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熙跟虫子打的交道多了,以前他喜欢玩蛇时,宓月还杀了几条蛇,给他亲眼目睹什么叫寄生虫。
平时,他也常帮欧阳神医打下手,在药房里养蛊虫。
他摆了摆手,特别豪迈地说:“长了虫子,吃药杀死就行了。”
庄子骐指着兴家,“他能治吗?”
宓熙望向宓月,宓月记得马车里放了许多小药丸,各种各样的都有,似乎有打虫的药丸。
见台上的戏还未完,回马车把药丸子寻出来。
这时候,兴家的父亲发现有好几个孩子围着儿子,生怕儿子被欺负,匆匆赶了过来,抱起儿子要走。
庄子骐连忙拦住,说:“你儿子肚子里有虫,得吃药。”
“我儿子没病,好好的吃什么药。”
要不是见庄子骐长得挺好,兴家父亲生气得就要打人了。
“他肚子里有虫,不治会死的。”
庄子骐执意说道。
兴家的父亲眼睛骤地红了,平时儿子被人骂怪物就罢了,这会儿竟然还被人咒着要死了,这些孩子简直太恶毒了!“兴家是不是常说肚子疼?
晚上睡觉会磨牙?”
突然一道悦耳的声音问来。
兴家父亲惊讶望去,见是一个风度不凡的公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宓月又说道:“是肚脐周围疼吧?
平时不爱吃饭,总喜欢吃些古怪的东西?”
“是。”
兴家父亲脸色闷声应了声是,这些事镇上的人都知道,都说他儿子是个怪物。
但他不信,他的儿子也许……也许是不小心中邪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兴家父亲抱着儿子的手臂紧了紧,低头抱着儿子要走。
“你儿子生病了,若是不及早治疗,会死的。”
宓月的话让兴家的父亲顿住了脚步,一脸惊讶地回过头,“你说、我儿子生病了?”
“对,是生病了,必须得早治疗。”
腹中寄生虫过多,别的不说,孩子容易营养不良,在这个卫生条件差,医疗条件更差的时代,营养不良就抵抗力差,免疫力差。
随便一个感冒,就能让免疫力差的孩子丢掉性命。
“兴家是生病了?”
兴家的父亲颤抖着身子走到宓月面前,再一次回道。
宓月见男人有些过于激动,心生不解,只点了下头。
一旁的李更明生怕男人做出伤害宓月的事,立即过来挡在宓月面前。
“所以,我儿子不是怪物,不是中邪,他只是生病了?”
男人越过李更明,激动得眼睛又红了。
宓月恍然大悟,想到方才这些孩子都远离兴家,喊兴家是怪物,便明白了男人的激动从何而来。
她取了装着驱虫药丸的瓶子出来,说道:“拿这药回去给他吃,就能驱去他肚子里的虫子。”
这会儿,台上的《女驸马》已经演完了,百姓再不舍得离场了。
兴家这边的事很快就引起了许多百姓的注意,镇上的百姓几乎都知道小怪物爱吃泥巴的事,这会儿听说有药能治好小怪物,一个个比看戏还来劲过来瞧。
男人接过宓月手上的药,虽然激动,但心里半信半疑。
“吃了这药就能好?”
“每次一粒,一日三次,连吃七天便行。”
药瓶里的药丸子不少,宓月说道:“多的留着,若有其他孩子是这症状,可以给他们吃。”
旁边看热门的百姓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你这后生说话怪了,咱们镇里哪有那么多的怪物,这不是咒我们镇上的孩子吗?”
宓月望去,见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子,说:“常吃不干净的东西,极容易长寄生虫。
这毛病极为常见,怎么是咒人的话呢?”
“什么虫?”
众人一打听,才知道宓月说小怪物肚子里有虫。
这肚子里长虫了还得了?
肚子长虫还是人吗?
众人惊恐退后几步,看兴家的眼神更加的惧怕了,还把凑近过来看热闹的孩子拉下去,叮嘱道:“往后离那小怪物远一些,小心被他肚子里的虫子爬出来,咬着你了。”
宓月皱起眉头,往那些孩子瞧去,看到好几个孩子脸上有着大小不一的圆形虫斑,有些虫斑上面还有附着细小的鳞屑。
虫斑常有瘙痒感,孩子时不时会在脸上抓几下。
寄生虫病,是孩童常见的毛病,如果常吃不洁食物,大人也会有。
尤其是民间的孩子,常在地上玩耍,在田野奔跑,没有饭前洗手的习惯,喝了就饮冷水,抓了什么能吃的就往嘴里塞,极易被虫子寄生。
别说这么落后的时代了,就是现在发达的社会,都有各种各样的寄生虫存在,常见的寄生在肠中,亦有寄生在肝肺里的,更有钻到脑子里的。
往往有好些寄生虫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没有特效药,只能手术来取。
但若有虫卵留在体内中,寄生虫难以除尽。
因此,医生总是建议别吃未煮熟的肉,涮火锅要多涮一会儿,煮熟了才吃。
发达的社会尚且如此,何尝这么落后的社会?
人们连寄生虫的概念都没有,如何会去防范?
自然的,听到肚子里有寄生虫后,一个个才如此吃惊,避之不及。
却不知,许多人肚子里亦有寄生虫,只是情况轻重而已。
宓月思索着怎么给大家解释寄生虫,又如何预防的事,突然地听到一阵惊呼,忙望去——兴家的父亲被百姓口中的怪物刺激得脑子一晕,一下子就倒了三粒药丸,让儿子干咽了下去。
宓月一愣问道:“一次一粒便行,你给兴家喂三粒做什么?”
兴家的父亲这才惊住了,“你不是说一日三个……”“一次一粒,一日三次。”
“这、如何是好,我、我……”兴家的父亲傻了眼了,脸上都是绝望。
他只一个儿子,被人说是怪物就够崩溃了,如今还多吃了药,会不会、会不会……“别担心,吃多了,就是药效重了些。”
宓月看出男人的绝望想法,及时说道。
“不会死?”
“不会。”
只是驱虫的药,又不是毒药,怎么会害人性命?
兴家父亲这才如释重负,正要向宓月道谢,兴家突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疼、疼……”“哪里疼?”
兴家父亲的心又被提了起来,急忙问道。
不等回答,兴家突然弯下腰,一阵作呕,然后吐出许多长长的虫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