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的咖啡厅里,阮银表情一本正经,拿着小勺子一口接一口地吃蛋糕。
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就连旁边咖啡厅做出的小蛋糕也格外的好吃。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阮银捏着手里银色的勺子,探头去看。
-凌:中午打游戏吗?
是凌晨。
现在在阮银的眼里,凌晨是金主的同时,也是债主。
那九十九个小时的游戏单子,简直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阮银的头上。
阮银不喜欢欠人东西,所以凌晨的订单,她总是时时刻刻惦记着。
此时债主传召,阮银放下勺子,回消息。
软银:“你出差回家啦?”
阮银下意识在对话框里打字:“打游戏的。”
打完字之后,盯着对话框里的字想了想,害怕凌琛待会儿要搞什么幺蛾子,将打出来的答应删掉,换成更保险的说辞。
软银:“我现在出门了,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如果我能顺利回家的话,就一起打吧。”
凌晨答应了。
阮银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凌琛从不远处走来。
凌琛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标准男神的样子,西装革履,冷静自持,就连每一次迈步的长度都一样,像是尺子丈量出来似的。
说实话,阮银曾经怀疑过那个主播凌晨,和现实中的凌琛是一个人,这种感觉在初见那天,他走进教室时尤为强烈。
但是接触久了之后,阮银才发现,凌琛和凌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现在的凌琛锋芒毕露,却又有着国人特有的内敛,说话做事不动声色,让人感觉神秘又强大。
而主播凌晨不是,她看过他直播的视频,虽然他们声音相似,但是凌晨的性格更加跳脱一点,而且带着骨子里的散漫,还有那睡不醒般的倦懒音调。
他反而和少年时期的凌琛更像一点。
所以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那么好听的声音,大概也有些共通之处。
他们两个人的音色如此接近,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凌琛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盒子走过来,单手拉开椅子,坐在阮银的对面,“好吃吗?”
阮银重新拿起勺子,点点头,“好吃。”
凌琛手里的盒子被放在桌子上,横跨一整个漆黑色的咖啡桌。
阮银的眼睛在长盒子上随意瞟了一眼,随意问道:“是我的长笛?”
她学习的第一个乐器,就是长笛,那时候的阮银在音乐方面的知识一片空白,就连入门都谈不上。
当时秋彦君带着小阮银去乐器店挑乐器,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银亮的长笛,二十万人民币,秋彦君刷卡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嗯。”
虽然猜道了是什么,但是听到凌琛肯定的回答,呼吸还是急促了一瞬。
阮银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勺子上面的那款蛋糕停在半空中,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翻腾的情绪:“你带走吧,我用不上。”
“好。”凌琛答应了。
听到答应声,阮银整个人放松了一下,支棱着的勺子放下去,她犹豫一瞬,将奶油吃到了嘴里。
紧接着,她看到凌琛将盒子打开,那只光亮的长笛被他拿在手里。
凌琛细细打量了一番长笛的金属笛身,“这是24k金?”
“嗯?”阮银不明所以地抬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挺重的。”凌琛单手拿着长笛,在手里像是转笔似的转了两圈,一脸若有所思,“你说把它融了……”
阮银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笛子,在他随意转动笛子的时候,阮银感觉她的心也跟着转了两圈,心惊胆战的。
所以根本没注意凌琛到底说了什么。
凌琛抬头看向阮银,问她道:“金子现在挺贵吧?”
这样说着,长笛又在凌琛的手中划过一个弧线。
这下阮银听明白了。
阮银只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站起身,飞快地将长笛从凌琛的魔爪下抢救回来,珍惜地抱着长笛骂他:“你这个不懂艺术的俗人,只知道钱的资本家,你这个……你怎么能融了它。”
她不会骂人,绞尽脑汁,也只从大脑的数据库中找出这些话,还说的磕磕绊绊的,很没有气势。
凌琛任她将长笛拿着,空下的手放在扶手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就是个俗人,把它拿在手里,倒不如融了卖钱。”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同意,也可以把它带走。”
阮银被他的流氓发言气到说不出话。
果然,果然,就算这么多年不见,凌琛经过时间的洗礼,一身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本质上他还是不做人。
阮银又改变主意了。
她将长笛放回盒子,拢到自己的身边,确保长笛逃离凌琛的魔爪,瞪着他放狠话:“我不要没事,但是就算扔外面垃圾桶,扔马路牙子上,也不能便宜了你!”
凌琛端起咖啡,垂下的眼睫遮住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他喝了口咖啡,表面仍是波澜不惊,“随便。”
“对了。”凌琛的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你们院长昨晚跟我打电话,说你的毕业论文问题很多。”
他抬起眼看向阮银,疑问道,“你不会写?”
凌晨的表情不变,声音中带着理所当然的疑问,仿佛毕业论文不会写让人很费解似的。
叫学渣本渣的阮银听了,气得牙痒痒。
“你管我?”
“我本来不想管的。”凌琛交叉的双手短暂摊开一秒,又恢复原状,状似无奈,“但是谁让你们院长专门打电话来找我?”
“专门”两个字语气加重。
好像是在说,他本来不想管,既然院长告知他,那他就勉为其难提一下的样子。
尤其,凌琛还是秋彦君派来的,有着充分正当且正义的立场,站在道德制高点,正低头俯视她。
本来阮银就矮了他一头,现在又拿家长的身份来压她。
阮银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她怎么觉着,凌琛现在这幅公事公办的态度,比小时候刻意的戏弄她,更让人生气呢?
“不用,我的论文已经有思路了。”阮银拒绝道。
阮银又说谎了,其实她的论文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但是阮银下意识不想被凌琛看低,强装牌面。
“思路?”凌琛拿起勺子在咖啡里慢条斯理地搅拌,“你的初稿全都七零八碎,哪里来的思路?”
被凌琛一语戳中,阮银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凌琛对着她微微一笑,“你说呢?”
阮银嘴巴一扁,没说话了。
不用说,肯定是他们导师主动发给凌琛。
她低头拿着小勺子,对着面前吃到一半的小蛋糕,戳戳戳。
从凌琛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蒲扇的睫毛。
小混蛋。
这是心虚了。
凌琛用食指拨了一下咖啡,将咖啡杯的手柄拨离了原本的位置,对阮银说道“今天下午给我看看论文。”
“不行。”至少今天不行。
阮银势弱,但是依然拒绝,她解释道,“我下午约了人。”
凌琛抬眼盯着她看。
阮银很少和人做约定,而且,在大事上从来不拖延。
改论文这么重要的事情,依照她的性格,一定是想着赶快将论文改掉,绝不会因为和人有约而放弃这次机会。
那个人竟然能够让阮银将论文抛下。
凌琛漆黑的眼睛变暗,周身的气势一瞬间变得阴沉,“谁?”
凌晨啊,大主播,她的老板,要一起打游戏的。
但是像凌琛这样问,阮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对凌琛介绍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憋出两个字:“……网友。”
“一起打游戏的……网友。”阮银补充道。
肉眼不可察的,凌晨紧绷的肩膀放松,变成和之前一样矜贵的模样,“推了。”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阮银下意识顺着他的思路走,此刻如果拒绝凌琛,好像她就做了什么不可容忍的大事一样。
阮银顶着压力,小声反驳:“这个不能推。”
“好。”凌琛点点头,咄咄逼人,“现在要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阮银:“……”
这话怎么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跟自己争风吃醋,这可真行。
卡文来晚了,自罚三杯uuu,吨吨吨
晚上多写点,抱歉大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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