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阁小别墅二楼的房间是错落式。
沈清文、周彦的房间在高一阶梯的南面,两个孩子的在同一平层,洗漱浴室共用,门就隔着几米。
黑色门敞开,没开灯的房间希拉几下点鼠标键盘的声音。
许措斜靠着椅,脖上挂着白耳麦,单手随便操作着。
公屏上,大土豪赵品言和鹿皖大喇叭刷得飞起,一溜全是他名字。
他没理。
洗漱间轻微的水响声停止,片刻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耳麦往键盘上随意一丢。里头,赵品言和鹿皖喊他的声音窸窸窣窣。
突然,脚下蹿出条黑影,南栀长吸了口气。她余光往后动了动,脚步没停地回房间。
黑红色男士拖鞋紧跟。
脚步声,漫不经心。
门关上。
“咔哒”。
南栀刚坐下打开英语书,就听见脚步声到背后。“现在才十点多。”
椅子被粗暴地吱嘎拖她旁边,黑色运动裤裹着的长腿,靠着她膝坐下。
突然的炙热体温烫上小腿,南栀触电般把膝并拢,远离。
“谁叫他们睡那么早~”
许措捡起桌上的圆珠笔,摁了几下笔帽,唇带着点弧度,“你想晚点?”
“……”南栀低头做着作业。
她想别来。
许措舌尖顶了顶脸颊,看着她冷笑一下。
听话的女儿,温和的姐姐,优秀端正的好学生南栀每一面都做得很好。
可,每天盯着一个人演戏久了,不管她演技多精湛,总能能看穿她一部分神态心理。
“嫌我烦,那就别勾着我。你看,我又被你吸引了。”
他目光落桌上,从她肩膀流泻到桌面的长发,一丝一丝,乌黑发亮。
字才写了半个,南栀停下,把这缕有勾引嫌疑的头发捉回来,顺在胸前。“不是很好吗?我们和好了,家里也安宁。其实只要你高兴就行,我都无所谓。”
“……”
喉咙里无声的冷笑有些讽刺意味,许措睨着南栀被台灯照得白净无瑕的鼻尖,凑近她,低声“姐姐,我真好奇,你怎么这么漂亮又这么坏,一点底线都不在乎”
南栀低着眼皮,过了两秒,轻柔地回答“我一直是这种人,你不是清楚吗。”
“是,我清楚。”
听到他的肯定回答,南栀沉沉吐纳了下呼吸,耐心地表述自己态度“反正,只要你对我有兴趣,我都在。还有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不计较。”
许措不知如何形容心情地瞄着她,然后恨得牙有点痒。半天才说话。
“真是脾气好,以后我肯定会被你宠坏,然后”
他近近看着她上的绒毛,一字一句“我会想要更多!”
南栀写的字歪咧了一笔,然后目光平静地继续写下去。
许措冷冰的唇线微有上翘。
高三年级期中已过,越到下半学期,学习压力、升学压力越重。尤其南栀这样顶尖的学生,稍微动一两名就被当做是成绩下降,关注度大、得失心也明显。
和很多学神一样,南栀也是要强不允许失败的人,所以看书很用功。
许措坐了会儿,就站起来在窗台风铃下抽了支烟。
他打量南栀长袖长裤包得严严实实的腿,连脚都没露,就若有若无地笑一下居然防备成这样了
也许,他并没资格觉得她坏。
就像贩毒和吸毒的瘾君子,他们是烂在一起的。
光鲜亮丽给了外面的人,最不耻的一面,都给了对方。
许措深吸一口烟,手指夹着烟蒂,在南栀书桌上放置的烟灰缸掸了掸。旁边书架架着一排书,他透过唇齿溢出的烟白瞄一眼,随手抽了一本,一挑眉。
真巧,还是上次那个日记本。
皮质蓝色封皮。
很厚。
得有个百页。
中指和无名指夹住烟,许措徐徐翻开。
第一页空白,第二页、三页,零零星星几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看南栀一眼,女孩长发及腰,正专心低头看书,丝毫不觉自己的宝贝日记本被截获。
许措歪头。学习好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意境句子。
他随手从笔筒取了一支笔,选了中间靠后的一页新的。
翻开。
一勾唇,也写了几个字
然后不动声色,放回去。
“真无聊,走了。”
许措仰头动了动脖子,这个动作喉结很明显。似乎“陪读”累了。
南栀才从让人头疼的物理大题里抬起脸,回头见他已走到门口,松口气。
“好,你早点睡。”
听她的温柔声音,许措又一停,嗓音低沉——
“以后只要我在家就不许锁门,更不许,穿这么厚!”他似乎还冷笑了下,“一点观赏性都没有无、趣。”
南栀…………
课间十分钟,尖子班的学生都安静,只有零星的学生小声说话。
“南栀,南栀?”
汤立莎摇着酸奶杯,在南栀面前挥手,才把她从窗外天空唤回神。
“你叫我?”
“对啊。”汤立莎放开吸管,一笑两个酒窝,“你发什么呆呢,看你最近老怪怪的,像是有心事。”
南栀微微笑了下,低头准备下一堂语文课需要的东西。
心事。
她是有心事。
她在想,许措要的观赏性该怎么办!
唉。
真怀念以前,那个逛个游乐园就满足的少年。
现在的许措,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她有强烈预感,许措,将来一定会是个大隐患。
好在这几天,他被许清文的前妻要求接过去住阵子,总算让她缓口气。除了学校还是不时碰到,家里躲过一劫。
在南栀想这一连串的时候,汤立莎也没闲着,要了她下堂课要交的语文卷子抄,没抬头地问“我们下节语文讲第五单元吗?”
南栀讶异地看她,摇头,“没有第五单元。”
汤立莎抬头,推了推为了快速赶作业而临时戴上的眼睛“没有吗~我都,哈哈,晕了!”
“……”
南栀见她桌上的各科教材都还还崭新崭新的,微微叹气。
也不知道汤立莎怎么想。
她每天就是化化妆、抄抄作业,考再烂也完全不担心的模样。
南栀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她成绩还在中等偶尔偏上的位置。可高二突然就自暴自弃。
不过想想,那都是别人的私事,没有必要问。
九十二中学生的背景深不可测。
白天大家都穿着校服,看着一模一样,可你根本不会知道ta夜晚回家时是坐劳斯莱斯,还是玛莎拉蒂,爹妈又是做什么的。
过于有权有势的人都很敏感,反而不太吐露自己背景。
就像许措,别人知道他家很有钱,父亲是商人,却并不清楚许清文到底有些什么势利,更不知道,许措还有个更加厉害的母亲。
她也是偶然听周彦喝闷酒时提起的。
那似乎是个,漂亮又有手腕的女人,跟周彦这样的“无根玫瑰”不一样。
“那我们下节课上什么呀?我也好有点准备。”汤立莎说。
“应该是,练习材料作文切入点。”
“啊??那不是要叫一堆人起来回答!”
南栀点头。
汤立莎手指戳着脸,又望着日光灯叹气,“我现在可太颓了!真怀念高一还勤奋的日子。现在捡都捡不起来了,脑子里完全没东西。”
话这么说着,但她并没什么难过的样子。
南栀喜欢汤立莎的酒窝,也很羡慕她这种潇洒、轻松的生活状态。
因为,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奢望的安稳、幸福。
“没关系,慢慢来。”南栀微微笑说。
汤立莎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眼神一指南栀桌上竖着的《人性的弱点》、《林肯传》一串课外读物。
“南栀,你文笔真的超好!张老师那么那么喜欢你,肯定叫你的。一会儿多说点哦?我记下来考试照搬。”
“好。”
“你爸妈应该有一个文采很好吧?你文字领悟力那么强,我听说文采这个东西,父母影响很大的。”
南栀愣了愣,笑容些许不自然,低下眼。“我爸爸还可以,我妈妈就她芭蕾舞跳得很好。”
“难怪你那么厉害,原来是随父母。”
“……”
说到这就打了上课铃。
语文老师张显昱,夹着讲义走上讲台。
在课前,副班长赵云强就已经提前把投影仪、幕布都准备完善。见不用对着枯燥的课本,整个班级都有点兴奋,包括张显昱。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练习材料作文切入点。”她笑吟吟,“这一则材料非常有意义,不管是对你们学习,还是对你们今后的人生,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认真对待。”
教室一片朗声说“好”。
兜里手机振了下,又振了下,南栀正想不管,又振了第三下。
她不得不拿出来,因为这三下就知道是谁了。如果不回,对方恐怕还会继续。
认
真
听
一条一个字。
南栀……
她刚好靠窗坐,瞥眼楼下龙槐树。
腿长的高个男生站在那,身边还是上次那三个男孩。
今日阳光强,南栀只朦胧看得清他嘴皮上又沾着烟,有点慵懒的站姿,但是面部的气质截然不同,轮廓清冷又干净。
这时她又收到一条——
听话
南栀“……”
她摁摁太阳穴,分明打扰她的就是他吧。
讲台上,张显昱已经在电脑上点开个ord文档,叫了赵云强起来念材料。
赵云强在南栀右后方的位置,铿锵有力地念——
“十多年前,东方都市报曾风靡南方诸城,首席政法记者赤羽,卧底报道揭示了十三宗重大案件!从卧底黑帮抢劫团伙,到卧底黑砖窑、赌场,收集到的证据解救了无数受害者、为弱者讨还公道。恶势力曾以千万利诱他放弃收集到的罪证,未果,更有三次放出消息,百万买他人头。赤羽不为所动,还留下‘一念正,一念恶。身在泥沼,守望光明。一身正气,无愧苍天。’的家训”
教室关着灯,光线昏暗。
这些字眼落入耳朵,南栀的脸,刹那煞白。
盯着投影幕布上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南栀我不是花,不要观赏我!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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