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学协会的协调之下,第二天所有理事会成员便都赶到了魝城,第三天上午,理事会会议召开。
本来吴广峰让祁禹秋一起参加这次会议,虽然他和魝城之外的人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对于这些人来说,魝城发生的事情他们绝对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对他参会有什么意见。
但祁禹秋却没去成,一来他本身就不太想掺和这些事儿,吴广峰担任会长这么多年,再加上一个玄清,足够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后续计划给那些人说明白。
二来则是,他们工作室又有单子了,只不过这次是工作室后勤经理兼后勤部唯一员工邓朝出了事儿。
唐三川的电影《凶途》大卖,作为男三号的宗文彬身价大涨,而李琦也在娱乐圈干了这么些年,自然趁着机会给他接了不少资源,邓朝这个助理也回归了老本行,跟着宗文彬跑前跑后。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邓朝在李琦的教导下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大大咧咧的莽撞小助理了。
但是就在十天前,他和李琦陪宗文彬去参加一个户外真人秀,在真人秀现场出了点小意外,磕破了额头。当时他额头上只破了层皮,李琦给他放了半天假去医院检查,顺便包扎了一下。
伤口第二天就结了痂,没两天就脱落了,只留下一点粉红色的疤痕,邓朝一个大男人自然也没将这次受伤当回事儿。
然而从真人秀回来之后,他就开始慢慢感觉到精神不济,四肢无力。他以为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就请了两天假回家休息。但休息了两天不但没恢复精神,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每天都像睡不醒一样,昏昏沉沉。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出现幻觉,眼前总能看到一团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漂浮在空中,到了晚上眼前的花花绿绿不见了,一些灰黑色的人形又出现在他眼前,在微黑暗中围着他的床头走来走去。
而且头上那道原平整光滑的伤疤也慢慢鼓了起来。
邓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拼着最后的精神劲儿给常先见打了电话,让常先见接他回工作室。
他不是魝城人,父母都在老家,所以出租房里只有他自己,常先见去接人时这家伙已经到了快要睁不开眼的地步,等把人拉扯回办公室,邓朝就彻底昏迷过去了。
在祁禹秋赶往工作室的时间里,常先见试了很多方法,甚至也学祁禹秋那样用针扎了邓朝头上的穴道,也没能扎出什么结果来。
“祁哥,你来了。”常先见看祁禹秋进了办公室,伸手将邓朝头顶的几根针摘下来,让开了位置。
此时的邓朝仍然紧闭着眼睛,双眼下面出现了青黑色的眼袋,脸色蜡黄,特别像僵尸片里刚被咬了快要僵化的人。
李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愁绪,他也没想到就一道小小的伤口竟然把人折腾成这样,要早知道他肯定当天就让邓朝回来找祁禹秋了。
现在弄成这样,他也满心愧疚,虽然不是他害的,但要邓朝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他看着祁禹秋,眼中带着隐隐的希冀问道:“小邓这是什么情况?”
祁禹秋扒开邓朝的眼睛看了看,随口问常先见:“看出什么来了?”
常先见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只看到他灵台暗淡,魂火忽明忽灭,但并没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遮了他的魂火啊。”
灵台暗淡的人大多是大限将至,三魂快要离体了。若阳寿未尽却魂火暗淡,便是有什么东西将人身上的魂火遮住,然后慢慢把他三魂七魄拉出身体,一般来说,这么做的多是找替死鬼的枉死冤魂。
但常先见身上并无枉死冤魂留下的怨气,且从面相上看也是个长寿的,这样看来,那只能是有人在害他了。
“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常先见下结论道,“他受伤的地方是片场,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动手的人难道是随意下手,邓哥恰好运气不好赶上了?”
祁禹秋笑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邓朝如今这样确实是人为,但那人是一上来就锁定了他,而不是随意下手的。”
他让常先见搬了凳子过来,坐在沙发旁将邓朝的左手拉出来摆在腹部,指着他的手腕道:“看到这条青黑色的线没,从从手腕处延伸到生命线上,当生命线全被染成青黑色,邓朝就小命不保了。”
常先见低头仔细查看,李琦也凑了过来。、
邓朝手腕上果然有一条线,只不过颜色和血管太相近,而且又是从手腕处延伸出来,很像是一条普通的血管,若不是祁禹秋特地点出来,还真看不出异常。
李琦被小命不保四个字吓了一跳,在确认祁禹秋不是开玩笑后,赶紧道:“既然这么危险,那你赶紧把这条线给他去了,费用就从他工资里慢慢扣。”
祁禹秋微微摇头:“还是将人弄醒再说吧。”
说完他便起身进了堆放材料的办公室,不大会儿端着托盘出来了。
朱砂化开放在一边,常先见见托盘上没有毛笔,以为他忘了拿,便要去拿,被祁禹秋拦了下来,道:“不用毛笔。”
他从托盘上拿出平日里刻玉石用的刻刀,让常先见把邓朝的上衣拉开,开始在他身上直接刻图案。
李琦眼看着刻刀刀尖刺破邓朝胸前的皮肤,身上抖了一下,轻声问道:“这么严重吗?竟然要往他身上刻图案,用符纸不行吗?”
“这图案刻在身上也是为了他好,刻完后寻常孤魂怨鬼可近不了他的身,完全不用带护身符了,怎么样,李哥你要不要来一份,不要钱哦。”祁禹秋看了他一眼,笑道。
李琦听了这话心动了一瞬间,但看着邓朝伤口渗出来的血珠还是不甘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带着平安符吧,有平安符在就够了。”
常先见倒是跃跃欲试,却被祁禹秋无情的拒绝了:“这道符本就与平安符差不多,你刻了就是鸡肋。”
跟了他这么多天,常先见虽然还没独自成功完成过一个单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实力,和玄学协会那些年轻人比起来可是好多了,而且能画出来的几张符摆出去那也算是有两把刷子。
常先见这才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符文刻完后,祁禹秋用手指沾了朱砂在邓朝眉心处画了幅火把的形状,等火把画好,邓朝也颤颤悠悠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祁禹秋坐在自己旁边后,邓朝本来有些迷蒙的眼神彻底清醒过来,嘴一撇就包了满眼的泪花子:“祁哥,我可算是看见你了,你再晚来一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话说完就要顺势往祁禹秋怀里扑,简直如同受了欺负,巴巴找家长告状的大狗子。
然而祁禹秋这个家长却一点也温柔,伸手就把人脑袋推到一边躲了过去,见邓朝满脸委屈,拍拍他的脑袋:“别闹了,这有正事儿要跟你说呢。”
邓朝赶忙拿了抱枕垫在腰后,眨巴着眼道:“祁哥你说,我都听着呢。”
祁禹秋把他的手翻过来,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腕:“你是被人算计了,对你下手的人要么与你极为熟悉,要么就是与你家里人有联系。这种术法需要你的生辰八字与指甲或者毛发,你好好想一想,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过可疑之人?”
邓朝被祁禹秋的话说的心里一凉,颤声道:“我、我最近都跟着李哥在跑,忙得很,没时间见以前的朋友……”
这大半个月他都没回过自己的出租屋一次,前段时间也没人来找他,不可能有人拿到他的毛发指甲什么的啊!
在魝城他认识的除了工作室的人就是大学的几个同学,那些同学和他关系虽然不错,但也不知道他确切的出生时间。所以,对他动手的人大概,只能是从他家里人哪里得到的信息。
李琦和常先见看着他脸色渐变,便明白了邓朝此次出事与他家里人脱不了干系,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
邓朝平日里大大咧咧,待人真诚不设防,一看便是从小被家里宠大的,他每次提起家人也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如今却遇到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被插了一刀后又被扔进了小米辣酱里。
最痛的事情莫过于被最亲最爱,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背后捅刀子。
祁禹秋倒是丝毫不给邓朝留伤感的时间,戳了他头上的伤疤一下道:“这东西倒是好解决,但总要弄清是谁下的手,你还是先打电话打听一下,再自己做决定,我才好根据你的决定反击。”
虽然按照祁禹秋的性子,肯定要好好给幕后之人一个教训,但要真是邓朝的父母亲自动的手,到时候出了事儿邓朝怕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他不能贸然替邓朝做决定。
邓朝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哽咽着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不管别人怎么样,他还是始终不能相信父母会害自己。
他有一次被误诊为尿毒症,他父母可是能争着配型挖肾救他的!虽然最后也没能配型成功,他也没得尿毒症。
电话拨通之后,那边立刻接了起来,一道欢快的女声传过来:“儿砸,你再不来电话,老妈都要以为你被别人拐大山沟沟里去了,这么久都不往家里打电话!”
常先见一下子绷不住,大哭起来:“妈,你说,你是不是用我的八字儿做什么事儿了!”
“呦,这么快就起效果啦,怎么样啊儿砸,你去买彩票了吗?是不是中了特级大奖啊?”那边邓母丝毫没有心虚,还带着小小的得意与骄傲。
邓朝:……
邓朝:“妈,你到底干什么了,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没人救我,我今天晚上就能飘回家里去见你了!”
邓母立马慌了:“这、这怎么回事儿啊,那大师不是这么说的啊,儿砸你没事儿吧?大师明明说那是祈福的术法,可以让你运气爆棚,我可是扒了好久才从咱家箱子底下扒出你的胎毛来,怎么会这样啊!”
这下子连坐在不远处办公的刘昊都忍不住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怪不得邓朝性子跳脱的不行,原来家里人也这么不靠谱啊!
邓朝心里一松,哭的更厉害了:“什么狗屁大师,他是想害死我啊,妈你怎么能这样!”
“儿砸,妈错了,妈这就去魝城看你去,你一定要撑住啊,一定要好好的!”邓母呜呜哭了起来,“都怪你爸,非得说那大师厉害的很,咱小区好多人都找他做了法,很多人都立竿见影,我这才想给你也添点好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