇人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说话都有些战战兢兢的,高全颎则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两个僧人,沉声问道:“她刚才说的可属实?”
相比起中年妇人,那个老一些的僧人虽然同样脸色苍白,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镇静了下来,在刚才的时候,他还默默的在尸体旁边念起了《往生咒》,倒是个慈悲心肠,听到高全颎的问话之后,他睁开眼睛,对着高全颎恭敬的做了一个稽:“回皇子殿下,这位女菩萨说的都属实,这位女菩萨很早就已经来到庙里上香祈福,贫僧与弟子和这位女菩萨三人,都不曾与这位大人有过接触,那位大人进来之后就自己一个人站在佛前,没多久就突然自己倒下了,至于什么原因,我等也不知晓……那女菩萨受到惊吓,连自己准备供奉的莲花灯都失手掉在地上!”
高全颎沉思片刻,然后重新回到那尸体面前,细细的查看着,就算他对于验尸一道并不精通,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虽然尸体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但这与他曾经见过的那些病死之人的模样倒也差不多,难道他真的是突疾病而死?高全颎心中也是有些迟疑。
“要我说先算了吧,找人通报给开封府,让开封府的人先暂时接手吧,咱们几个人在这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高全武原本就对这种办案什么的根本就不感兴趣,只不过身为皇子,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人命,不好就那么一走了之,再说他感觉那中年妇人和僧人说的在理,而且那鸿胪寺丞的死状也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不妥,就连仵作都那么说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对着高全烨和高全颎说道。
高全烨和高全颎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当中,看起来都似乎对高全武的话也有些意动,而且那仵作也是一副肯定的样子,便有了离开的意思,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场中响起,他们心中猛地一动,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见白清正蹲在尸体前面,来回抚摸着自己那光洁的下巴,皱着眉头说道:
“等等,他可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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