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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月皱眉说:“我要跟他们谈一谈,麻烦会长帮我们约个时间。”
能私下解决,最好还是私下解决的好。
庞道元想到那帮老气横秋又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他们是不会见您的。”
“你先帮我下个帖子。”夏静月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以我的名义下帖子,请他们过来商议此事。”
“帖子我可以帮您下,不过,您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庞道元不看好此法,别说夏静月一个小姑娘,就是他在药盟这么多年,那些老头子都不一定买他面子。
不出庞道元所料,他帮夏静月下了帖子后,那些长老和药堂的人没一个应邀的,甚至有一些思想偏激的人还回了夏静月一段长长的话,大意骂夏静月身为女人,理应遵守三从四德,女戒女律,年纪到了就赶紧成亲生子,少在男人的世界里唧唧歪歪的,甚至还辱及了刘氏。
夏静月看到之后,勃然大怒,干脆我行我素,再不与他们商讨,直接将自己钻研出来的各成药功能主治抄出来发出去。
当京城开始流传这一份详细的成药功能主治时,夏静月总算把大靖医药界的天给捅破了。
各大成药药堂,药盟各长老,将夏静月臭骂一顿,命庞道元把夏静月叫过来。
夏静月来到药盟时,满满的一堂老头子和各大药堂的当家人都对她怒目而视。
看到他们如此愤怒,夏静月总算是高兴了。
他们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骂她吗?不是辱及先母吗?
也就让他们尝试尝试愤怒的滋味。
好好地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听,非要逼着她来绝的。
夏静月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嬷嬷径自走到上首的几个位置,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笑容可掬地望着底下一群愤怒的人。“在座各位年纪都不小了,可别气出病来,气出病了我可赔不起。”
“狂妄之徒!”王德志怒而站起,指着夏静月怒道:“谁准你胡乱发布成药之事的?你凭什么?”
夏静月脸色一寒,目光如电直逼向王德志:“凭我有良心!”
明知道有药死人的先例,不仅不找出原因警示大众,还一个个联起手来蒙骗世人,真是黑了心肝了!
夏静月寒如冰霜的目光一扫堂中众人,一字一字清晰说道:“我们是医者,是救人治人的,不是害人的!”
“你凭什么说我们害人了?”有人不服叫道。
夏静月扬声说道:“我上次给你们的笔记没有仔细看吗?那上面的列出来的成药,害死人的不在少数!”
“放屁!”李岗骂道:“一个黄毛丫头,你读过几年的医书?看过几例的病人?你也有资格来质疑流传数百年的秘方?”
黄嬷嬷上前,悄悄告诉夏静月李岗的身份。
夏静月得知这是李氏祛风丸的李家之人,心头愤怒更盛:“伤风分为风寒型,风热型,暑湿型,你们李家的祛风丸分明只适合风寒型伤风,却不注明清楚,令其他伤风症的病人也服用了此药。应解寒型伤风的药,却用在了热型伤风病上,明明应该散热,用凉性药,却用了祛寒的温性药。诸多成药之中,就数你们李家的药吃坏的人最多,把原本来平常的轻伤风弄成了重伤风。你数数,多少发热症状的人吃了你们的药后烧坏了脑子的?”
李岗怒不可遏:“胡说八道!伤风就是伤风,哪来的其他类型,不过看了几本书,就信口雌黄,以为自己是神医了?小丫头,老夫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夏静月伸手,初雪将笔记取出来,翻到李氏祛风丸那一篇,交给夏静月。
夏静月摊开,放在桌面上,“少倚老卖老,咱们用事实说话……”
夏静月将某年某位大夫对应的某个病人病症说了出来,什么病症是被李氏祛风丸治好病的,什么病症又因服下李氏祛风丸病情加重的,又有几例直接吃死人的,一一说了出来。
不管是出处,还是病症,以及开药的大夫,夏静月都倒背如流,直说得李岗哑口无言。
无论李岗如何反驳,夏静月都用她渊博的医学知识一一驳回。最后,李岗仍死不认错,叫道:“如此说来,我们李氏祛风丸的确是对症的,那些不对症的,兴许是病人还有其他的症状!”
“兴许?”夏静月被气笑了,治病如此严谨的事,却用兴许这种类似于猜测的态度来下药,真是见了鬼了。
李岗又冷笑道:“而且,我们李家只是负责制药,开药的又不是我们,就算大夫开错了药吃坏了人,也是大夫的事,你不找大夫的麻烦,找我们的麻烦做什么?”
“这就是我之前找你们商议的目的。”夏静月沉静地说道:“我再三言明,并不是说你们的药不好,都是坏药,我几次三番地邀请你们一起商讨,就是想将成药的功能主治详细化!让大夫更能对症下药!尤其是民间大夫,他们没正规地学习医术,你们的成药说得不明不白,他们的医术半懂半不懂,极容易开错药。如果你们能将成药详细化,最大化地让人看懂主治症状,岂不是能救更多的人?”
“说得倒轻巧。”方志东阴沉沉地说道。
他们的成药不止卖往民间,还卖给了各府贵人,甚至还有些是宫廷御用之药。他们动不动就上百年的传承,卖出去多少药?治过多少病人?如若查出哪个贵人是因吃了他们的药病变重,又死了的,他们如何收场?
因此,他们不是不懂夏静月的意思,而是不敢去承担那个后果。
被民间百姓状告是小事,更严重的,万一那些贵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几百年的家业岂不是毁于一旦?
所以,为了一家大小的性命,为了祖宗家业和名声,就算是错了,也要一直错下去!绝不妥协!
哪怕以后还会有人因为他们的药吃坏了,吃死了,也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