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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过后,宁阳伯府的梅花都开了,茫茫雪地中,娇艳的点点红梅妆扮着素雅的伯府。
夏静月坐着宁阳伯府的小轿,手中抱着方形的手炉,披着深蓝色的披风,鼻间闻到一股来自梅花的清雅暗香。
她挑起帘子,看着前面的两顶轿子,走在最前的是老太太的小轿,紧跟着的是梅氏的轿子。夏筱萱姐弟则在她的后面。
轿子过了一道道门,从外院进入宁阳伯府的内院。抬轿的婆子脚不停歇,一直抬着她们到宁阳伯夫人的正堂前。
轿子停下后,夏静月下了轿,上去扶着老太太下来。
那边梅氏也带着一儿一女过来了,与宁阳伯府的婢女说着话。
夏静月很有思想觉悟,今儿她就是来做秀的,是来表演给别人看夏家的家庭成员是多么的和谐亲爱。她只需跟在老太太身边,扮好夏家大小姐的角色便行了。
梅氏扶在老太太走在另一边,夏家女眷走进了正堂。
一进堂内,温暖扑面而来,一扫外面的寒气。
夏静月把手炉给了初雪,解了披风,露出里面素蓝的衣裳。
帮老太太解了披风,让香梅接着后,她扶着老太太进里堂去拜见宁阳伯夫人。
一行人刚进里堂,就听到宁阳伯夫人慈祥的问话传来,“不是说亲家母来了吗?怎么还不请进来?”
梅氏扬声笑道:“来了来了,娘别着急,我们正走着呢!”
宁阳伯夫人高声笑骂道:“你婆婆还没有出声呢,你这张嘴倒先嚷起来了,也不怕被笑话没礼数。”
“今儿府上来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人谁会来笑我。”梅氏扶着老太太进屋后,率先上去与宁阳伯夫人贺寿道喜。
宁阳伯夫人受了女儿的贺喜后,说:“今儿也是姑爷的好日子,咱们同喜、同乐。来,亲家母,过来与我一起同坐。”
宁阳伯夫人请老太太到炕上来与她同坐,老太太却拒绝了,挂满笑脸说:“我一个乡下老婆子,怎么好与伯夫人同坐,岂不是羞煞我老太婆了吗?还是随便安排个位置,我有得坐就行了。”
“亲家母这话说的,倒让我无地自容了,咱们俩都是亲戚,理应平起平坐。”宁阳伯夫人邀请再三,老太太仍是不应,说尊卑有别,不敢同坐。
宁阳伯夫人无奈,这才让下人在她下首放了一张椅子,请老太太就坐。
夏静月扶着老太太坐下后,便安静地站在老太太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存在感极弱。
宁阳伯夫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夏静月身上,和蔼地问道:“这一位,就是夏府的大小姐吧?”
“正是呢。”老太太回头拍了拍夏静月的小手,说道:“月儿,过去给伯夫人请安。今儿是伯夫人的小寿,给伯夫人说几句吉祥话。”
夏静月低着头,小步挪到宁阳伯夫人面前,盈盈一福,小声说:“给伯夫人请安,伯夫人长寿安康。”
宁阳伯夫人打量着夏静月,见夏静月礼仪中规中矩,没有失礼,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身段倒是袅袅娜娜的,即使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又一直垂着头的,也难掩其中自有的一股温雅气韵。
宁阳伯夫人眼见生喜,欢喜得从炕上下来携了夏静月坐到炕上,“好孩子,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你。”
她抬着夏静月的下巴,让夏静月抬起头来。
只见面前少女,芙蓉如面柳如眉,娇娇俏俏的,五官不仅精致异常,还越看越耐看,特别是那娴静雅致的风韵,过目难忘。
夏静月也借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伯夫人几眼。
宁阳伯夫人是个长相富态的贵夫人,脸如满月,眼中带笑,满脸红光,看上去不仅威仪十足,还十分的和蔼良善。
“啧啧啧!”宁阳伯夫人搂着夏静月朝众人赞道:“这么标致的人儿,把满堂的女孩都比下去喽。”
宁阳伯夫人以前听过说乡下的刘氏长得标致,就是岁数大了些不讨夏哲翰的喜欢,原本她还不以为意,还想着乡下哪有什么美人,多半是乡下人见识少,虚夸的。可今儿一见夏静月的相貌便信了,这模样儿,不仅梅氏生的女儿比不上,就是宁阳伯府的姑娘也比不上。
宁阳伯夫人不满地板起脸,与老太太说:“亲家母有这么标致的孙女怎么也不带出门见客,今儿要不是我一请再请,怎么着,亲家母还要把宝贝藏在府里不让人见吗?”
有人在夸夏静月,老太太听了,比夸她自己还高兴。说道:“这孩子没胆儿,害羞,怕生呢,哪儿也不敢去,只好留在府里陪着我老太婆了。加上她母亲……也不方便出门访客。”
宁阳伯夫人闻言,眼睛微微一红,满是怜惜地搂着夏静月。“你娘是个没福气的,姑爷的前途才光明,她就……唉……”
宁阳伯夫人说着说着,竟为夏静月心疼得掉起眼泪来。
夏静月一愣,反应迅速地涌上哀痛之色,拿着帕子捂住眼,头压得低低的,肩膀微抖。
宁阳伯夫人见了更发的爱怜,搂着夏静月柔声地安慰起来,“好孩子,别哭,你娘虽然不在了,但有外祖母疼你。往后在外祖母这儿,你就跟萱儿一样,是我亲亲的外孙女,凡是有萱儿的东西,外祖母都不会缺了你的。”
这一番话,听得堂中来做客的贵妇纷纷感叹宁阳伯夫人的仁慈良善,都齐声说夏静月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这才得了宁阳伯夫人的青眼。
宁阳伯夫人抹了抹眼泪后,与梅氏严肃说:“你也记住了,要把月儿与萱儿一样看待,绝不能缺了谁的,短了谁的。你也是做母亲的,该知道没有母亲的孩子有多苦,往后你得仔细照顾着月儿,千万不能怠慢。我们宁阳伯府嫁出去的女儿,个个都是贤德贤能,受人称赞的,你可不能坏了宁阳伯府的名声。”
梅氏连忙说道:“女儿从小听娘的教导,如何会做出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娘尽管放心好了。”
宁阳伯夫人这才满意地点头,说:“你做事素来稳妥,我最是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