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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月回到房里,借着烛光书写着。
她曾经做皇后的时候,负责过这方向的推广,如今做来驾轻就熟。
推广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是信任。
宓月在医界没有什么名气,陡然间拿出这些东西,怀疑的人更多。更别说一些思想保守的人,他们脑子犟,不去试验就硬着反对。
对于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人,宓月最为头疼了。然而若是能说服他们,他们又将是最虔诚的追随者。
这便是宓月选择在夏国最先推广的原因,借着今天的传医效果好,明日再借机给大家科普这些知识。等他们学了之后,再经过实际操作,发现的确有效,就会慢慢传扬推广出去。
只有这些大夫相信了,那么,百姓才会相信这是好东西。
百姓相信了,才会照着做,才会挽回更多的性命。
宓月就着烛光,写下一张张的纸。
这一晚,对宓月来说,是到了这片时空最重要的一夜之一。
这一天,对许多大夫来说,是他们人生最为重要的一天,没有之一。
白日里得到宓月的传授,这些大夫回去之后,顾不上肚子饿,便把记下的东西抄写下来。为了尽量回忆起更多的东西,他们保持着饥饿感,除了实在饿得受不了才吃一两口的点心,便再不多吃一口的东西。
肚子在饥饿的时候,往往是脑子最清晰的时候。而在吃饱饭之后,脑子是最混沌的,昏昏欲睡。
因为饥饿之时,血液会涌入头部,大脑血液提供充足,能让人变得更加灵活。
而吃饱之后,胃部消化食物时需要血液来参与,这时候,血液便会往胃部而去。故而,若是气血不够充足的人,就会出现大脑供血不足,吃得越饱,越是犯困。
他们努力回忆白日里所听到的知识,记下来,珍之重之收好。同时,更加期待明天的到来,希望明天能从那位小神医身上学到更多的知识。
第二日,太阳刚出来,还是清晨的时候,已有大夫守在诸家门口了。
为了答谢宓月的半师之恩,昨日听过课的大夫带了更重的礼物过来,他们担心宓月拒绝,便把礼盒放在门口,人远远地站着。
他们打定了主意,若是宓月说不收,他们就耍无赖地说不知道这是谁送的......
宓月已经让殷厨娘提早做饭了,但等她用完早膳出来,发现还是晚了,门口早已挤满了人,许多大夫排到了巷子后头去了。
这一盛况引起了这片城区的震动,有知道昨日之事的百姓便告诉更多人有神医在此传道授业。
于是,一传二,二传百,很快传遍了整个夏王城。
诸栢守早料到了今天的人多,就连他这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都要让儿子背着来听教,何况其他医者?
今日来的除了宓月救过的上百大夫,还有他们的弟子,和想从医的年轻人,就连赤脚大夫也从远地赶了过来。
诸栢守把他昨日预备的地方提了出来,“欧阳神医,小神医,在茉香街后头,清明河边有一块地方极是平坦,平常是学子论文之地,不如将大夫们引到那一片地方去?”
宓月立即同意了,这人多得都挤到巷子那边去了。人太多,也影响了街坊的进出。
诸家长兄负责此事,寻了几个素来有交往的大夫帮忙,带着人到清明河边的空地上。
那片地方生长着几株古树,古树巨大的树冠罩住了偌大的地方,挡住了初夏猛烈的太阳。
此地靠河见山,清风几许,不管是风景,还是空气,都比巷子里好多了。
宓月与欧阳神医到了之后,夏王城数位有名望的大夫走了上来,恭敬地请二位神医走上最高处的平台之上。
此地因为常有学子来论文谈道,还偶尔有大儒来传学,故而修了一处高台,方便大儒讲学。
这会儿,不知哪位大夫找了两把椅子,把欧阳神医与宓月请了上去。
小宓熙亦步亦趋地跟在宓月身后,小家伙看到在陌生的诸侯国,陌生的王城亦有这么多以宓月为尊的人,心中充满了自豪。
小家伙想着:二哥那么辛苦地打了半年的仗,又是流汗,又是流血,这才收服那么一点人。可是姐姐只讲了半天的话,就一口气收服了这么多人,还是姐姐最厉害!二哥最没用!果然学武是没有前途的!
宓月此时还不知道小宓熙的三观歪得没边了,她上了平台之后,没有客气,落落大方地坐下,并把小宓熙抱起坐在旁边。
台下面的人们见宓月不卑不亢,即使一身素装,亦是自有一股雍容华贵,心中更敬畏几分。
宓月与欧阳神医相视一眼之后,面朝下面的大夫。
在有大夫提起问题前,宓月率先说起一个话题。
不然,一个请教完之后,又来一个,场面就不受她掌控了。
宓月首先拿出来的论点,便是她昨晚深思熟虑的一个题目。
感染。
从医者,接触到最多的,就是感染。
然而,许多人并没有认识到感染的存在,感染的可怕性。
虽然他们会疑惑,为什么同样的病症,用了同样的药,但却不能把每一个人都治好。
在讲感染之前,宓月先从传染说起,从所有人都熟悉的东西讲起。
“诸位行医之时,遇到最多的病人,应该就是感受风寒与风热的病人了。”宓月见有人闪过一丝的疑惑,猜到有些人还弄不情风热感冒与风寒感冒的区别。然而寒热论是一个大课题,若要深论起来,没几天几夜说不完。宓月没想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只给他们起了一个风热概念,然后说道:“尤其是刚过的春季,是伤风者最多的时候。对于治疗伤风者,大家都会建议健康者与病人分开,以免过了病气。”
为了让众人听得更清楚,宓月站了起来,走到平台边上,面对众多医者,“那么,病气是什么?为什么能从一个人传染到另一个人身上呢?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又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