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里拿了大氅过来徐森,正巧看到陈暄在与晚月说话,便等在一旁没再去打扰。
这半上午的时间,陈暄与晚月说了陈潜从小到大的各种事迹,包括沈婉吟穿嫁衣拦了他的马车。到后来侯府是如何遇难,她是如何到沈家提的亲,陈暄都说的一清二楚。
“沈家小姐情深义重,爱慕阿潜多年,等了他多年,如今又救我陈家与水火之中。而你这样大度,这样成全我陈家,错的不是任何人,是这世道啊。”
去沈家提亲,一是为了救陈家,再就是陈暄早就听说沈家小姐的深情,她总觉得这是对沈婉吟与陈潜的成全。
如今看来晚月和陈潜才是真的两心相印。
说的过程中陈暄多次忍不住落泪,她们三个都太苦了,一个爱而不得,两个人互相成全彼此牵挂,却不能在一起,就这样两人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对方着想。
真的太苦了。
与他们比起来自己的那些子破事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的姐姐。”晚月笑着擦去陈暄的眼泪,有时候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懂事的让人心疼,“我不怪阿潜,更不怪沈家小姐,如今你说了沈家小姐对阿潜这样一往情深,我倒是放心了。”
“相信她会把阿潜照顾的很好,事事以阿潜为重,她们两人会很好的。”
看着晚月此时的样子,倒像是真的释怀了一般,陈暄也疑惑了,难道她真的如此豁达吗?
真的是不是释怀了,也只有晚月自己清楚。
“晚月。”
“阿姐。”
听到喊声两人齐齐回过头。
荣妈妈和沈婉吟一个从院中过来,一个从院外过来,此时正好到凉亭处互相注意到对方的存在,徐森和妈妈也各自向自己的主子行了礼。
“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看你好久不回房,风寒尚未好,当心再着凉。”荣妈妈将晚月身上的大氅穿好,再度看向沈婉吟,“这位便是沈小姐吧。”
沈婉吟款款行过一礼。
“沈是我闺阁姓氏,如今我已成亲,叫我陈夫人便好了。”
荣妈妈看了一眼晚月,晚月果真面色无光,还带着勉强的笑。沈婉吟是陈潜的妻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尽管晚月再意难平,与陈潜二人再相爱,如今陈夫人依旧是沈婉吟。
“阿姐许久不回,问了下人才知道你是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沈婉吟许久寻不到陈暄便出来找,跟着下人说的方向,没想到自己家中还有这样一个院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然而荣晚月和这位妇人却处在这次,这事情定然不简单,但她又不能表现出对这个院落不知情的样子,她又看上荣妈妈,“忘了问,您是...?”
上次去锦艺阁的时候,沈婉吟并不曾见过荣掌柜,所以对于他的样子自然不熟悉。
“锦艺阁掌柜,荣秋棠,这便是我的女儿荣晚月,沈小姐有礼。”
看着荣掌柜缓缓施一礼,没有丝毫的市井味道,反而是端庄典雅,更像是长时间受到世家贵族熏陶所致。
在看荣掌柜的眼神没由来的有种压迫感,她明明只是一个绣坊的掌柜,如何让人有这样的感觉。
沈婉吟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家中,竟然有这样一座院子。若不是今日来找陈暄,机缘巧合之下发现,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了。
这座院子与荣秋棠与荣晚月又是怎样的关系,想起院门上挂着的“海棠居”三个字,真的难以让人不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荣掌柜有礼,可否让我与荣姑娘单独说几句?”
晚月与荣妈妈示意无碍,便带着沈婉吟进了房间。
“沈小姐请坐。”
晚月将大氅挂起来,之间沈婉吟抱着手炉站在门口不曾动作,浅笑看着晚月,示意自己的大氅还未曾取下。
沈婉吟是自己一个人跟着晚月过来的,并不曾带侍女。晚月一下便明白了沈婉吟的意思,今日怕是来示威的。
晚月上前将沈婉吟身穿的那件喜鹊报春紫狐毛大氅去下,沈婉吟才款款进屋来就坐。
“刚刚说过了,荣姑娘还是叫我陈夫人吧。”沈婉吟放下手炉,又示意晚月给自己倒茶,神情与姿态俨然一副高傲的主人样子。
然而他们现在确实是借宿在沈婉吟家,无奈晚月还是笑着上前去给陈夫人看茶。
“上次见面还是给沈小姐做嫁衣,没想到再见的时候,我的未婚夫君成了沈小姐的夫君,沈小姐...也成了陈夫人。”晚月说这话手上倒茶的动作却也不停,不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还坐在了沈婉吟的跟前,气势丝毫不输给她。
“沈小姐来找我做嫁衣,说要嫁给青梅竹马两心相悦之人,这样的感情实在是令人艳羡,所以在给沈小姐做嫁衣的时候我自当添了许多祝愿。”
晚月缓缓品了一口茶,看着沈婉吟的脸色。
“只是..青梅竹马我不知晓,是否两心相悦我可是清楚的很。既不是如此,这沈小姐的嫁衣穿的可还合身,可还如愿啊?”
听着晚月挑衅的话沈婉吟也不恼,甚至一丝变了味道的眼神都没有,看上去永远那样良善温柔。
该死,这张漂亮的脸蛋真是让人不能直视!
晚月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喝光了整杯的茶。
“荣姑娘,茶喝完了可以再添,人留不住,那就是真的没了。”沈婉吟笑着起身给晚月添上一杯茶,“如今你再说许多都是无用,我才是八抬大轿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陈夫人啊。”
沈婉吟的话一针见血,晚月拿着杯子的手都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任陈潜如何喜欢自己,眼前这人才是她的妻子。
“荣姑娘莫要气恼,我今日不是来气你的。”沈婉吟将自己的暖炉拿到晚月手中,“朝中动荡不安,京都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简单,阿潜如今不在侯府,姑娘也尽早离去吧。”
“此生莫再踏入京都。”
她这话晚月听的云里雾里,这话若是别人说,她都能理解为劝告,只是这话从沈婉吟口中说出来,晚月实在不是到作何解释。
“你只是我夫君年少时爱慕过的姑娘罢了,我沈婉吟尚且不会放在眼中,与你争些什么更没有意义。”
沈婉吟走到晚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只是我夫君挂念你,你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莫要耽搁我夫君在西境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