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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跟王总管学了这么久,在激动之后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与焦嬷嬷说:“先把这命妇服放在祠堂那边供几天。”
焦嬷嬷立即扶着老太太去后院的祠堂,打了扫,上了香,恭恭敬敬地把命妇服供上。
再回到宴客厅时,众女宾看着夏静月的明艳动人,想到她的身份,纷纷起了结亲事的主意。
太常寺家的简淑人坐到了老太太的下首,笑吟吟地问道:“郭淑人,不知道贵府大小姐可曾定亲?”
老太太对身份一时转变不过来,听到问郭淑人不知道是谁,半会儿才醒起自己就是那郭淑人了。她和气地笑着回答道:“还不曾呢,怎么,简淑人要帮老身介绍几个?”
“郭淑人,我一见您呀就觉得特别的亲切,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您瞧瞧,我们两家做个亲家如何?我有一个小儿子,年龄跟大小姐差不多,是个会读书的,以后不用靠他老子也能出人头地。今年秋闱的时候我那小儿子还考中了举人呢,国子监的大人说,明年春闱我那小儿子也是极有把握的。”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孩子,难得是出身好,还能用功读书,比那些靠吃祖产的人强多了。”
简淑人听老太太对她小儿子夸不绝口,见着有戏,笑道:“可不是嘛,不是我这做母亲的吹嘘,我四个儿子中就数这个小儿子最聪明机智,又最懂事孝顺。”
旁边御史家的向淑人问:“简淑人,你儿子这么好,怎么现在还未定亲?”
“好男不怕挑,上门主动提亲的女家倒是不少,可我想给小儿子挑一个贤德俱备的好姑娘,这挑来挑去的,眼都挑花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今儿一见郭淑人的大孙女,啧啧,这人品,这相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简淑人又向老太太殷勤地说道:“郭淑人,不如把您孙女给我们家吧?我必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她爱她的,保准不让她受一点儿的委屈。”
老太太乐呵呵地笑着,先是夸奖了一番简淑人家的儿子,然后又说:“简淑人的小儿子是个好的,只是我舍不得月儿早早地嫁了,想让她多陪我几年。”
简淑人立即说道:“郭淑人不想大小姐早嫁,可以先定亲的,我们不怕等,这门当户对、郞才女貌的亲事可不好找。”
“这倒不急,月儿才当上御前女官,事多繁忙,等她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说吧。”
简淑人还想继续去游说这一段亲,那边的向淑人说了:“简淑人,你说和夏家门当户对,我倒不觉得,反而觉得令公子高攀了。两边父亲都一样的品阶,而夏大小姐现在是夏女官了,正六品,你家小儿子呢只是个举人,明年的进士还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呢。人都说,高嫁女,低娶媳,明显你们的门户不怎么对嘛。”
简淑人恼了,这向淑人怎么回事,处处拆她的台,坏她的好事。她如何不知道论起门第来,夏哲翰虽然和她夫君一样是正三品,但夏静月是六品的女官,还是在皇帝面前行走的,门第稍稍比她家高了一些。可她儿子也是个香饽饽,没准将来也能官居一品,到时说不准谁高攀谁了呢。
“向淑人,你家又没有嫡子,瞎凑什么热闹。”简淑人毫不客气地挖苦说。
原来这向淑人只生了五个女儿,底下没有一个儿子,倒有三个庶子。
没有嫡子是向淑人的心病,被简淑人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有些下不了台。向淑人冷笑一声,干脆不理简淑人,转身与老太太笑道:“郭淑人,我有自知之明,就是有嫡子也高攀不上贵府的大小姐,贵府大小姐这般的人物我说句夸大的,就嫁入侯府公府也是使得的,没得还往下嫁的。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说出来先让郭淑人参详参详。”
老太太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向淑人说道:“说起这一家的公子,那是人人都竖起一根大拇指的,不仅武能上马,文能写文,还长得器宇轩昂,别提多少人家恨不得把女儿嫁过去了。此人便是左军俞都督家的大公子。”
这一提起俞都督家,众人都明了,纷纷说这是一门好亲事。连简淑人听到向淑人提的是这一家,也不敢将自己的小儿子提起来了。
向淑人见老太太不太明白,细说起来:“左军右都督府俞家不仅手握兵权,还是明王妃的娘家呢!那大公子就是明王妃的娘家大侄子,明王妃也最疼这个侄儿,常招到明王府居住。”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这么好的人家,我家月儿也高攀不上。”
“怎么会高攀不上呢?那俞公子自打在斗医赛看到夏大小姐的风采后,连正脸没瞧见就心仪上了,听说我今儿来府上作客,俞夫人巴巴地托了我来向老太太提这亲事。”
老太太笑了笑,又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家月儿我舍不得她早嫁,想多留她几年,让她多享几年福。这女儿家一旦嫁了人,上要侍候公婆,下要养育孩儿,还要管理一大子家,最是辛苦不过。除了月儿,我还有一个小孙女萱儿,今年也及笄了,正在谈亲事,各位夫人太太如果有合适的人选,烦请帮我家萱儿留意留意。”
提起夏筱萱,在座的众女宾就沉默不语了。
夏筱萱的母亲是个平妻,比起原配总是差了一些,加上背后还有一个宁阳伯府,指不准会不会被连累呢。因此高门的看不上不愿娶,那些门第低一些的夏家又看不上,不尴不尬的。
老太太说想留夏静月几年,话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处处透着不想给夏静月订亲的意思,厅中许多人都听明白了,估计老太太已有了孙女婿的人选。
唯有宁阳伯府的房氏没听明白这弯弯绕绕的意思,只道老太太果真是稀罕孙女,舍不得孙女嫁去别人家受苦,心中一喜,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