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桑达满含期待的眼神,祝愿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等什么时候你们老板把我从赌场黑名单上撤掉,我再告诉你”
“臭丫头,你敢耍我”,桑达气愤地咆哮。
祝愿挥挥手,钻进车里,转眼儿跑没影了。
谭明智站在不远处,看完想看的,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他觉得自己多虑了,无论谭明杰还是jiva都没办法动摇他的地位,就凭父亲做出的安排,他们也不可能有大发展,格局小,很难施展,况且他这个弟弟向来做事没长性,不是干大事的人,不足挂齿。倒是jiva,能力出众的话,大可以笼络过来,化为己用。
上车后他给杜伦打电话,“我让你警告谭明杰,没让你去杀他”。
杜伦听到老板愠怒的声音,急忙辩解,“老板,我怎么敢无视您的命令,真想杀他和那个小丫头,他们两个赤手空拳根本不可能活着到金三角”。
谭明智冷声吩咐,“把你手下走漏风声的人处理掉”。
“老板——”,杜伦想求情。
“听着,一旦引起老爷子的怀疑,你和我都要完蛋”,谭明智近乎咬牙切齿地强调。
“是,老板”,杜伦不再迟疑。
谭明智收线,发动车子,油门刚踩下去,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拦在车前,他猛地踩刹车,推门下车,怒吼:“谭雅洁,你又发什么疯,不想活了吗?”。
“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才对”,谭雅洁压低声音,把谭明智拽到摄像头的死角,“开完会,老爷子留下你和明杰,我觉得不对劲,就在门外听了会儿”,她一脸难以置信,“你竟然对明杰下手,老爷子最恨同室操戈,难道你不清楚?”
谭明智一把甩开谭雅洁的手,额头的血管突突跳动,“他不是对同室操戈最拿手吗,怎么会恨,雅洁,你忘了他是如何对待外公的,又是如何对待母亲的,既然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谭雅洁急切地按住他挥舞的胳膊,“哥,正因为我知道他有多残忍,所以才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他或许不在乎明杰,但他在乎你是否忤逆他,你想想,他连老婆的岳父都杀,即使你是他亲生儿子,你违抗他,他一样不会手软的。我们再忍忍,等你坐上他的位置,情况就不同了,为了母亲,为了我,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谭明智平复激动的情绪,他长吸了一口气,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目送谭明智离开,谭雅洁扑腾的心脏才稍稍停歇,对于父亲的那帮小老婆生的孩子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恨到让他们去死,大哥的想法太危险了,父亲生性多疑,万一被他看出端倪,那还得了?
她心事重重地上车,陶然瞥她一眼,“去哪儿,我送你”。
谭雅洁回视,唇边浮上一抹讽笑,“这么客气干吗,又不是当着外人需要演戏”。
陶然发动车子,平静地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妻子”。
谭雅洁撇开头,看着满天彩霞,眼中流露出悲哀,她笑笑,“是啊,我们是夫妻”。
祝愿走马上任,作为黄金开发区的“协管员”,第一天她带着一群手下吆五喝六地视察这个被博*彩业带动起来的繁荣小城。
这个不亚于大其力的城市距离中国边境只有2公里,载满游客的金杯面包车和旅游车排着长龙,等待检验过关。
身揣现金的游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到赌场试手气的。
伴生的色*情娱乐业也欣欣向荣,红灯区林立,什么按摩房、洗浴城、夜总会一片一片的,简直是男人的天堂。
把整座小城摸查了一遍,祝愿带上伙计们去小威尼斯人大酒店吃饭。
席间,她给手下画大饼,“跟着我,兄弟们以后绝对吃香的喝辣的,赚大钱”。
手下们举杯叫好,一时气氛热烈。
只有尼莱沉着脸默默喝酒,虾嘎看他不高兴,劝他想开点,“我觉得jiva大小姐挺不错的,比三少爷靠谱,我知道你想跟着谭二小姐,与其求三少爷,不如托jiva大小姐想办法”。
“来来来,大家拍照留念”,祝愿拿出自拍杆,装上手机,招呼手下聚到一起。
大家愣了愣,头一次碰到这种无厘头的老大,不过说孩子气更为合适,毕竟才二十出头,于是选择迁就她的心血来潮。
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祝愿才过瘾地收起自拍杆。
回头传社交网站,希望赵厅长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吃饱喝足,祝愿率领手下去结账。
“什么?挂在你账上?”,服务员怀疑耳朵出错了,小心翼翼陪着笑说,“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没有这项服务,都是现付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祝愿本色发挥无赖演技,“我是协理你们赌场维护治安的大队长,难道会赖你们饭钱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这种态度,实在让兄弟们寒心”
手下们早对赌场拿大头有意见了,都是三和帮成员,都在黄金开发区混,待遇天差地别,现在老大替他们说住心声,一个个跟着瞎起哄。
“这,这——”,服务员为难。
“你如果不能做主,就请示你们领导”,祝愿贴心建议。
被一大帮人凶相毕露地围着,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打给赌场经理,让他带保安来。
很快老熟人见面了,祝愿靠在收银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嘻嘻地挥手打招呼,“嘿,桑达”。
桑达两条粗眉快皱到一起了,绝不是看到朋友开心的表情,“你想吃霸王餐?”。
“我们这不是还没开张嘛,只要手头宽裕了,立马把账给你平了”,祝愿嬉皮笑脸地说。
“你从我们赌场赢走上千万,现在说没钱,你蒙谁呢?”,桑达心想这臭丫头就是欠揍。
祝愿掰着手指头算账,“那么点儿钱哪够花呢,吃穿住行样样都要用钱呐,我还有一帮兄弟等着发工资,你说我能剩下多少钱?当老大不容易啊,理解万岁,好不好?”。
“你买豪车住豪宅雇保镖有钱,唯独吃饭没钱,我看你是纯粹找茬儿吧?”,桑达口气变冲。
祝愿拍拍他的肩膀,“那就祝我们保护费收得顺利吧,那样才有钱付账,拜拜”。
手下们簇拥着她大摇大摆地离开,桑达鼻子险些气歪。
他冲到老板办公室控诉祝愿的恶行,“沙爷是想恶心我们吗,不然他为什么把那块臭狗屎踢给我们?你不知道那个叫jiva的有多可恶,她竟敢把保护费收到小威尼斯人门前,我看她是活腻歪了”。
正在擦拭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闻言抬头,神色不动,“沙爷的面子总要给”。
“您的意思是随便她嚣张跋扈?”,桑达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忍她?”
“她一毛孩子能掀起什么浪”,语气平淡,显然没太当回事。
“老板,jiva来者不善,无论赢钱还是吃霸王餐,她都是故意的”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拂拭冰冷的枪管,“瞄准射击需要准备时间,同理,在弄清楚她的目的之前,你要沉得住气”。
桑达抹了把汗,多亏老板提醒,否则以他的暴脾气,和jiva起了冲突,驳沙爷面子,对小威尼斯人又有什么好处?
老板说得对,他倒要看看这个jiva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晚上祝愿吃着白松露冰淇淋,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的监控直播。
此人太无趣了,哪怕在家里也西装革履,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
他坐在书桌前,看书看了二十分钟不带动的。
什么书这么吸引人?祝愿放大图像,书皮上的字清楚了:沉思录,书名一看就是枯燥的feel。
沉思录没读过,她在罗丹美术馆看过沉思者雕塑。
调大音量,具有仪式感的古典乐非常耳熟,祝愿跟随节拍,手指在大腿上敲击,噢,她知道了,贝多芬的庄严弥撒。
这是什么意思,展示自己品味高雅?
大哥你可是卧底,做点正事行吗?
比如联络线人,再比如收集犯罪证据。
哪怕叛变了,你好歹是个老大,和手下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吗?
不错眼地盯着电脑屏幕,就跟jpg格式似的,搞什么鬼!
祝愿哈欠连天,她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可眼皮一直往下掉,她使劲拍拍脸,不行了,必须下地活动。
戴上拳击手套打沙包,连环侧踢外加迅疾地出拳,几个回合后,出走的精神终于回来了。
宏大的音乐背景中出现了一道女声。
“,咖啡泡好了”
祝愿摘下手套,跑到电脑前,俯身凑近看,是婵美。
她今晚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泰丝服饰,发髻高挽,袅袅婷婷地走到身旁,把咖啡放到他跟前。
的眼睛没有离开书页,“谢谢”。
婵美用娇怯的声音问:“明天是僧人上门求布施的日子,你……明早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功德?”。
撩起眼皮,下垂的眼角看似温良,静静地与她对视,良久点点头,“好”。
婵美扬起嘴角,抱着托盘,脚步轻盈地往螺旋楼梯处走。
通过摄像头,祝愿能看到她细微的面部表情,喜悦中夹杂着一抹羞涩。
少女情怀总是诗。
祝愿摸着下巴脑补了一出伪兄妹恋,想想还挺带感。
她正猥琐地嘿嘿笑着,电脑屏幕画风突变。
的眼睛凝视镜头,就好像他发现了躲在镜头后偷窥的人。
祝愿看着他沉静如海的瞳仁,打了个激灵。
**!隔着屏幕,她感受到来自那双眼睛阴鸷的杀气。
祝愿双手交握,她做好了被找出针孔监控器的准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不了她重新想办法监视他。
一秒、两秒、三秒……整整十秒过去了。
就在祝愿闭上眼睛接受现实时,的视线落回书上。
喝咖啡,听音乐。
祝愿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吓死宝宝了。
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懒懒地说:“搞到手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笑声,“被你猜到了,他们果然在谈你”。
“那是,本小姐横空出世,他们不奇怪才见鬼呢”
“明天见吧,你定个地点”
“我的新办公室怎么样,掮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