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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借问盘中餐(1 / 1)

黑色的船其舱内却是十分的华丽紫色的丝幔雕花的桌椅地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壁上挂以山水诗画最最显目的却是靠窗软塌上的人因为有他所有的华丽便化为高雅雍容。

丰息坐于软塌上旁侍立着钟离、钟园地上跪一男子垂敛目昏暗的舱内看不大清面容只觉得这人似一团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摸不透只是感觉着应该年龄不大。

饮完一杯茶后丰息才悠闲的开口问道:“什么事?”

跪着的男子答道:“公子吩咐的事已有线索云公子请问公子是否直接下手?”

“喔。”

丰息盖上杯盖钟离上前接过茶杯放置一旁几上。

“现了什么?”

“目前只跟踪到他们的行踪暂未查到其目的。”

“这样吗?”丰息略略沉呤“暂不用动手只要跟着就行了。”

“是。”

“还有玄尊令的事叫他暂不要理会我自有安排。”

“是。”

“去吧。”丰息挥手。

“属下告退。”

男子退下后室内一片沉静丰息眸光落在某处似在沉思良久后才转头问向钟离。

“凤姑娘安置好了吗?”

“回公子钟园已将凤姑娘安置在偏舱。”钟离答道。

“嗯。”丰息点点头身子后仰倚入软塌微则头看向舱外已是暮色沉沉。

门被轻轻推开钟园手捧一墨玉盒进来走至房中放在桌上打开盒开瞬间眼前光华灿烂驱走一室的幽暗盒中装着的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钟离从舱壁上取下一盏宫灯将明珠放进悬于舱顶照得室内如白昼。

“太亮了。”丰息回头看一眼那盏明灯手抚上眉心五指微张遮住了一双眼也遮起了眼中莫名阴暗的神色。

钟离、钟园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自侍候公子以来即知公子厌恶阴暗的油灯或蜡烛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外皆以明珠为灯何以今天竟说太亮了?

“点一盏灯你们下去吧。”丰息放下抚额的手眼睛微闭神色平静的吩咐。

“是。”钟离、钟园应道。

一个取下珠灯一个点上油灯然后离去轻轻拢上门。

待轻巧的脚步声远去室内一灯如豆伴着微微的江水声。

软塌上丰息静静的平躺着微闭双眸面容沉静仿若瞑思又似睡去。

时间悄悄流逝只有那微微江风偶尔拂过昏黄油灯光影一阵跳跃却也是静谧的似怕惊动了塌上那假寐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丰息睁开双眼目光移向漆黑一片的江面江畔的灯火偶尔闪过落入那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让那一双眼睛亮如明珠闪着幽寒光芒。

“玄尊令!”沉沉吐出这三字眼中冷光一闪右手微抬看着手心微微拢起几不可闻的叹息“白风夕……”

清晨当钟离、钟园推门而进时现他们的公子竟还斜躺在软塌上衣冠如故扫一眼昨夜铺下的床被未动分毫。

“公子。”钟离轻唤。

“嗯。”丰息应声起身略略伸展有些僵硬的四肢依然神色如常未见疲态。

钟园忙上前服待他嗽口凈脸梳头换衣待一切弄好后钟离已在桌上摆好了早餐一杯清水、一碗粥、一碟水晶饺贵精不贵多。

这一杯清水乃风国有着天下第一泉之称的“清台泉”的水粥以丰国特产的小米“珍珠香”配以燕窝、银耳、白莲熬成而水晶饺以华国有着“白玉片”美称的嫩白菜心为馅丰息喜素不喜肉。

丰息先饮下那杯水然后喝一口粥再挟起一个水饺只是刚至唇边他便放下了筷子最后他只喝完了那碗粥。

“蒸得太久菜心便死了下次记住火候。”他看一眼那碟水晶饺道。

“是。”钟离撤下碗碟。

丰息起身走至书桌前取过笔墨铺开白纸挥笔而下一气呵成片刻间便写下两封信。

“钟园将这两封信派人分别送出。”他封好信递给钟园。

“是公子。”钟园接过信开门而去而钟离正端着一杯茶进来。

丰息接过茶先饮一口然后放下抬吩咐“钟离准备一下明早让船靠岸改走旱路直往华国。”

“是公子。”钟离垂应道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抬问向丰息“公子您不是和夕姑娘约好在皇国会合吗?”

丰息闻言一笑略带嘲意“那女人若答应了别人什么事定会做到但若是我她会十分乐意做不到更何况那一日你有听到她答应吗?”

钟离仔细想了想摇摇头确实未听到风夕亲口承诺。

“所以啦我们去华国。”丰息端起茶杯揭开杯盖一股热气上升弥漫上他的脸他的眸光这一刻也迷蒙如雾“那女人竟真的让玄尊令落到了皇国世子手中!这女人真是……”

底下的话未再说出语气也是捉摸不透的无可奈何。

“那为什么要去华国公子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回去?”钟离皱皱眉问道。他还只十五岁虽然七岁即跟着公子至今早已习惯漂泊只是离家太久实在想念娘亲。

“去华国呀理由多着呢中。”丰息迷雾后的脸如空蒙山水偶尔折射一抹旭日的光芒放下杯站起身来拍拍钟离的脑袋“钟离我们会回家的快了。”

“嗯。”钟离安心的点点头“公子我先下去了。”

钟离退下后室内留下丰息一人走近窗边迎着朝阳丰息微微眯眼看向掠江而过的飞鸟喃喃轻语“华国呀……”

偏舱中凤栖梧一醒来即见床边立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头梳双髻朴实的脸蛋上嵌着两个小小的梨涡大眼中闪着一抹甜甜的笑意让人一见舒心。

“凤姑娘你醒了婢子叫笑儿公子吩咐以后侍候姑娘。”笑儿脆脆的道。

凤栖梧淡淡颔坐起身来。

“姑娘起床吗?笑儿服侍你。”笑儿边说边动手替凤栖梧着衣、梳洗、理妆。

而凤栖梧自始至终不一言只是冷然沉默的配合着笑儿。

“姑娘长得真好看。”

理妆完毕看着铜镜中那张端丽如花的容颜笑儿不由赞道。

凤栖梧唇角勾起算是响应她的赞美。

“我去给姑娘端早餐。”笑儿开门离去。

凤栖梧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门朝阳刺目她不由微眯双眸回打量着这个舱房舱中所有物件皆可看出十分贵重但却并不俗丽一物一什搭配恰当放眼看去自有一种高贵大方便是家门当年全盛时也不曾如些奢华。

这艘船十分宽大但人似乎不多除去仆役也未再见到其它人只是感觉中这艘船中绝不止这几人只是那些人在哪呢?他呢?又在哪?

“姑娘吃早餐了。”笑儿又回来了。

凤栖梧走近桌边坐下沉默的吃着早餐一旁还有笑儿端烫递帕。

对于凤栖梧的沉默笑儿也不以为意从头至尾都带着欢快的笑容做着一切当她将碗盘送回厨房再返回时现凤栖梧正在拨弄着她的琵琶。

叮叮淙淙三两声响并未成曲。凤栖梧目光绞着指尖指尖绞着琴弦琴弦绞着……

“凤姑娘起身了吗?”丰息淡而雅的嗓音忽响起。

凤栖梧一震抬环视却未见其人。

“公子在正舱。”笑儿在旁出声说明。

“过来聊聊天可好?”丰息的声音又响起清晰得仿若人就在眼前。

凤栖梧抱琵琶起身笑儿开门引她来至正舱。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窗前背门而立的人挺拨欣长灿烂的朝阳透窗洒在他身上让他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光芒。

听得开门声他微微回转身来周身的光芒便流动起来伸手挥袖阳光洒落阴暗的室、幽暗的心剎那间明亮。阳光在跳跃心房在跳跃然后……那墨玉的眸子转来黑得那样的纯粹偏偏她能从那黑色中看到温暖那一丝暖藏得那样的深那样的隐蔽似有心似无意只是……为谁而藏?

“凤姑娘可还习惯?”丰息淡而温和的笑问挥手示意请坐。

“栖梧早已习惯随遇而安。”凤栖梧也淡淡的道走近在塌前一张软凳落坐。

“凤栖梧……栖梧……这名字取得真好!”丰息也在软塌坐下目光柔和的看着凤栖梧这女子总带着一身的凄冷“栖梧家中可还有人?”

听得丰息低低唤着“栖梧”眸中有瞬间的光芒柔和而温热衬亮那一张欺霜赛雪的玉容明艳灿目落入室中四人眼中不由由衷赞叹。

“无家无亲何处有梧何处可栖。”声音空渺若随风飘落凤栖梧的目光落在丰息的双眸上似带着某种执着。

丰息闻言看着她的眼那样的目光让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开凤栖梧额际的指尖轻画眉眼……眉如翠羽眼若星辰肤如凝脂唇若花瓣……这一张脸不着丝毫修饰自是丽质天生冷冷淡淡却自有一种清贵气质。这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江湖十年已很久未见这等干凈清爽的人物了。

“为什么?”丰息似呢喃的低问问得毫无头绪但凤栖梧听得明白。

任指尖轻扫那绝许不他人侵犯的容颜感觉指尖那些些的温暖及那淡淡的清香雅若幽兰。

凤栖梧轻轻合上双眸喃喃道出:“因为愿意!”

是的因为愿意!因为心愿意!

丰息指尖停在她下颌微微抬起叹息般的轻唤:“栖梧。”

凤栖梧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未有丝毫杂质未有一丝犹疑倒映着眼前的人清清楚楚的倒映着。

仿佛是第一次这般清晰的看到自己那双纯凈的眼中倒映出一双温和而无情的双眸丰息到口边的话犹疑了指尖收回手腕落下微笑笑得优雅淡然“栖梧我会帮你找一株最好的梧桐。”

心一沉剎那间刺痛难当为何不是“为你种一株梧桐”?

“栖梧不大喜欢讲话那便唱歌吧。”丰息倚靠在软塌上他还是那个高贵若王侯的丰公子脸上还是那历尽千年也不曾褪去的雍适浅笑“栖梧的歌声有如天簌让人百听不厌我很喜欢的。”

很喜欢是吗?那也好啊便让你听一百年可好?

“公子听过《思帝乡》吗?”凤栖梧轻轻问道。

“栖梧唱来听听。”丰息闭上眼全然放松。

琵琶响起嘈嘈如细雨切切如私语默默倾诉。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清亮不染纤尘的歌声绕室而飞从窗前飘出洒于江面。

江面宽广阳光明媚几丛芦苇几叶渔舟夹着几缕粗豪的渔歌再伴着几声翠鸟的鸣啼便成一幅画明丽的画中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淡烟若飞若逝。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那一丝纵被无情弃也不羞的无怨无悔丝丝缕缕的痴缠缠在江心任是风吹也不散!

南国泰城。

此城地处南国南部再过便为尔城尔城乃边城与皇国相邻。本来尔城过去还有戈城、尹城但都在五年前的“戈城大战”中为皇国所吞并。

“好了总算到泰城了。”

泰城门外风夕抬看着城门上斗大的字感叹道。

“朴儿你快点咱们进城吃饭去。”回招呼着一步三移的娇少爷。

“你有钱吃饭吗?”韩朴抱着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道。

两人此时倒是干凈整洁的除了韩朴面有菜色。

“没钱。”风夕拍拍布挨布的口袋答得十分干脆。

“没钱你怎么吃饭?难道你想抢?”韩朴直起腰道。

不要怪他出言不逊而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觉得任何不正常的行为安在风夕身上才是正常的。

“抢?”风夕怪叫一声直摇头道“怎么会我堂堂白风夕岂会做这种事!”

“你做的还少吗?我家的药你偷的、抢的还少吗?”韩朴撇撇嘴道。

想当初他对‘白风黑息’这两位大侠多么景仰崇拜啊可现在看到了他们的真面貌只觉得这所谓的大侠啊有时跟无赖也差不多。

“嘿嘿朴儿关于你家的药的事那叫做行善。”风夕干笑两声“至于今天吃饭的钱我会弄到的。”

“怎么弄?”

“跟着我走就行了。”风夕瞄两眼韩朴笑得别有意图。

被她眼一瞄韩朴只觉着脑门一凉颈后寒毛直竖直觉不妙。

“快走呀朴儿还愣着干嘛。”风夕催促着他。

韩朴无可奈何只得跟在她身后。

两人拐过两条街前面街道十分的热闹行人拥挤。

“到了。”

耳边听得风夕一声叫喊抬头一看前面一个大大的“赌”字。

“这不是饭店是赌坊!”韩朴叫道。虽然先生授课时他总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但这“九泰赌坊”四字还是识得。

“我当然知道是赌坊。”风夕一拍他脑袋指着赌坊的牌扁道“听说这‘九泰赌坊’是这泰城内最大的赌坊口啤不错从不欺压诈骗!”

“你难道想靠赌博赢钱吃饭?”韩朴猜测着她的意图。没费什么心思去想这号称武林奇侠的女人竟然会赌博。这几月的相处他已见怪不怪了。

“朴儿你不笨嘛!”风夕赞赏道。

“你没赌本怎么赌?”韩朴狐疑道才不被迷汤灌醉每当她夸将他时也代表着她在算计他。

“谁说我没赌本啦。”风夕笑眯眯的道脸上笑容此刻与丰息有些象。

韩朴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眼光落在她额际的那枚雪玉月上。

“难道你想用这块玉月作赌本?那还不如当去当铺换几片银叶保险。”只不过‘素衣雪月’乃她的标志她若输掉了怎么办?这样的雪玉月世上也只一块吧?就象那个黑丰息的墨玉月也只一块。

“这东西呀……”风夕指尖轻抚玉月有丝婉惜道“这是家传之物不能当的否则我早把它换饭吃了。”

“那你用什么作赌本?”韩朴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稍离风夕三步远的距离。这一路来他身上能当的早当了最后只留那一柄爹爹给他的七宝匕决不能让她拿去当赌本若输了以后去了地下会被爹爹敲破脑袋的。

“跟我来就知道了。”风夕手一伸便抓住了他的手连拖带拉把他拐进了赌坊。

一进赌坊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难闻的异味及震天的叫喊声。

“我们就玩最简单的买大小吧。”风夕拖着韩朴往人堆里挤。

韩朴一手被风夕抓住得空的一手便捂住口鼻。

现在虽是十月末了天气很冷但赌坊里封闭着只余一张大门开着人却十分的多因此空气不好。想他自幼娇生惯养这些日子跟着风夕虽餐风露宿的但并不从真正接触过这些低下层的人。此时耳中听着他们粗鄙的叫骂声眼中看到的是一张张交缠着**的贪婪嘴脸鼻中闻着他们几天不洗澡的体臭及汗酸味胸口一阵翻涌好想立时离去偏偏手被风夕抓住动弹不得。

而风夕却是拖着他左穿右插的钻进人群终于让她挤进了圈中。

“快买!快买!要开了!要开了!”庄家还在吆喝着。

“我买大!”风夕一掌拍下。

这一声清清泠泠的叫声把众赌徒都吓了一跳一个个眼睛都从赌桌上移到她身上。

一瞬间本已分不清天南地北、已记不起爹娘妻儿的赌徒们便仿若有清水拂面一个个激淋淋的清醒过来一双双红的眼睛看着眼前这白衣长的女子清新素凈如水中青莲那样的一张清绝红尘的脸亮如寒星的眼中闪着一抹戏弄的讪笑看得众人几疑梦中这人什么时候从九天上掉下来的?

“喂!我买大呀!快开呀!”风夕手一挥一股清风挥醒了还在傻愣着的庄家。

“哦……仙……姑娘……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庄家回过神来支唔着。

“为什么我不能来?”风夕手又一挥长指指向周围的人“他们都能来我当然能来你倒是快开呀!”

“姑娘这不是女人玩的。”旁又有人劝说道。

“为什么?”风夕眼一斜瞟向那人那人给她眼光一扫不由垂下头“东朝哪一条律法规定女人不能赌钱?还是南国有律法规定女人不许进赌坊?”

这?确实没有明文规定。众人想道但出生至今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进赌坊大声吆喝着赌钱真的是此生仅见啊!

“既然没有那我就可以玩啦!”见众人语塞风夕指向庄家“喂你倒是快开呀!等半天了!”

“这个……姑娘……你赌什么?”庄家无奈问道。

“就赌你这个呀!”风夕道。

“姑娘庄家是问你赌多少?”旁有人好心提醒道。

“哦这个呀?”风夕偏偏头左手一拖便把韩朴拖上前“就赌他啦!”

“啊!”这一下众人再次傻眼想不到她的赌本竟是一个活人。

“你……”韩朴闻言惊怒刚回头开口便止了声哑穴被点住了。

“你看看这孩子值多少钱?”风夕笑眯眯的问向庄家。

“五银叶吧。”庄家道看这孩子背影瘦瘦弱弱的怕干不了什么活如今这世道能值五银叶已是不错。

“五银叶太少了吧。”风夕却和他讨价还价手一扳将韩朴的脸扳向庄家“你看这孩子长得多俊长眉大眼皮肤水当当的比女孩子长得还好看呢若是……”风夕诡异的压低声音“若是买到有钱人家当个……肯定可买到四十银叶啦我也不要四十银叶就折十银叶如何?”

“这个……这……”庄家看着韩朴的脸确实俊俏只是一双眼睛此时怒恨交加看得他不寒而栗移开目光“好吧就十银叶。”

“成交。”风夕一点头催促着庄家“快开啦我买大!”

庄家摇着色子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的手最后他重重搁在桌上所有的眼睛便全盯在盖上。

“快开!快开!”

“大!大!小!小!”

赌徒们吆喝着庄家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终于揭开了盖。

“哈哈……是大哦!我赢了!”风夕大笑毫不客气的伸手捞钱。

“唉!霉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

“再来!再来!”

风夕兴奋的叫着一付标准的赌徒样若众人刚才还觉得她有几分凡脱俗的仙气那么现大已荡然无存。

于是继续买继续开也不知是她运气特别好还是庄家特别关照她反正她买什么便开什么几局下来她面前已堆起了一堆银叶。

“今天运气真好呀!”风夕把银叶往口袋里一收笑眯眯的道“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一步。”

“你……你就走?”庄家不由叫住她赢了钱就走?

“是呀我很饿了要去吃饭了改天再来玩。”风夕回一笑那一笑眉眼烂漫如花众人目眩神摇不知今夕何夕迷迷糊糊中她已牵着韩朴走远了。

走在大街上风夕终于解开了韩朴的穴道。

“你……你竟敢用我作赌本!你竟然要卖掉我!”韩朴禁制一解便尖声怒叫才不顾街上人来人往的。

“嘘!”风夕指尖点唇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朴“朴儿你还想被点穴道吗?”

此言凑效韩朴果不敢再大声嚷叫但满腔怒火无处可汇全身气得颤抖目中蓄满泪水犹是不甘心的控诉着“亏我这么信赖你把你当亲姐姐你竟然拿我去赌钱还要把我买去有钱人家!”

“朴儿这只是权宜之变嘛别在意啦。”风夕拍拍他脑袋仿若拍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你若是输了怎么办?难道真的买了我?”韩朴当然不信。

“岂会!”风夕断然反驳。

“哼!还算有良心。”韩朴哼道。

谁知她下面的话却是:

“朴儿你太不了解姐姐我啦。”风夕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晃脑道“想我赌场纵横近十年何时输过凭我的功夫当然是要大便大要小便小决无失手的可能!”言下颇是自豪。

“你……”韩朴一听气得瞪目结舌最后一甩头回身便走一边走一边气道:“我不要跟着你了!我也不认你当姐姐了!再也不要理你了!”

“朴儿!朴儿!”风夕看他那模样还真是恼了忙拉住他柔声安抚“朴儿放心啦姐姐决不会把你输掉啦那只是玩笑啦真的不会输了!即算真的输了我也会把你抢回来的!要知道凭我的武功便是那只黑狐狸来也抢不过我的!”

“哼!”韩朴虽被拉住却别转脸不理她。

“乖仆儿姐姐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将你作赌本啦!”风夕无奈只有好言安慰。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再也不许赌我!”

“是!说话算数!”风夕点头。

“以后不论怎样都不许将我作赌本!不许卖掉我!不许厌烦我!也不许……也不许丢弃我!”

说到最后忽抽抽噎噎眼圈一红眼泪便止不住流下来一股恐惧攫住他害怕真的被遗弃害怕又是孤身一人似大火烧起的那一夜即算喊破喉咙也无人应!

“好好好!我全答应!”风夕见他落泪不由一叹将他拥入怀中不再有戏弄之心。

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本应依在爹娘怀中撒娇装痴的孩子只是他将再也无此机会以后的岁月便是江湖风雨相伴江湖终老此生。而自己或许便是他唯一抓住了的那一块浮木当浮木也要弃他而去时那种恐慌是本已家破人亡的他无法再承受的。

“朴儿姐姐不会离开你的姐姐会照顾你的直到有一天你能独自飞翔。”不知不觉中这样的承诺便说出来了。

“你答应的你决不许反悔!”双臂紧紧的抱住生怕这个温暖的怀抱会突然不见。

“嗯!”

大街上人来人往皆目露诧异的看着这一大一小只是那两人相依相偎的神情让人看着都会心头一叹然后别转头不忍再看。

那两人仿若两只失群单飞了万里才得以相遇的孤鸿让人不忍打扰。

“好了先去吃饭吧。”风夕放开韩朴擦擦他脸上的泪珠“这么大了还哭想当年我第一次独自出门都没哭过呢哭的倒是我爹。”

“嗯。”韩朴自己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拭去脸上泪痕。

两人正要去找家客店吃饭迎面忽来了一大群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有的赶着牛车有的挑着箩筐身上还大包小包背着皆是面色肌黄满身风尘。街上行人纷纷让道两人也给挤到了街边看着这一群人穿街而过直往泰城南门面去。

“唉!又是逃难来的!”耳边听得有人叹息着。

“老伯这些人哪来的?他们这是往哪去呀?”风夕问向路旁一名老者。

“姑娘大概久不进城吧?”老者打量着风夕有些惊异于她非凡的仪容“这都好几拨了都是从异城、鉴城那边过来的王又派大将军拓拨弘攻打白国了这都是那边逃来的难民。”

“攻打白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风夕闻言不由一惊想这些日子都带着韩朴走山路一直未进城竟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未曾听得。

“都一月前的事了。”老者感叹着“为着玄尊令又不知要害多少人的性命!”

“玄尊令?南王是因为玄尊令在白国出现所以出兵攻打吗?”风夕眼中冷光一闪。

“是啊。”老者一双看尽沧桑的眼睛闪着深沉的悲怜“玄尊令出玄墨令尊!为着它已不知死多少人了!”

“其实也不过一个借口罢了。”风夕自语叹道。

玄尊令出现在白国跟着又失去踪迹大概除了自己外无人知道令已落在皇国世子手中其它人都认为白王所得而南王攻打白国却不过是以令为借口藉此机会夺得一城两城才是其目的。

“到了这已安全了呀为什么这些人还要走呢?”韩朴却问出心中疑问。

若是避祸泰城离异城、鉴城已相隔数城早已远离战火却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还要继续走下去再过去就是尔城了那又边城啊。

“他们是想去皇国吧。”老者看向街尾那边是南门出了南门便是通往尔城的官道“白、南两国战火不熄偏又旗鼓相当每次开战彼此都讨不到便宜。坐在王殿上的人无所谓苦的却是百姓动荡不安身家难保。皇国是六国中的强国少有战火且对于所有投奔而去的各国难民都妥善安排对于这些难民来说皇国不睇是天堂。”

“那为什么他们不去风国、华国、丰国呢?”韩朴问道“华国不是六国中最富的吗?”

“呵小兄弟华国太远了呀。”老者微笑的看着韩朴“风国、华国对于南国难民来说实在太远更何况有一个不输那两国的皇国在眼前他们当然不会舍近求远。至于白国的难民大概就全往丰国了吧。”

“喔。”韩朴点点头回头看风夕却现她的目光落向前方的某一点上。

那是难民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想是饿极了指着路旁的烧饼摊使劲的哭泣她那疲惫憔悴的母亲百般劝慰她只是啼哭不休她母亲无奈只好摊主乞讨却被摊主一把推开跌倒在地。

老者的目光也落在那儿只有深深叹息“每天都有这样的人郝老粗若再施舍他自己也不用吃饭了。唉!其实老百姓只是想吃口饭而已并不在乎玄尊令为尊还是玄墨令为尊。”

风夕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妇人从袋里捡出一张银叶递给妇人。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妇人一见这么大一张银叶简直以为遇到了神仙忙不失的道谢。

风夕摇摇头淡淡一笑却怎么也无法笑得灿烂回头牵起韩朴“朴儿我们吃饭去吧。”

抬看天依旧那么蓝阳光依旧明媚。

“其实真的很简单呢老百姓只想吃个饱饭……只是吃个饱饭而已。”

喃喃叹息带着怅然也带着一丝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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