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众鬼怪见此情景,纷纷欢呼雀跃,一时间掌声四起,颇有墙倒众人推的味道。
就在此时,城隍庙的庙门大开,从院中冲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小道士,一个个身形如电,鱼贯而出。足有上百人居多,这些小道士冲到庙外,占住三十六天罡位,七十二地煞位,抽出背后长剑,摆出一座剑阵,虎视眈眈地面向为首的苏冉。
苏冉冷笑一声,嘴里说道:“终于不做缩头乌龟,肯出来了?”
三个上了年纪的道士紧随其后,走出了城隍庙的大门,为首的正是城隍庙的大当家周之秋,他的左边乃是二当家叶文青,他的右边乃是四当家宫长安。
周之秋沉着脸,质问苏冉道:“你是谁,半夜三更,为何聚集了这么多的鬼怪,围了我的城隍庙?放火烧了我的房子?何仇何怨,做这等事?”
“放了我师哥的魂魄?”苏冉怒道。
“你师哥是谁?”周之秋问道。
“耿百刃。”苏冉答道。
“哦……原来如此,那个人我是有印象的。”周之秋恍然大悟。
“你们城隍庙的人,杀了我的师哥,又拘了他的魂魄。”苏冉说道:“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讨要我师哥的魂魄,你们若是不给,我便踏平这座城隍庙。”
周之秋一摆手,拦住了苏冉的话,开口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的人杀了你的师哥,又拘了他的魂魄,这个事情,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而来。说话要讲究证据,不能信口雌黄。”
赵半衣冷笑一声,插嘴说道:“听说你爹爹乃是上一任庙主周真人,可是,我从没见过周真人,依照你方才的说法,这个消息是假的喽,是不是真的父子,一定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信口雌黄。”
众鬼怪听闻此言,纷纷大笑。
周之秋面无表情,只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苏冉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叶文青的鼻子,开口说道:“白天里,是不是你说,我师哥的魂魄就押在城隍庙,有本事,自己来找?”
“是我说的。”叶文青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但是,我说得乃是气话,你如此相信我说得话,此时此刻,我再对你说一句,我们庙里没有你师哥的魂魄,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
“无耻。”苏冉气得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多说无益,动手吧。”赵半衣对苏冉说道。
苏冉挥挥手,身后的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与那个一百多个持剑的小道士,斗在了一处,一阵厮杀之后,各有损伤,
一队狐兵不理战场上的厮杀,将一块块大石头,运上投石车,弹射出去,城隍庙院内时不时传来“隆隆”的房屋倒塌声音。
叶文青与宫长安见势不妙,若是不毁掉这几辆投石车,城隍庙早晚被它们砸塌。于是,两位老道纵身来到投石车的近前,想要捣毁车子。
赵半衣挡在了叶文青的面前,笑吟吟说道:“白日里,在擂台之上,不幸败给了你,我心中不服,来来来,你我再战一百回合。”赵叶二人斗在一处。
曲阳拦住了宫长安,拱手说道:“宫师兄,好久不见,曲某希望陪你走上三五回合。”曲宫两个扭打在一处。
一辆投石车砸塌了城隍庙的一面院墙,红色的墙体倒塌,露出一个偌大的缺口,曲氏狐兵的头目见此情景,觉得有机可乘,于是,从腰间抽出兵器,对身后的三千狐兵说道:“孩儿们,毁掉城隍庙的机会到了,进攻。”
三千狐兵听闻此言,纷纷抽出了兵器,随着头目,潮水一般涌进了城隍庙的院中,见人就砍,见物件就砸,眼见着就要冲进大殿之中。
立在门口的周之秋见此情景,脸色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破右手拇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符咒,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城隍庙的上空,一时间乌云密布,一阵阵电闪雷鸣,紧接着,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将冲在最前面的狐兵头目当天劈死了。
墙上的壁画之中,涌出了无数手持兵器的金甲武士,一阵厮杀,将一众狐兵杀得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眨眼间,胭脂林的狐兵死伤六七百,余下的狐兵纷纷退出了城隍庙的院子。
城隍庙的上空,全部被乌云笼罩,一道道天雷劈下,不断有鬼狐倒下,鬼怪们个个心惊胆战,被周之秋的法力所震撼,开始出现溃逃,周之秋并没有追杀逃走的,任由它们逃命,于是,余下的鬼狐为了逃命,开始了大溃逃。
形势登时发生了变化,原本喧嚣的战场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城隍庙的几个当家人指挥着手下的小道士,将苏冉、赵半衣、曲阳师姐弟三个,团团围住。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讨回你师兄的魂魄吗?”叶文青笑吟吟地问道。
“当然。”苏冉阴沉着脸,开口说道:“众目睽睽之下说的话都能翻脸不认账,你这样的人最讨厌。”
叶文青不慌不忙地说道:“当你觉得这件事情特别的不通情理,不妨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一下他的处境。”
“此话怎讲?”苏冉不明就里。
“前一段时间,我四师弟误伤了曲游苫的爹爹,被那个妖狐带着手下围了城隍庙。我们有实力青场吗?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因为,我四师弟被脑中的仁义道德约束了手脚,最终赔给那个曲游苫三根断指。结果如何,一场‘断指大会’变成了整座望舒县鬼狐的欢庆盛宴,简直就是一场闹剧。今日,你又模仿曲游苫的所作所为,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围了我们的城隍庙,如你所愿,我们把你师哥的魂魄轻而易举地还给你。你得偿所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呢?我们城隍庙今后有何颜面再号令望舒县的鬼狐?”
“你若不肯还我师兄的魂魄。今日就拼个鱼死网破。”苏冉咬着牙说道。
“呵呵!”叶文青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你这个蠢女人,动不动就要与人同归于尽。你是如何存活到今日的?就你们师姐弟三个,如何拼?”
“不是三个,是四个。”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迈步向庙门前走来,不是陈景元,却又是谁?
“元儿,你去哪里了?”苏冉又惊又喜。
“回禀师父,方才这个臭道士乱打雷。”陈景元用手指着周之秋的鼻子,怒道:“一点准头都没有,击中了徒儿的屁股,裤子烧了一个大洞,我打晕了一个小道士,抢了一条裤子,方才躲进小树林,换了一条裤子。”
众人这才发现,陈景元的下身果然穿了一条与城隍庙小道士同款的裤子。
赵半衣走到陈景元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笑吟吟说道:“兔崽子,你这一露面,选择站在我们这一队,只怕跟那个姑娘的缘分,算是走到了尽头。”
陈景元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师叔放心,那个闺女,这辈子我要定了。这件事我想得很清楚,好姻缘不是卑躬屈膝求来的,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
“好小子,有见识。”赵半衣挑起了大拇指。
曲阳立在一旁,开口问道:“元儿,你想清楚了,与城隍庙的这群人为敌,一旦败了,今后恐怕没办法在望舒县立足!”
“此时此刻,我的人生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十字路口,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乃是平坦大道,只是一眼就能望到头,另一条乃是荆棘险路,可是前方充满了未知。我选择哪条路,当然是难走的那一条喽,走捷径的人生,没有趣味的。”陈景元大义凛然地说道。
“好孩子,有志气。”曲阳称赞道。
受到夸奖的陈景元开始有些膨胀,上前一步,指着周之秋的鼻子,开口说道:“周庙主,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周之秋笑道:“做交易?做什么交易?”
陈景元说道:“明日,擂台之上,我打赢那个蒙面黑衣人,把百两黄金与宫道长的三根断指双手奉上,还给你们城隍庙,你们能把我百刃师伯的魂魄还回来吗?”
周之秋还没有说话,叶文青抢先说道:“你有什么本事,敢口出狂言?”
陈景元一脸的得意,摇头晃脑地说道:“大象可以轻易打倒一只老虎,却对小老鼠无可奈何。对付那个黑衣人,山人自有妙计。”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叶文青怒不可遏,抬起腿,用鞋底抽了陈景元一击耳光,陈景元一声惨叫,摔到在地,叶文青用脚尖不住地踩他的后腰,嘴里说道:“我让你装,我让你装。”不知道为什么,叶文青一见陈景元,便莫名其妙地反感,总有一种想抽他的冲动。
“住手。”苏冉、曲阳、赵半衣同时出手,想要营救陈景元。
叶文青见此情景,一抖袖子,手里登时多了一根三寸多长的银钉,对准陈景元的肩头,戳了下来,嘴里大声喊道:“都别动。”
苏冉、曲阳、赵半衣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同时停了下来,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叶文青见三个敌人不敢上前,稍稍安心,他低下头,望向陈景元的肩头,这一针下去,理应刺穿他的肩膀,可是,银针好似扎在了棉花之上,感觉怪怪的。
叶文青伸手扯开了陈景元的上衣,登时愣住了,良久,这才开口说道:“安儿的护身衣,怎会穿在你的身上?”
陈景元趴在地上,艰难地回过头,嘿嘿一笑,对叶文青说道:“终有一日,我的孩子会跟你叫姥爷的。”
“什么?你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叶文青的眉毛立了起来。
“我……”陈景元刚要替自己辩解。
“我不听,我不听。”叶文青变得节斯底里,眼中充满了血丝,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说,这是我的报应?这是我的因果?啊……”
“叶叔,你听我解释。”陈景元觉得,应该把这件事说个清楚,不能让叶攸安替自己背了黑锅。
“你碰我女儿,我杀了你。”叶文青彻底地疯了手握银钉,对准陈景元的后背,一通猛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