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野心(1 / 1)

南若在外面等了近半个小时才被召见。

地点在书房。

东宫书房是太子平日接见近臣下属的地方,以往原身没有来过,他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往前凑。

进去的时候和傅卓谢元崇容杬打了个照面。

三人在外间坐着,帮太子分拣詹事府送来的折子,虽然太子还未正式入朝,但东宫有独立运转的小朝廷,这是规矩祖制,男主也不能随意裁撤。

傅卓一脸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的表情。

谢元崇瞥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继续手里的活。

容杬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南若也回了一个,没有理会傅卓,随着小太监拐进内室。

“坐。”太子在桌案后示意,他又换回了常服,褪去了庄严华贵,但也并没有变得亲切近人,仍旧高高在上。

南若在他对面坐下。

“说吧,什么事竟让你主动来见孤。”太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语气竟然带了些许调侃。

祭祀时那些压抑隐忍消失不见,仿佛是个幻觉,和以往一样从容松快。

不,是得到发泄后的平和。

南若目光从他下巴以下扫过,瞥见了右手手指上白色的包扎结。

难怪这回没拿望远镜。

思绪跑偏了一秒,定神道:“臣来求殿下救命。”

太子一愣,目光落到他脸上:“怎么说?”

南若道:“殿下可知道生生不息?”

太子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目光示意他解释。

南若:“这是一种毒,中毒的人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因内脏衰败而猝亡,毒发前一切正常,便是太医也探查不出来。”顿了下,“或许陌院使可以。”

陌院使即神医男五陌寒殇。

——一个古早言情文中出现频率极高的取名用字,或者排列组合,或者单独出现在男主男配或反派的名字中。

陌和寒就算了,南若实在理解不了用殇做名字是什么想法。

殇的意思是人没到成年就死去,组成词语也大都跟死亡或者悲痛挂钩,譬如殇折、国殇。

爹妈是多恨孩子才会起名叫殇?

前面加个无或者去还能理解一点,寒殇离殇梦殇这些——

嗯……

南若只能表示作者开心就好。

不过也正因为陌寒殇,才让他觉得这本确实是古早言情——有内味儿。

男主和其他男配的名字虽然也有倾向,譬如人手一个不值钱的复姓,但至少名比较正常。

比如男主夏侯俨,他便宜爹南宫云林,男六尉迟烨,男八上官子辰。

陌寒殇实在突出,还有一个男七冷千影。

光念出来都觉得羞耻。

太子脸上看不出来什么震惊讶异,一挑眉:“你中了毒?”

南若道:“臣不确定。”

这是实话。

尽管这些天他尽力避免,但敌在暗他在明,他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能躲过。

这不是其它毒药有银针可以检验,也不是在现代,有器材疫苗可以救命。

玄幻的设定导致他完全被动,束手无策。

南若发誓,如果他能回现代,再写剧本时一定要严谨再严谨。

作者敲敲键盘随手一个设定,于剧中人而言或许是悬在头顶的刀剑,无声无息收割着人命。

要是原文写了解药,他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怎么说?”太子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腰间的挂坠,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

南若便说了容枟和另外两个男配儿子的死,又特别暗示了一下三个男配与女主的关联。

“……臣恰好知晓这毒与毒发时的反应,心中便起了疑,那日去容相府中,本想一探虚实,可容相并未出面……”

既然要投诚,先洗白下关系网,他绝没有背弃东宫,去给容相打工的意图。

“容家对此事的反应也不太寻常……”

容相肯定在查。

他没办法打探到容相的动静,太子应该知道。

果然太子面露思索。

南若继续道:“或许那幕后之人并未针对南宫府,但臣不敢侥幸。”

被害的都是昔日女主追求者,满天下谁不知道他爹是女主第一舔狗,他会忧虑实属正常。

再加一把火:“臣更忧惧牵连到殿下。”

顺道拍个马屁:“臣这几日辗转难寐,臣死,微不足道,殿下乃储君,相关社稷国祚,臣不敢私自抉择,思来想去特来坦白相告。”

不知道太子受不受用,反正从前酒局上,甲方爸爸都挺高兴的。

南若声音不疾不徐,显得温柔而诚恳,这是他浸淫社会长久以来锻炼出来的能力,叫人很难不被打动。

搭配上原身这张比他更纯澈无辜的脸,效果更甚。

太子定定打量他,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倒没有怀疑什么,指腹摩挲着玉坠:“孤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南若知道这毒药太玄幻不真实,奈何设定如此,他也很无奈。

“臣知晓一秘闻,当年先恒王便是中此毒药亡故,他是代人受过,那药本是下给皇后的。”

太子变了眼神。

南若再接再厉:“此事家父、容相、尉迟将军、广德侯、冷指挥使、陌院使都知晓,陛下也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偷听来的,从男二爹那里。

太子又不会去找南宫云林对质。

太子没有出声,似在考虑,须臾,开口:“你是想要孤令陌院使替你诊治?”

南若从善如流:“殿下仁善,臣铭感五内。”微顿,“若殿下愿意允许臣与殿下同饮同食,臣更感激涕零。”

太子似乎被他这么溜的顺坡下震住,盯着他半晌没说出话。

南若低眉敛目任他看,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他不怕太子觉得他变化大,太子和原身并不熟,对他的了解只是片面,人面对不同的人本来就有不同面,外面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老板或许回到家是个妻管严耙耳朵。

原身恰好也有想要改变的意识,加上年纪,性格发生变化不足为奇。

只要习惯和学识没变,不用过度担心。

这是南若这几天总结出来的,刚来的那两天他过于紧张,熟悉了才发觉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前两天京城还有个年过五十的勋贵突然性格大变,闹着要出家,贤妻娇妾说舍就舍,也没见大家多想什么,只要不露出现代相关,不会有人怀疑。

“孤为何要帮你?”太子开口。

来了。

南若心中一定,太子能问出这句话,事情就妥了一半。

他抬眸,大胆看向太子:“从前种种是臣愚钝,殿下襟怀豁达从未与臣计较,臣惭愧,从今往后,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从穿越过来,南若一直在尝试解决毒的问题。

事实证明,仅凭他不行。

超出了他或者说原身的能力范围。

古代限制太多。

或许多给他一些时间,他能做到,可现在他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七七四十九天,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做选择。

今天之前,他还在犹豫。

他可以向男二爹寻求帮助,把刚刚的说辞变一变,让他说动男女主帮忙。

这应该是最不费劲的解决方法。

但有风险,他没有信心能百分百骗过女主。

而且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改了主意。

他想选太子这一方。

投诚男女主,固然轻松,但接下来的人生几乎看得见。

要么继承南宫府,继续当皇商,从前他只是从书上知晓古代商人地位低下,这几日所见所闻,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低人一等。

不是所有勋贵都是夏侯淳,大多数看他的目光是轻视的,不屑的。

南若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原身记忆里那种自卑与愤懑深深影响了他。

最重要,今天的祭祀给了他重重一击。

南若在胸口摸到了两个字:野心。

从前南若看穿越时,对主人公总是在情情爱爱里打转恨铁不成钢。

譬如有一阵子清穿剧很火,他作为编剧顺应潮流,去看了许多清穿,那些只穿越什么金手指没有的就罢了,活着都艰辛,可以理解。

有的带了堪比仙器的随身空间,那么大的金手指,居然就只缩在一个男人的后院做小妾。

还有什么带攻略系统的,能兑换出忠心符,或者末日过来武力值爆表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的等等。

都厉害到这个份上了,就算不蛰伏招揽人马造反,也可以弄死男人自己垂帘亲政。

结果一个个全都甘心给阿哥当小妾。

南若觉得自己不适合写清穿剧,放弃了。

现在真的穿越,他想试一试。

站男女主固然有剧情参考,可以保十年内无忧,如果努力一把,当上驸马,可以延长到老。

但也止步驸马,权与势再多沾不到半分。

这不是他想要的。

选了太子,一旦成功,便是从龙之功。

初来时他被原文误导,不看好太子,但准备春祭的这七日,他发现太子并没有那么糟糕。

单短短七日便带领东宫完成春祭,太子能力是够的。

对愿意站在他一边的手下赏罚分明,不愿意站位混日子的也并不刻意刁难。

能力胸襟都有,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至于未来被废,还有五年时间,剧情并非不可更改,在他从原身身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改了。

当然,最重要的,男女主离得太远,传信不便,他怕拖得太久来不及。

时间与权势双双鼓动他,让南若来到了太子面前。

相比面对男女主,他在太子这里有更多的筹码可以用。

成,便加官进爵,改换门庭。

败,不,不会败。

南若眯起眼,他绝不会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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