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天那里出来再回到康盛,敞开的公司大门里依然传出来熙熙攘攘的叫骂声。
顾真有些害怕地握住我得胳膊,让我脚下的步子一顿,淤积在胸中的那口气这才缓缓舒了出来。
“梁小姐,咱们这样直接冲进去不行的,万一出现肢体冲撞吃亏的还是我们。”
顾真跺了跺脚又道,“这群人,要债跟吸血一样,就不能让人缓口气,那钱还能从嘴里蹦出来么?”
顾真的抱怨让我心头一暖,其实吴天的没错,康盛只剩下个空壳子,想重新办起来简直就是拿钱往里砸着玩儿,那是有钱人二世祖才会干的蠢事。
可是,我抬头看不远处的公司大门,心里却偏执地越来越疼。
当初和李康一起手牵手立在门口的画面犹在眼前,虽然那个时候的李康或许没有半分真情,可是那时候的我却满怀着今生最大的期许,在心里默默地和死去的母亲对话,告诉她,我的幸福,我的未来,让母亲在天上见证自己的选择。
虽然,现在想来可笑至极,可是那时的心境却再也回不去了,那时的我也早已死去。
“顾真,我们进去!”我深吸一口气,再不迟疑,快步走了进去。
顾真原本还在犹豫,被我力道一带下意识地跟了上来,而张放也赶紧跟了上来。
“梁小姐,我以为你不敢来了那?”林总坐在椅子上,油乎乎的头在夕阳中闪着光,看起来恶心又可笑。
“林总说笑了!”我脸上扬起微笑,镇定而又淡然地从门口走到大厅长形木桌前,而顾真则眼疾手快的搬了凳子过来让我坐下。
林总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从我的脸上挪到我的胸口,肆意猥琐。
我心里虽恶心,却还是面上平静,不着痕迹地用手摸了下头发,“顾真,去倒茶!我们公司虽小,却不能丢了待客之道。”
我这话说的很慢,随着眼神冷冽地扫过去,林总不自在地咳嗽一声,笑道:“梁小姐说的没错,再小的公司也要按章程办事,不然丢了诚信就算天王老子来,也在这商场混不下去!”
我忍不住抿嘴笑着反问:“林总真是豪气干云,屁大的事也能惊动天王老子?”
林总被我说的一愣,他身后的那个瘦子却叫嚣起来,“妈的臭*,你跟谁说话啊?什么语气?老子是来要账的,你当自个是大爷吗?”
“自古都是要账的硬不过欠账的,这位小哥,你这么喜欢吐脏水不如进门左转,那里卫生间很干净!”
“你个……”
“行了,不给梁小姐面儿也要给钱面子嘛!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客厅,我死死攥着手里的包,咬牙切齿地说道,“林总,我还是那句话,不让我开门做生意,我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去陪·睡啊,你这小脸不错,说不定……啊!你个女表子!”
顾真正好端了茶杯过来,放在我面前的刹那,我抡起手里的包狠狠砸了上去,里面厚重的文件将瓷杯咋了个稀烂,破碎的瓷片滑过空气正好崩到了刚刚说话的人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现场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人突然咧嘴一笑,“各位,既然我梁笑是什么样的女人各位那么熟悉,我也就没必要夹着尾巴装了!跟我玩狠耍诈?你们今天是准备我横尸当场还是准备退而求其次?”
我直直望向林总,笑意更浓。
“林总,咱们都是商场里打滚的人,图的不过是钱财俩字,康盛竟亏到什么程度,你我心知肚明,我能让它起死回生,你们也就能跟着把钱拿到。非要搞得两败俱伤,结果不过是我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周应时。你们觉得从我这里要钱和从周应时手中讨债,哪个更容易?”
听我这么说,林总等人默然。
我心里暗松一口气,缓和了下态度接着说道:“各位也都是聪明人,那么大的周氏,怎么可能救不了一个小小的公司?几百万的投入,稀松平常。可是周应时为何高价拍下却又突然转手让人?而这个人还是我梁笑?”
林总的眉毛皱了起来,越皱越紧。
先前吐脏话的瘦子却忍不住喝道,“喂,你少忽悠我们,既然周董不要你又干嘛接过来?难不成还想着你那前夫?靠,老子可听说,这公司见就是你拖垮的!”
我心里恨得牙痒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因为姑奶奶我愿意!这个理由你还满意?”
对方还未开口,林总就接了话,语气却比开始软化很多,“周董与梁小姐的关系我们不担心,毕我们不能跟您二位相比。我们做的可都是短期投入,拿不到钱,可就垮了一大家子,虽然……”
“我明白!”我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各位堵在我公司也于事无补,各位给我一月期限,我保证一分不少地把钱还上!怎么样?”
“老子凭什么信你!”有人叫嚣着不算散。
我冷笑撇过去,“不然,你给我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林总一抬手制止身后人的熙攘,“梁小姐,我们各退一步,一周!”
“两周!”我立刻加价,见对方皱眉又加了一句,“资金周转需要时间,既然达成协议不如诚信为先!”
林总上下又打量了我一遍,起身朝我伸出手来,“静候佳音!”
送走他们再返回来的时候,顾真看着完全摊在椅子上的我惊呼一声跑过来,“梁小姐,你没事吧?”
我无力地摆摆手,顾真却忍不住说道,“梁小姐,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你真的放不下那个渣男?”
我咧嘴笑笑,脸因为刚刚崩的厉害而有些颤抖,“顾真,我从哪里死去,就要从哪里活过来,我母亲一定在这里看着我,所以,我不能输!”
顾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移话题,“两周时间,除了拉投资就只有银行借贷了,不过以我们现在的情况,银行恐怕不会轻易同意,除非……”
顾真思量半天半蹲在我面前看着我,“除非我们有足够分量的担保人,比如,周董!”
我定定看着顾真没有说话,这的确是我唯一可以走的路,可我的心里却无比排斥。
我不想,在从死到生的开始,还是要依附别人,而这个人还是周应时,一个跟我不清不楚,身体纠缠却永远也触摸不到真心的人。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整个身体疲倦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顾真,今天下班了,回家吧!”我打断了对方继续劝说的意图,挥了挥手。
顾真没再说话,拍了拍我的手起身走了。
我坐了很久,久的夕阳从门的上分移到下方,最后消失不见。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我看着端坐在客厅优雅地喝着咖啡的人,毫不意外。
“听说你今天大战群雄,威风凛凛,而且,”周应时的语气由平淡逐渐加重,最后扬起浓郁的我嘲讽,“还打着我周应时的名头?”
我不该奢想的,不该一路上忐忑想着开口的措辞,这个只会看我笑话的人又怎么肯帮我?
“如果周董是来嘲笑我的,那就请回!我很累,要睡觉!”我漠然走过周应时身边却被对方狠狠扯住胳膊一个用力便摔进他怀里。
“哼,在我面前还装!梁笑,两周时间八百万?你拿什么给?”
周应时嘴角的冷笑刺激了我,让我下午沉睡到现在的暴躁再次爆发。
“周董觉得,我能拿什么给?”
“敢打着我的名义唬人又在我面前装清高,梁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的确可笑,我刚刚还在想着要爬多少人的床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凑够八百万,周董可有建议?”
话音未落我的下巴就被周应时狠狠捏住,疼的我眼泪都下来了!
“梁笑,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拔下这张脸求我,我看看除了我,还有谁敢给你钱!”
他说的咬牙切齿,我却笑的异常开心,我拍手狠狠打掉他的手站起来,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周朗,我需要八百万周转资金,只要你借我,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手中电话被人夺走狠狠摔在沙发上,却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周朗焦急的声音传来:“梁笑,发生了什么?”
“你他妈有病么!”
我狠狠瞪了周应时一眼,急着去拿电话却被周应时一把摁在沙发上,距离电话不到半米。
“他在问你。”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朵上,熟悉了彼此的身体开始蠢蠢欲动,带着羞耻感和心理的排斥。
细碎的吻从耳垂蔓延到脖子,时轻时重。我怒极,连踢带挠地逃开,扑过去拿过手机急急说道,“周朗,我真的很需要钱,原因我明天跟你细说……”
“他在?”
沉稳压抑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我身体一怔,心里莫名有些感动,感动于远在千里地人单凭我的语气就听出我的心情。
“我没事!”
顿了许久我才挂了电话,心中酸涩难受,这几日被追债羞辱的画面全挤了过来。
“梁笑,是不是只要有人给你钱,你就会立刻脱·光了爬·过去,你知不知道羞·耻俩字……”
“周董懂吗?”我挑眉反问,鼻子又酸又涨,相比眼圈通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