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回头,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摆了摆,“嗯?”
姜景云仍不肯抬头看他,“你.....你怎能如此.....”
暖阳笑了笑,手指轻勾,一件雪白薄衫从旁飞来,轻飘飘地搭在肩上,遮去了大半的身子。
他赤脚走到姜景云面前,身子微俯,挑起了他的下巴。
“你之前不也曾说,你我....皆是男子。”
“既如此,我这般行事,有何不妥?”
薄衫松松垮垮,挡不住所有风情。
姜景云被迫抬头,视线却落在暖阳颈间,那里如玉般精致的锁骨微露,其上点着一颗小痣,像是苍白雪地中落下的一滴血。
光影在眼前人身上重叠,模糊了他的笑颜,也让周围气氛暧昧凝滞。
“并无...不妥。”
他匆忙挪开视线,艰难应道,可脸颊的红晕却已攀爬至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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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眼中笑意渐浓,他顺势前倾,吻了姜景云的唇角,然后在对方惊诧回神前,慵懒起身,推门而出。
“我去沐浴,你且涂药吧。”
房门在身后关起,可这笑盈盈的声音似乎还留在耳旁。
姜景云坐在床边,手不自觉抚上心口。
哪怕对方已经离开,一颗心仍是跳动的厉害。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皱了眉,可许久后,却又不禁叹了气。
罢了,终归是要报恩的。
暖阳沐浴很快,片刻后,便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他身上换了干净单薄的长衫,墨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发尾的水珠在衣衫上洇开一圈水渍,可偏偏主人对此一无所觉。
“你给伤口涂过药了?”
他随意走来,俯身拉开姜景云的衣襟,想看看伤口的情况。
姜景云愣了愣,下意识攥住他的手,不让他乱碰。
“涂过了。”
暖阳唔了一声,正要起身,却有东西搭在头上,耳尖也被人温柔搓揉着。
“你的头发和耳朵也未擦干。”
暖阳微怔,脸色也难得泛了红,他抬手,按住了头上的干布巾,“唔,我自己来。”
姜景云没有多言,自然地将布巾交予了他,但在暗处,却又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手指。
与那撩人的外表和性子不同,小狐狸的耳朵很软。
暖阳坐到窗前小塌上,头侧向外面,手上随意擦着头发。
“啊,下雨了。”
姜景云顺势看过去,果然,方才还算晴朗的天气,如今又被一层雨雾覆盖。
朦朦胧胧的雾气萦绕在四周,带着绵绵细雨,轻轻吹进窗内。
见暖阳还坐在窗前,他起身将那木窗合上。
“风有些凉了。”
暖阳抬起头,抿了抿唇,“可关了窗,屋子好闷。”
姜景云怔了怔,闻言便又将窗户推开半扇。
“这样如何?”
暖阳乖乖点头,没有再提出异议。
两人呆在室中,一时没了话题,暖阳便递给姜景云一本书。
“若是觉得无聊,便随意瞧瞧吧。”
书有些陈旧,封皮上写着《妖鬼怪异》。
是本关于志怪杂谈的书。
姜景云看了看书的名字,又看了看暖阳,“这书你看过?”
暖阳摇头,双手支颐,懒懒坐在窗边,“未曾。”
“书是之前过年下山时,买了些糖糕,铺子老板送的。”
“里面字太多,我不喜。”
姜景云眉头微挑,倚着床头,翻开了手中的书。
果然,书中字很多,但胜在内容还算有趣。
暖阳在旁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便来到他身旁,跟着凑头看了看。
两人贴的近,姜景云身子微僵,赶忙将书朝暖阳那边递了递。
暖阳却皱眉,摇了摇头,“字好多,不想看。”
“不如,”似是想到什么,他抬起头,主动凑近笑道,“你念给我听吧。”
姜景云一怔,见暖阳满眼期待,那些拒绝的话便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变成“......好。”
暖阳闻言立即在床上坐好,乖乖地准备听他讲故事。
姜景云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将书翻到首页,从开头开始念。
这是一个人与妖相恋的故事。
贫穷的书生进京赶考时,夜宿破庙,遇到了一只花妖,两人生了情愫。
那花妖助书生进京,一路相陪,难得甜蜜。
讲到其中鱼水之欢的部分,姜景云抿着唇,犹豫要不要继续讲,却见暖阳已伏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睡着时的小狐狸没了平日的媚态,两只狐耳时不时地会随着呼吸轻动一下,乖乖软软的。
姜景云垂眸,神情也跟着柔和下来,他侧身取来薄被,轻轻搭在暖阳身上。
之后,暖阳攥着他的衣角,睡得安然,姜景云便一直在旁安安静静地继续看书。
等到天色有些暗时,暖阳才悠悠醒来。
他抱着姜景云的腰,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揉了揉眼睛,“阿云....”
刚睡醒时声音中还带着细软的鼻音,姜景云垂眸,没有推开他,“嗯,我在。”
“你饿不饿?”暖阳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煮鱼汤吧。”
姜景云将书放下,“那我帮你。”
只简单四个字,暖阳瞬间便清醒了。
他赶忙将书重新塞到姜景云手中,嬉笑着,“不用不用,你如今有伤在身,好好养着吧。”
说着,不等回话,他便利索地起身,拿了外衫罩在身上,急急忙忙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被风关上,姜景云不禁微怔,神情难得有些茫然。
是错觉吗?
怎地感觉暖阳方才是在害怕?
等到天色全暗下来,暖阳才端着饭食回到屋里。
他将东西放在窗前的桌上,熟练地点燃了烛火。
今夜无月,四周便显得格外黑。
“阿云,”他拿了碗,盛出一碗鱼汤,“过来吃饭。”
姜景云坐过来,道了声谢。
暖阳在他对面坐下,却不喝鱼汤,而是取了一小壶酒浅饮。
姜景云看看他,“你不喝?”
暖阳单手撑头,抿下杯中的梅子酒,“这鱼汤是给你备的。”
“你有伤在身,我便想着做鱼给你补补。”
姜景云见他一杯杯地喝酒,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那你呢?”
暖阳弯眉笑了笑,指着面前的酒壶和一旁的小菜,“这些便够了。”
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姜景云却叹了口气,取碗也为他盛了鱼汤。
“喝过汤后,再饮酒。”
暖阳歪着头,许是酒意上头,他的脸色有些浅红。
“阿云是怕我醉酒?”
姜景云坐回原处,没有应话。
暖阳不在意地笑笑,凑到他身前,“莫担心,我是妖,喝不醉的。”
离得近了,姜景云便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带着梅子的浅香。
“哪怕不醉,也要喝些汤再饮酒。”
闻言,暖阳没再开口,乖乖唔了一声,坐回去老老实实地抱着碗,喝起鱼汤。
见他喝的急,姜景云又忍不住开口,“当心烫。”
暖阳摇摇头,“我不怕烫。”
两人面对面坐着,窗外凉风和着细雨,飘进了屋里。
暖阳看着姜景云,似是想起什么,摇摇晃晃起身,去拿了厚外衫过来,搭在他身上。
“夜风凉。”
姜景云怔了怔,却要将厚外衫给他。
“你喝过酒,更容易着凉。”
暖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坐回原处,“我是妖,身体比你好。”
闻言,姜景云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那这世上,可还有你怕的东西?”
暖阳倒酒的动作一顿,轻声道,“没有。”
姜景云挑了挑眉,没再继续询问,只端起碗喝汤。
鱼汤味道炖的香浓,很好喝。
而暖阳喝过那碗汤后,便悠哉悠哉地一直坐着喝酒。
等到用完饭,姜景云打算收拾桌子时,才发现某只扬言不会醉的小狐狸,已经醉倒在桌边。
他半伏在桌上,眼尾氤氲着浅红,薄唇蹭着酒液,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姜景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轻轻揽住暖阳的腰,想将人抱去床上安顿。
只是,他刚将人抱入怀,对方便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
“阿云....”
声音含糊不清,满是醉意。
姜景云垂眸应了一声,将他拦腰抱起。
暖阳半眯着眼睛,神情有些迷离,却一直在笑,“真好啊。”
姜景云抱他到床边,想要将人放下,“嗯?”
暖阳在他怀中蹭了蹭,“有人陪着,当真是好极了。”
姜景云一愣,他以为凭着暖阳的活泼性子,应当是不缺友人的。
“从前便无人陪着你?”
“没有,”暖阳摇了摇头,手紧紧抱着他不放,“我是妖嘛,大家都怕我的。”
“我越厉害....他们便越怕我....没有人愿意陪着我。”
姜景云神情微怔,没有应话,却也没有再去挣开暖阳的手。
他安静坐在床边,抱着小狐狸,手不自觉地揉着他的头,还有那对狐耳。
暖阳抖了抖耳朵,在他怀中轻轻笑起来,“阿云可是喜欢我的耳朵?”
被戳破心思,姜景云有些窘迫,却也没否认。
暖阳在他怀中抬头,“你欢喜便好。”
“既如此,”他微微起身,眉眼含笑,双手攀附了姜景云的脖子,“便让阿云摸摸我的尾巴吧。”
说着,便将三条毛茸茸的狐尾搭在了对方腿上。
“你应当也会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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