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清辉溶溶。
无数璀璨的烟火在半空中相继绽开,和着月光一道映在喧闹而拥挤的人群中那静立不动的两人身上。
佘宴白缓缓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敖夜劲瘦的腰身,滚烫的脸颊在他挺直的脊背上一下下蹭着。
那炙热的温度穿透衣衫,烫得人心颤。
敖夜的身体顿时僵住,像一块又冷又硬、一动不动的石头,唯有胸腔里头的那颗心又热又烫,因身后贴上来的人而紊乱失序。
“你怎么了?”
“阿夜,我好热啊。”
佘宴白的声音不大,这次敖夜却听得一清二楚。那清越柔和的声音染上了醉意,便凭白添了几分莫名的意味,令闻者不禁心驰神往。
香甜的酒香从他身上溢出,渐渐把两人包裹住,与街上欢笑的其他人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安静世界。
“怎么才分散了一会,你就偷偷喝了酒?”敖夜声音低哑,垂眸望着抓着他身前腰带与衣衫的两只柔荑。
许是因为喝了酒,佘宴白的指尖泛起一层好看的薄粉,越过细瘦的腕间,一路延伸至宽松的袖间深处。
“我快要难受死了,阿夜,你能不能救救我。”佘宴白陡然收紧了双臂,使两人贴得更亲密,两只手无意识地在敖夜身前作乱。
敖夜感觉身后的人像是着了火,不复往昔的冰冷。且这火顺着两人相贴之处漫延至他身上,也快将他一道点燃了。
他抓住佘宴白愈发过分的手,叹道,“你喝醉了?”
“或许是醉了的。”佘宴白静了瞬,又继续低喃道,“阿夜,你说我会不会热死?我现在真得要难受死了。”
那酒不仅醉妖,似乎还引得他繁衍期提前到来,令他开始无比渴求伴侣的存在。
他是雪蛇,秋季时本就比平日容易躁动,只是清醒时能压制住本性罢了。然而这会喝了酒,理智去了大半,繁衍期一来他实难自抑。
本是半醉半醒,但等待会繁衍期彻底爆.发,两两相加、效果翻倍。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预料接下来的事了,只希望敖夜能受得住。
“阿夜……”佘宴白一遍遍唤着,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他唤得软了心肠。
酒劲慢慢上来,他的神志一片混沌。
“乖,上来,我先背你回去。”
敖夜叹道,慢慢蹲下身,令佘宴白顺势趴在他背上,再勾住他的两条长腿把人背起来。
他只当佘宴白亦不胜酒力,喝醉了才会如此缠人,万万想不到等待会回了东宫,自己会遭遇何等事。
佘宴白在敖夜背上也不老实,一只手臂抱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摸上他的耳朵,滚烫的指尖揉捏着敖夜耳垂,直至那耳朵变得通红也染上了惊人的热度才转而盯上另一只耳朵。
玩够了耳朵,他的手仍不老实,指尖落在敖夜的脖颈上轻轻滑动,像是在给大猫顺毛一样。
敖夜只觉一阵麻痒顺着脖子传遍全身,于是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无奈道,“你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他小心翼翼地在街上穿行,尽量避开往来的行人,免得背上的佘宴白被人无意撞到。
“喝了多少?”佘宴白两只手都抱住敖夜的脖子,把唇凑到敖夜的耳边,小声道,“一壶!整整一壶我都喝光了!”
酒香和着温热的吐息一道喷在敖夜的侧脸上,令人也一并醉了。
一壶?那确实是喝了不少。
敖夜停下脚步,侧过脸,瞥见佘宴白宛若白玉染霞的脸,心道:看来醉得不轻。
佘宴白歪了下头,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凝视着敖夜的侧脸,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用指尖温柔地描绘他的五官。
“我……好想你。”
恍惚间,眼前的人与两千年前那个冷淡疏离的影重合,只是这一次,不再遥不可及。
佘宴白合上眼,眼睫微湿,任由醉意渐渐吞噬掉他最后的理智。
醉了也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想了。
他说得含糊不清,像是睡梦中发出的呓语。
敖夜没听见,便是听见了大约也只会当佘宴白酒劲上来,醉糊涂了。于是把人往上掂了掂,接着往回走。
而京城里的热闹还在继续,敖夜背着佘宴白路过一处搭建起来的高台时,上面有数个戴着彩绘面具的人正拿着红色的鞭子抽打着一个由稻草捆扎起来的长条生物。
“打恶龙,驱邪喽!”
“打恶龙,祛疾喽!”
“打恶龙,去晦喽!”
……
台上的人便跳便抽打着不能反抗的稻草恶龙,时不时有稻草被抽打出来,使得稻草恶龙愈来愈小。
而台下聚集的百姓嬉笑着,或鼓掌或叫好,见到落下来的稻草便要上去踩两脚,嘴里还要跟着台上的人一道喊着。
稻草恶龙被抽得七零八落,就这还未结束。台上的人把它踢下高台,底下围观的人立即往后退去,生怕碰到了会沾染上晦气。
台上跳下来一人,手持火把,显然要将那稻草恶龙的“尸首”烧了才罢休。
围观的众人目露期待,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稻草恶龙被火焰吞噬,好带走一切可能给他们带来厄运的存在。
敖夜猝不及防,差点被退开的人群挤倒,不禁心生后怕,于是连忙背着人加快
了步伐,往人群稀疏处走去。
佘宴白若有所觉,在敖夜背上悄然睁开了眼帘,湿润的黑眸刹那间变成冰冷而猩红的蛇目,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稻草恶龙。
不,此刻那堆稻草经过抽打和坠落后已经看不清最初的形状了,看着就像田边被人胡乱堆起的一对破烂稻草罢了。
“烧了它!”
“快烧了它!”
“烧了它我们就能长命百岁喽!”
……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佘宴白咬住红唇,目露恨意。他伸出手,一团灵力穿过人群,在那戴着面具的人手中的火把即将点燃那堆稻草的刹那,及时将其卷起。
稻草被卷至半空,忽然纷纷扬扬地洒下,落得下方众人满头满身都是。
“恶龙呢?”
“不见了!”
“快看,被风卷到天上去了!”
“不好,洒下来了。”
“可是没有风啊,莫非是恶龙发怒了?”
……
众人赶紧弄掉身上的稻草,然后面面相觑,眼中渐渐浮现出惊恐之色,直以为这等诡异之事是恶龙显灵了。毕竟他们过了那么多年的迎神节,还是头一回撞上在即将烧死“恶龙”时,“恶龙”却无风飞起。
“完了,我们要倒霉了。”
“啐,晦气!”
身后先是一静,接着又喧闹起来,敖夜以为出了事便回头看了看,却发现一切正常,便继续走。
佘宴白把愈发滚烫的脸贴在敖夜背上,试图汲取一丝凉意,迷迷糊糊道,“才不是恶龙……是神龙,打恶龙的都是坏人……坏人,就该死!”
因已远离了大街,不再喧闹,敖夜勉强听清了他说的话,便安慰道,“嗯,不是恶龙。”
佘宴白揪住他背上的衣服,咯咯地笑个不停,显然是开心极了。
听见他笑,敖夜便也默默扬起了嘴角。
一进了皇城,人声与烟火声便小了许多。似乎只一道宫墙,就把京城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外头热闹非凡,里头只有一派冷清光景。
在敖夜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时,他终于背着人回到了东宫。佘宴白在他背上安安静静的,不复刚才的缠闹,令敖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路上有不少宫人遇见敖夜堂堂一个太子竟然背着传闻中的那个男妖精,一个个的当面不敢造次,走远了难免要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指指点点。
想必要不了半天功夫,宫里宫外都会晓得了太子的这桩出格事。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太子做的出格事他们终有习以为常的那天。
甫一进了东宫,福安远远看见了,便迎上前,当即闻到一阵浓浓的酒气,于是道,“佘公子喝醉了?您额头上都出汗了,要不奴才帮您扶着。”
说着,他就想伸手帮敖夜托着身上的人。
“你速去准备解酒汤与温水。”敖夜往一旁走了几步,躲开福安的手,“孤尚有余力,无需你出手。”
他话说得斩钉截铁,但要是背不那么弯,腿别微微颤抖,说不定福安还真就信了。
“遵命。”福安看敖夜如此坚持,便不再劝阻,依言去准备他要的东西。
敖夜站着不动,待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后才再次迈脚,幸而此刻距离重华殿也没几步了,咬咬牙一会就到了。
重华殿后殿,东稍间内。
敖夜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背上一轻,心里却怅然若失。
乌黑柔顺的长发呈扇状铺在雪白的床被上,昔日苍白的皮肤晕染着红霞,使本就昳丽的五官透着股难言的妖冶。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红衣白肤,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又像一枚鲜嫩欲滴、急待人采撷的桃果。
敖夜坐在床边深深地凝视着佘宴白,努力平复着心底纷乱的情绪,不叫自己行那乘人之危的事。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那酡红的脸颊是不是仍然滚烫,却在即将碰到时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抓住,然后望进一双波光潋滟的眸中,就此沉溺其中。
佘宴白抓着他手的力道很轻,敖夜却像被锁链禁锢住了一样,任由他抓着不敢抽回来,甚至怕他累而主动放低了自己的手臂。
若是在深山野林间,他无疑会是一头心甘情愿地主动走进猎人圈套内的猎物。只是这猎人,需名曰佘宴白。
“我、我没想做什么。”敖夜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见佘宴白只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心中就更慌乱了,恨不得掏出一颗红心以明志。
“你还难受吗?我命人去煮了解酒汤,稍后就……”
瞧他这副模样,佘宴白眼尾泛起红晕,弯了弯红唇,轻笑道,“可是……我想对你做些什么怎么办?”
敖夜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佘宴白借着敖夜的手跪坐起来,再往前一扑,依偎进他的怀里,两条白皙修长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上一字一顿道,“阿夜,我想要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叫敖夜瞬间涨红了脸,心如擂鼓。
起初佘宴白或许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但此刻繁衍期彻底爆发,令他这条醉醺醺的蛇妖全身心都在渴求伴侣的满足。
佘宴白低下头,把脸埋在敖夜肩上,有那么一刻,他的黑眸化作猩红的蛇目,右半边脸上浮现出数枚漂亮的雪白鳞片。
敖夜一时手足无措,红着脸想推开佘宴白
,又不敢碰他的身子,生怕一个忍不住就遂了佘宴白的意。
“你现在醉了,我、我们不能……”敖夜深吸一口气,坚持道,“否则明日醒来,你定会恨我。”
比起一时短暂的欢愉,他贪心地想要更多,比如说与心爱之人携手一生。为这,即便温香软玉在怀,他也当定了柳下惠!
“可是我好热,难受死了。”佘宴白被体内的火烧得浑身难受,干脆把脸贴在他不复冷峻的侧脸上试图缓解体内汹涌的热意,然而敖夜的脸上的温度并不必他低多少。
“你能不能救救我?”
敖夜闭了闭眼,差一点把持不住。如此美人在身旁痴缠,但凡是个人都难以抵抗住他的诱惑,若非敖夜还想着两人有以后,可能真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
他艰难道,“乖,宴白,我们忍忍就好。若是实在难忍,你就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敖夜甚至连单纯帮他纾解都不敢,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只要开了个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那事得等到我们成亲后才能做,否则、否则便是对你的轻贱。”敖夜顺了顺佘宴白的背,认真道,“听话,你忍忍,我们都忍忍。”
敖夜一句又一句的拒绝终于惹恼了此刻神志不清的佘宴白。所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佘宴白一把推倒敖夜,俯下身,绸缎似的发将敖夜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幽香,蛊惑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敖夜脑海中的那根弦绷到了极限,只要再有一丝压力,就要断了。
“我已经忍得够久了,我不想再忍了。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佘宴白双手捧住敖夜的脸,红唇几乎贴上他的唇,“谁夺走你,我就要谁的命……我明明那么努力地靠近你……”
黑暗中,忽然有一滴泪落在了敖夜眼皮上,不等他反应,便是一串又一串的泪珠砸落,把他的一颗心都浸得酸软,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阿夜,阿夜,阿夜……”
弦断了。
他在哭,敖夜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下一刻,他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哭。
“阿白,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敖夜低沉的声音中藏着无限温柔,伸手手抚上佘宴白湿漉漉的眼角,轻柔地拭去他的眼渍。
“可我只想要你。”佘宴白眼中的泪尚未止住,唇边却浮起了笑。
他痴痴地望着敖夜,像在望着什么极为珍贵的宝物,连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好,给你。”敖夜郑重道,像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他视线往下,不甚瞧见佘宴白玉笋似的脚,不禁一呆。脚踝纤瘦,足弓饱满,由高到低的一排脚趾如嫩藕芽儿。
佘宴白终于满意了,头往后仰了仰,三千青丝甩在了身后,露出一张秾艳的脸,笑吟吟道,“阿夜,你真好。”
敖夜失笑,眸间缱绻似有万千星子,“嗯。”
“!”
福安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醒酒汤匆匆入殿,好巧不巧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似乎下一刻就要共赴巫山。
他睁大了眼,手里的解酒汤差点跌落,不过他想,或许他们殿下此刻也不需要了。
“退下!没孤的允许,尔等不得擅自入殿!”敖夜转过头,眼神凌厉。
福安有种再磨蹭须臾,床头的霜华剑就会出鞘要了他命的感觉,于是赶紧问道,“那解酒汤您还需要吗?”
“滚。”敖夜拧着眉低吼道,宛若护食的野兽,咆哮着驱赶入侵者。
福安缩了缩脑袋,立即端着解酒汤快步从哪来的就从哪儿回去,就差小跑起来了。
殿外。
一群端着热水、拿着绸帕、架着浴桶以及捧着干净衣裳的宫人疑惑地望着刚进去就出来的福安。
其中一个与福安关系比较好的小宫女道,“福安公公,殿下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吗?”
福安仰头望着夜幕上的那轮明月,叹道,“花好月圆呐。”
“嗯,您说什么?”小宫女不解道。
福安摇了摇头,叹道,“殿下不需要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明个再来送这些东西。”
宫人们互相看了看,依言退下。
殿内。
烛火摇曳,帷帐上人影重重叠叠。
次日,午后。
东宫重华殿后殿,东稍间内。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照在床前地上散乱的一堆衣物上。黑衣与红衣皆成碎布,交错着堆叠。
昨晚两人胡闹了一整夜,直至天亮才偃旗息鼓。到底是初尝云雨,两人都没什么经验,累极了便亲亲密密地搂抱成一团,也顾不得身上的汗水与黏腻,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到了午后申时,直到一阵愈发明显的窒息感令敖夜陡然从变化莫测的诡谲梦境中惊醒。
梦有两段,前半段支离破碎、朦胧不清:他似乎不再是人,而成了一种体型巨大的威武生物,上可翱翔于九天之上,下可潜游于五湖四海,亦可盘旋于崇山峻岭间。然而在梦里,他却始终看不清这强大而恣意的生物究竟是何模样,不可谓不是一种遗憾啊。
至于后半段的梦,更是模糊纷乱,他被一条雪白的大蛇一圈圈紧紧缠住,冰冷而滑腻的鳞片贴着他的皮肤缓缓滑动,只要他稍有挣扎的迹象,那缠着他的蛇尾就会收紧一分,令他不得逃脱、几近窒息。
以致于
惊醒后,敖夜仍心有余悸。
待缓过来,垂眸一看,他顿时找到了梦中的大蛇。只见佘宴白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地紧紧缠着他。
这人醒着时,是他看不透的天边月。也就只有睡着后,才是落在他掌心的星子。
许是敖夜的目光太过炙热,没一会儿,佘宴白也悠悠转醒,眸中全是繁衍期的渴求被满足之后的欣愉。
待眼前景象由模糊到清晰,佘宴白一眼便瞧见他上身的数道抓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丝,可见下手之狠。
昨夜他本就醉着,又赶上繁衍期到来,行为着实过分了些。几次之后,敖夜本体谅他想就此罢休,偏他不断痴缠,硬是闹到了晨间。
四目相对时,佘宴白一个活了许多年的大妖难得感到一丝羞愧,尤其是经此一役他身上的伤势几乎痊愈。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敖夜的胸膛上。
敖夜当他害羞了,其实他亦然,只是强撑着不想在佘宴白面前露怯罢了。
沉吟良久,他手落在佘宴白发上轻轻抚摸,“宴白,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
顿了下,敖夜抿了下唇,鼓足勇气认真道,“你可愿与我共结连理?”
敖夜语气里的期待与欢欣,即便是傻子都能听出来。然而佘宴白从未想过与人共度余生,尤其还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
他借敖夜体内的气息恢复自己的伤势已是过分,怎能应下再让他最后空欢喜一场呢。
佘宴白身子一僵,松开缠在敖夜身上的手脚,翻了身背对着敖夜。
他的沉默昭示了他的答案——不愿意。
敖夜呼吸一窒,身体一阵阵发冷,心更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明明此刻是白天,他却觉得自己身处永夜。
敖夜不是没有设想过会被拒绝,但经过昨夜,他以为佘宴白对他有意,却还是失算了。
“是我唐突了。”敖夜苦笑道,“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过这话吧。”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捡起地上侥幸未被撕碎的外袍披在身上,想要暂时离开令他呼吸困难的东稍间。
佘宴白转过身,伸手欲留住他,却忽然感到丹田处一阵剧痛,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搅动风云,令他几欲死去。
失去意识前,他隐约看到敖夜回首,面色焦急地扑到床前。
“宴白!”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大大,给您跪了,主角前面只是喝醉了而已,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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