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那只是表象,真的,那是表象,事实不是这样的。当初你冷冷的拒绝辰逸,是因为你的病,而真相明白后,你是个非常健康的女孩,有权利爱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冷冷的对待辰逸呢?我真的不明白。”
“不说了,杜蕾,我倦了,睡会儿,你要善待我的贝贝哦。”
“额,你眯会儿。”
雨露眯着眼在床上养神,眼前浮现起五年前拒绝辰逸那一幕便泪流满面。辰逸那绝望的眼神与决绝地转身离去而又在即将在雨露视线里消失那一瞬却又旋即转身留给了雨露一个无限眷念的眼神,它就像电影画面一样深深地定格在雨露的大脑里,不管怎样,就是抹不去这块如朱砂痣一样的痕迹,雨露花了五年的时间都未曾抹去。她曾经自信的认为时间会忘记一切,但时间的窖池里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的酿出更为浓烈的思念。
那年的初春,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那么的绿,也许是冬天过得太过压抑,所以,雨露与辰逸习惯用热情洋溢的语言来描述它,不管老师给的啥作文,这两人几乎都会用万物复苏,欣欣向荣来形容这个令他俩欣喜的春天。
有辰逸如守护神一样的罩着,自认为,人家也这么认为卑微得不配拥有辰逸的雨露渐渐的自信满满,认为未来的许多日子都会这样的过着,不会再有什么能阻挡住辰逸对她的眷念,虽然见到的人都会说:“辰逸,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雨露其实并不美,也没见到她有多出色,最恼火的是,她成天病怏怏的,你却这么的护着她,迷恋她,你脑子进水没得。”
辰逸总是不以为然,认定保护雨露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哪怕同学们嘲笑,讥讽,他只会一笑而过,一句话足以把人给噎死。
“你们懂什么?你这些人知道什么是美吗?雨露的美不是常人能够发掘的,唯有我,辰逸,才是最终拥有美的人,哼,一群没文化的,真是浅薄。”
那病怏怏的雨露也在辰逸的宠爱下渐渐在心里滋生出一支清高的枝丫出来。在辰逸营造的氛围里温暖而弱弱地长着。
雨露有时会抚摸着爬到窗前探头探脑那柔嫩却又坚韧的藤蔓无端的慨叹:“春天真好,有了阳光,有了雨露,即使一支藤蔓也会长得很高很高,也能同对面的橡树一样偶尔的直起腰,同样的享受阳光雨露。就如我雨露,虽然身子天生弱了点,不能与同学们一起肆意的跑跑跳跳,但只要四肢健全,头脑聪慧,不能做魁梧的乔木,做根藤蔓也没什么不好呀。”
辰逸为雨露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自信并没维持多久,就被一次意外的事情给再一次的击垮了。就像那用沙子做的城堡一样不堪一击,再美也会被无情的现实给击碎。
那年的春天对于雨露来说是灰色的,甚至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这样会被无情的病魔埋在这明媚的春天里。
她的绝望是有理由,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雨露无端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困乏。偶尔的,身上莫名的起了一些小疹子,随便碰一下皮肤便会青一块紫一块。起初,雨露以为是春天来了,皮肤过敏引起的。随之而来的是春困,但那种困倦却不断的袭来,一点没有减少的迹象,每天下班回家就躺在床上呼呼睡去,因为年轻,雨露也不以为意。
“雨露,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没道理年纪轻轻就这么的疲软不堪。”母亲看到了就给雨露提醒道。
“没问题的,不要大惊小怪,你看我身体棒棒的,哪会有问题的。”雨露还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海口道。
“哦,好疼!”雨露立刻的感到有种闷痛,母亲拉开她的手解开雨露的衣服看了看,立马的大惊失色。
“哦,雨露,这是怎么啦,像被朱砂掌击过一样,你看,差点有血斑了。走,雨露,到医院去检查检查,你父亲已经走了,你不能再有什么的。”母亲眼泪顿时的溢了出来。
“哎,没必要这么煽情吧,我只不过是用力猛了点吧,或许是这里皮子太嫩了点,不经敲打,要不,我再给你试试看,看吧,不会有问题的。”说完雨露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一下,手起落处瞬时的又是一片血斑。
“雨露,去吧,到医院去检查,你肯定得大病了,没人会像你这样的。”母亲更是惊恐万状,不容置疑的拉着床上的雨露就要往外走。
“等等再说吧,我想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受了影响。”雨露并不起来,淡淡地说了句。
“走吧,雨露,未必你非得等高考临近了因为健康的原因给刷了吧。”母亲急得跟什么似地,痛苦地用手捂着胸口。
“妈妈,你心口疼又犯了?不要紧吧。”
“没事的,还不是你给急得。”
“嗯,那好吧,抽空我会去看的。妈妈,你也要好好的。”
“固执不是什么好事,孩子。”母亲丢了一句话也没再坚持,可能是因为忙碌,母亲后来似乎忘了这件事。
某一天放学后,母亲忙完手里的活儿,才想起雨露今天回家后咋没像往天过来给她叽叽喳喳的讲述一番学校今天发生的新鲜事,把母亲的脖子搂着抱着亲昵一下才会回屋去做作业。
咦,今儿咋这样的安静呢?!这丫头,是不是学校里出什么事情了。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儿疑惑的进到雨露的闺房。
屋子里灯也没打开,黑魆魆里母亲隐约地觉得雨露蜷缩着躺在床上。
“啪。”母亲按下壁上的开关。
刷地,整个屋子一下子亮堂了,雨露歪着朝里睡了。
额,不对,这丫头作业都没做,躺在床上干嘛呢,是不是春天来了,想心思了?
“露露,露露,你怎么啦?今天没作业吗?”母亲拍着雨露的肩头,轻声喊道。
“唔。”雨露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着了。
“鼻血!啊,露露,你是怎么啦,怎么在流鼻血呢。”雨露母亲吓得尖声的嚷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啦。”雨露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惊慌失措的母亲很是茫然。
“露露,你没哪里不舒服吧,为什么流鼻血呢。”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不就是流鼻血嘛,我经常这样的也。”
“什么,经常?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告诉我呢。”母亲咋呼呼的叫着反倒把雨露给弄得有些紧张。
“妈妈,那会怎么样呢,我会死吗?妈妈,我会死吗?妈妈,我不想死,妈妈,我还这么小,还没长像你这么大,怎么就会死呢。”雨露躺在妈妈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语无伦次地嚷道,只差没把她妈妈的心给撕碎。
“呸呸呸,乌鸦嘴,谁说我家丫头要死,只是,雨露,你这样经常流鼻血是不对的,我们赶紧到医院去检查吧,你可不要这样没完没了的吓我,妈妈的心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额,那好吧,去吧。哦,妈妈,头晕。”雨露像往常一样腾地一下坐起来,但瞬时的感觉天旋地转,话音还没落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雨露,雨露,丫头,你怎么啦,你没事啦,你没事吧,丫头,我的宝贝,你是怎么啦,哦,天啦,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对啦,送医院,送医院,我得把你送到医院去。”妈妈尖叫着赶紧地把雨露抱起来疯狂地往外跑去。
邻居大妈们对这种场面已经麻木了,自从这家人在这里住着就没见他们三口之间安稳地过过一天清净日子,所以,对雨露的母亲这种举动都不再有所反应,仍然闲聊着属于她们的美好日子,雨露的好与歹基本跟她们没啥关系。
“出租车。”雨露母亲抱着雨露跌跌撞撞的下了楼,全身都瘫软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慢慢把把雨露放下地上,急切的挥舞着手招呼呼啸而过的出租车。
还好,不到五分钟,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
“赶紧,赶紧的,师傅,师傅,到xx医院,我女儿生病了,你得快点,师傅。雨露,雨露,我的宝贝,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呀,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了哈。”雨露母亲心疼地搂着雨露,轻拍着着,不时焦急的坐卧不安地看着前面。
“妈妈,妈妈。”雨露偎依在母亲怀里弱弱地叫了声妈妈。
“怎么啦,宝贝,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乖乖,挺住,到了医院就好了,到了医院就好了。”雨露母亲把头埋在雨露那桀骜不顺营养不良的发丝里,心疼得要死。
噢,这丫头,身子骨一直这么弱,这次但愿不会有事哦。
噢,雨露的祖宗呀,你要保佑我的雨露平安呀。
老天,你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要我的心肝宝贝呀,雨露呀,你这苦命的孩子,你的命咋就这么弱呀,你出世的时候,你奶奶就叫一个算命的算了,说你命硬,会克父母,不适宜与父母一起生活,最好送到尼姑庵去寄养,等成人后再送回来。这样,父母与她才会逃过此劫。
我偏不信,看着你那么柔软的小脸,你的父亲就一直心疼你,每天有空都会把你捧在手心,一刻也不愿离开。
你父亲说,没奶奶爷爷的孩子,做父母的理应给她更多的爱,而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该信命还是该认命,我和你爸爸没听从你奶奶的劝告把你送到尼姑庙里去,执意的决定就是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你带在身边,任由老天的裁决。
露露,我的乖女儿呀,我的苦命的孩子呀,疼你的父亲真的就先我们而早早的离开了。”雨露母亲抱着雨露渐渐有些微凉的身子沉浸在雨露父亲过早离开的悲痛里哭诉着。
“妈妈,妈妈,我冷。抱紧我,我冷。”雨露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
“雨露,乖女儿,你怎么啦,你冷吗?好,好,妈妈抱紧你,妈妈抱紧你,雨露,你不能有什么事的,你妈妈是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多的,你父亲走后妈妈死的心都有了的,假如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要活了,妈妈不要活了。”雨露的母亲紧紧地抱着雨露泪流满面。
“妈妈,我不会有事的,真的,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乖乖的呆在妈妈的身边,妈妈,你要有耐心,等雨露慢慢长大,给妈妈找一个好的女婿,给你生一堆宝贝。妈妈,你不要哭,你哭得太多了,女儿会心疼的。”雨露仰着脸摸着母亲她这个年纪的不该有的皱纹,心口揪着疼。
其实,雨露是个过早懂事的孩子,很多话平时都不说出来但心里明白。
雨露刚刚出生,就因为自己的生辰不对就给算命的批了一句克父母的命,从此以后就过着奶奶不爱,舅舅不疼的日子。她在长辈的冷脸中长大,除了自己的父母过度的关爱与呵护,雨露几乎不能在其他人那里与她能够得到丁点的爱意,就连那些一起长大的同伴都带着那鄙视的眼避开她,生怕与她走得更近把那晦气带给自己。
只有辰逸,对,除了父母,只有辰逸,才会不管不顾的心疼她,一心一意的呵护她。
“雨露,少说话,多保存实力。雨露,我的宝贝,妈妈明白你的心思。宝贝,现在好些没有。”
“嗯,有妈妈在雨露啥都不怕。”雨露乖巧地软软地偎在母亲的怀里,兴许是母亲的怀抱给了她安慰,身子也渐渐地暖了起来,苍白的脸也渐渐地有了些血色。
“师傅,还有多久?能不能快点。”雨露的母亲心急如焚,不断地催促着。
“女士,已经很快了,你看,都80码了,快了是要开罚单的。”
“妈妈,不要催,妈妈,你呀,眼里只有雨露,只要为了雨露,你是啥都不顾的。”
“是呀,你可是妈妈的唯一的命根子,心头肉哦,在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够代替女儿在妈妈心中的位置。”
“知道,女儿知道。妈妈,雨露慎重的给你说个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哈。”
“嗯,说吧,女儿吩咐的,妈妈哪敢不从。”
“妈妈,你不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到我这里,我要你照顾好自己,因为女儿从小身子弱,你落下了心口疼的病,你也不告诉任何人,可是,女儿已经知道你心口疼已经很久了,妈妈,今天,你也去找找医生,检查一下你的心脏的问题,如果你有什么,女儿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别胡说,露露,你别提死的话,晦气,呸呸呸,乌鸦嘴,快收回去,收回去。”妈妈神经质的尖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