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攻心
我的确不是莲沁，但这一点，我早就告诉过白苏。
他不相信，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可是现在，连这个千年之前的故人莲桃都直接指出了我的前世，白苏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可我要说，我不信呢。”
白苏眯起眼睛，脸色微凝，声音骤冷。
“啧啧啧，你不信便不信，与我何干，千年之前我就劝过莲沁，让她少与你来往，双生罗刹本身就有违天道纲常，再与你人妖相恋，更是罪上加罪。事后果然不如我所料，你自断一尾绝了得到飞升的成仙机会，而莲沁魂飞魄散，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保全了你——”莲桃不以为然，只是说着，忽然一顿，跟着盯住了我，失声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莲心你好狠的心，连你妹妹最心爱的人，你都不肯放过吗！”
莲桃的指责，让我再次后退，双腿彻底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我不是……”
语无伦次，我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
“莲桃，你住口！”
白苏见我这样，勃然大怒，身上煞气再也遮不住，猛地暴起：“念在我们旧识一场，你休要在这胡说八道，蛊惑人心！”
喝斥完莲桃，白苏便直接将我从地上扶起，宽言安抚我道：“莲初，你不要信他胡说八道，我算是明白了，那个吕无名，处心积虑的把我们引到这万桃山，还找来了莲桃，为的就是离间我们！说你是莲心，真是可笑之极！”
我看着恼羞成怒的白苏，张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要和白苏怎么说了！
他说的没错，我现在也明白了，那个吕无名处心积虑一步步的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白苏和我乃是人妖禁恋，想要破解不像当年莲生和小凤前辈那样的天罚，便要弄明白吕家云纹之中那句“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的真正含义。
可知道这句话作何解答的人，却是莲桃，一个白苏和我根本都不能忽视的人。
那个吕无名，分明就是要一步步的在白苏面前，揭开我的身份。
他根本不用跟我和白苏正面相对，只需要把真相揭穿，就足以打败我和白苏！
我与白苏之间的感情纠葛越深，这个真相便越具有我们两个谁都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
现在白苏还宁死不信，可我却骗不过我自己。
别看白苏表面说让我不要在意这些，可他的话语神态之中，全都透露着我就是莲沁的坚定。
莲桃根本不打算放过我们，紧跟着冷笑道：“白苏，你断定她是莲沁，莫不是认定因为千年之前牺牲了自己的是莲心？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莲心是那种愿意为了你而自我牺牲的人吗？”
“你一个早就被杀失踪的人，哪知道当年那场大战究竟是为了什么！”白苏仰起头，看着莲桃的目光已经森冷如冰，“照你的说法，我当年自断一尾，难不成保下的是莲心？”
“白苏，正如我之前所说，千年之前的你是这般盲目自信，千年之后，你还是一点没变！”
莲桃不屑再和白苏说话，再次盯住了我：“莲心，还没有回答我，你妹妹莲沁牺牲了自己，难道换回来的，就是你假冒她的身份，骗她最爱的人么！”
人难自欺，莲桃的话，让我再次响起了在魂链之中见到莲沁时候的场景。
莲沁的话，仿佛再一次环绕在我的耳边。
“不要把这个真相告诉他，好吗？”
“我不可能活过来了，就让他这样误会着吧。”
“我真的很开心，姐姐你也能爱上他。”
“姐姐，替我好好的爱他吧……”
……
我早就意识到，纸包不住火，我不可能瞒着白苏一辈子。
只是白苏一次又一次的肯定，才让我抱有幻想，或许真如莲沁所说，这个真相，白苏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
但……
当我知道，莲墨背后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吕无名时，我才知道，这一切，早就在了他的算计之中。
今天，他可以安排一个莲桃出现在这里，指出我的身份，等到明天，谁又知道他会再翻出什么证据，向白苏证明我不是莲沁。
上善伐谋，攻心为上！
吕无名的所作所为，终于让我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一溃千里。
爱，是能代替的吗？
代替不了啊！
我仰起头，看着白苏。
“白苏，假如我真的是莲心，你……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是告诉你了，这一切，都是阴谋！”白苏愤怒的就像是一只发狂的狮子：“你为什么宁可信她，都不信我！”
两行热泪，从我的眼眶流出。
“可我，的的确确就是莲心啊！千年之前，是莲心牺牲了自己，才成全了你我！”
白苏的眼眸变得通红，那倾城俊美的脸庞露出一抹狰狞，仿佛失去了耐性，嘶吼的声音里，已经要压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怒火：“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这与我相信不相信白苏无关，也与我相信不相信我自己无关，唯一有关系的，只有白苏自己。
白苏，爱的究竟是我，还是前世莲沁！
“白苏，回答我……”
我死死盯着白苏，固执再问。
白苏全身的怒气在这一刻达到巅峰，却又在下一刻，转瞬消散。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向我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你，真要知道？”
我仿佛猜到了他的回答，脸色再白，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我只觉得我的心，仿佛变成了一刻玻璃，碎的不能再碎。
可尽管如此，我却还不死心，渴望这份绝望之中，仍还有一丝希望。
白苏，再和我说一遍当初你的话吧，当着莲桃的面，再说一遍，求求你了！
我在心中，无数次的呼喊着这句话。
可是白苏……
他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假若你不是莲沁，我便不会爱你！”
那压抑的声线，透露着巨大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