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位于纽约附近的乡下大约有三十户人家,彼此离得还算***日发生什么事也都会互相照应着。
因为劳伦特集团的财富,附近出警特别快,大量的警车停在这边,和村民们一起前往山林和荒凉的野外搜寻。
沙维尔和父亲一起出去,拿着手电筒前往附近的密林,在路上,沙维尔的父亲向他解释道:
“大概是上半夜十点左右,劳伦特的管家查尔斯打电话到警察局,说是他们家的少爷失踪了。”
“约翰他在家里失踪了?”
“对啊,在家里。”父亲叹了一口气:
“警方猜测是专业的绑匪,特意潜入到劳伦特家绑走约翰,可能一会儿要挟电话就打过来了吧。”
“约翰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的,儿子,约翰是个好孩子,上帝保佑着他。”
沙维尔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林子里慢慢搜寻,虽然出动的警察和村民很多,但林子太大,现在又是漆黑的夜晚,找了一个小时,还是没从电话里听到好消息。
父亲看着越来越沉默的儿子,拍了拍他还幼小的肩膀,却没想到手指刚刚碰到衣服,沙维尔却突然浑身一震:
“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想起来了,父亲!”沙维尔说完这句话,就拿着电筒冲出去,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父亲在原地懵逼地看着远处黑暗的山林。
……
劳伦特乡间府邸的密室中,约翰的双手双脚被反绑在水管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在他面前,阿尔弗雷德脱掉肥大的长袍,只穿一条内裤,露出几乎瘦成骷髅的身体。
他颤巍巍地拿着各种大小的针筒和橡胶管,不断比划着什么,密室的墙壁上全都是监视器,此时的大宅除了爷孙二人外已再无旁人,没有人能打搅到阿尔弗雷德今晚的计划。
“爷爷,求求你放我下来吧,我好害怕……”
“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只吃你做的饭……”
“求求你了爷爷,我想回家……”
约翰泪流满面,不断哀嚎,幼小的身躯瑟瑟发抖,任何人见到都会心生怜悯。
可阿尔弗雷德依然不为所动。
他不紧不慢地将准备工作做好,转过身来看着孙子,眼神里充满疯狂。
“约翰,我的好孙子,上帝赐予我的最好礼物。”
阿尔弗雷德的侧脸被昏黄的灯光照到,在约翰眼里形同魔鬼。
“你知道吗,约翰,我这一辈子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哪怕一秒也好!”
“我发展劳伦特集团,各种手段用尽,不断在科研上投入功夫,很多疾病都被我们攻克,各种特效药也油然而生……除了我们自己的遗传病。”
“呵呵,多大的讽刺,杰出的制药集团居然治不了执掌人的病!废物,都是废物!查尔斯是废物、查理是废物、你父亲也是废物!”
“可是啊约翰”阿尔弗雷德抚摸孙子浓密的金发,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生命力:
“你不是废物,约翰,你的血液可以让我重生。”
“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生气么,从小到大,你的饮食大都是由我来管,你喝的每一滴水、吃的每一片面包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足以保证你拥有最纯净的血液。”
“不过没关系,反正过了今晚我,你也不需要吃这些了。”
约翰嘴唇打着哆嗦,但他尽量压抑住心底的恐惧,试图让老人回心转意:
“爷爷,您说的是换血疗法么?没用的,科学证明那不过是应该废弃的迷信手段罢了……”
“科学?哼!”阿尔弗雷德额头的青筋猛地鼓起,他拿着硕大的针管走向约翰:
“科学要是真那么有用,为何治不好我劳伦特家族的病?约翰,只要爷爷换上了你的血,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带领劳伦特走向更大的辉煌。”
“那么,爷爷。”约翰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
“你要我的多少血呢?”
“全部!”老人露出贪婪的表情,拍了拍孙子的大腿,那里血管密集,可以放出约翰全身的血。
约翰目露绝望,闭上眼睛。
可就在针尖快要触碰到约翰大腿时,门铃声响起,一路传到密室。
爷孙俩都一愣,看向监视器。
监视画面上,沙维尔小小的身影在门口不断跺脚,似乎有些着急。
“该死的小兔崽子……”阿尔弗雷德嘟囔一声,用东西塞住约翰的嘴,穿上长袍,向门口走去。
密室里,只留下约翰焦急地看着监控视频。
阿尔弗雷德打开门,向下看去,那个总和自己孙子一起玩耍的乡下小崽子正在仰视着他。
“阿尔弗雷德爷爷,晚上好。”
“哦,是小沙维尔啊。”阿尔弗雷德勉强笑着回应:
“你有约翰的消息了么?”
“没有,对不起……”
“没事啊,不用道歉。”阿尔弗雷德装模作样地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泪:
“看到大家这么努力地去找约翰,爷爷很开心,我相信我那可怜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唔。”沙维尔低下头,小小的脑袋似乎也在掩饰悲伤:
“不过,阿尔弗雷德爷爷,我有个关于约翰的消息,特意跑来说给你听。”
“哦?是什么事啊,快告诉爷爷。”阿尔弗雷德一边内心诽谤,一边装作着急高兴的样子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约翰跟前。
“阿尔弗雷德爷爷,你看约翰的样子,很像我父亲看小羊的样子哩。”
“……什么?”
“就是那种,将羊喂得肥肥的,看着它茁壮成长后露出的那种笑容,我很理解,因为是用来吃肉的……我说的没错吧,阿尔弗雷德爷爷?”
沙维尔一直隐藏在身后的手猛然伸出来,倒提着一把柴刀,狠狠扎进阿尔弗雷德的脖子里。
滋滋的气泡声在老人的喉咙出响起,他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九岁的小男孩,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
“约翰!约翰!你没事吧?”
经过不断地寻找,沙维尔终于在这巨大的乡间府邸中找到了密室,看到了虚弱的约翰。
金发的少年因为手脚被绑,全身已经出现僵直,在他被朋友解救下来后,就抓住沙维尔的肩,用颤抖的声音道:
“沙维尔,你刚才把我的爷爷给……”
“杀了。”
“……”
“为了救你。”沙维尔推了一下约翰:
“怎么不走?”
“沙维尔你,刚刚杀了我的爷爷,你的内心难道连一点波动也没有……”
“约翰!”沙维尔打断他的话,声音里蕴含着怒气: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留在这里,跟你爷爷的尸体为伍,继续想这些无聊的问题;第二个选择,走出去,走出大门向你父亲请求帮助!”
约翰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朋友,这个年仅九岁的玩伴因为一个判断,就连夜走了一个小时的路来到这里;因为这个听起来异想天开的判断,就毫不犹豫地杀了好朋友的爷爷。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迷茫,做出选择后便不会回头,没有半分怀疑和踟躇。
约翰看了朋友良久,最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二人缓缓离开这里。
从那以后的很多年,约翰偶尔想起那天的场景,除了对沙维尔的浓烈感激和信赖外,还有着不愿面对的心情
——这份心情,名为“恐惧”
那个因为一个没有什么根据的判断,就将朋友的爷爷悍然杀死的沙维尔,可真像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