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离与洛君池一直商量到了晚上,等他回来时,疏醉阁已是灯火一片,不远处只剩下几个洒扫的佣人,见了他,纷纷行了礼,又开始干手头上的活计。
他本以为慕风回来迎他,转过回廊,却不见人影,便又往屋里走,天色不早,莫不是慕风先睡了?
墙角檐下,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蝈蝈的叫声,给静谧的黑夜添上了一抹生动。
房门关着,屋内有轻微的呼吸声,内敛沉稳。
“吱呀!”沈归离推门进去。
他的屋子连着书房,又隔开了一间茶室,进了门,拐个弯绕过屏风才是卧室。
不知为何,今日沈归离进了屋,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上前两步,绕过屏风,内室一片昏黄,第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慕风。
他终于知道哪里怪了,往日夜里他屋里总是点满了蜡烛,内室外间,角角落落,照的整个屋子亮若白昼,今日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处烛火,还都跟被掐了灯芯似的又小又暗,以至于他站在屏风旁边都看不清慕风的脸。
“怎么不把蜡烛都点起来?”他皱着眉刚走出两步,就顿住了,整个人呆了一般立住,半晌,才哑着声道,“怎么……穿成这样?”
昏暗的灯光下,慕风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袍,领口大开,暗色皮肤隐约可见。
他低着头,青丝未束,顺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两三缕从背后滑倒了胸前,垂散在地上。
等沈归离靠近,他才抬起头,轻换了一声“主人。”
沈归离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挤出一个字,“你……”
慕风道:“属下……准备好了。”
离得近了,便能看见,说这话时,地上的人闭着眼睛,睫毛却在悄悄地颤动。
十日前,就是在这间屋子,主人将他压在身下,俯首在他耳边低声说,想要他。
短短三个字,让他身心俱颤,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恐惧浮上心头。
并不是害怕主人,而是害怕这样……陌生的接触,两年时间,很少会有人近距离地接触他,唯一一次,是几只肮脏的手。
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回忆里,全身震颤,就在他快要坠入无底深渊之时,一双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一点一点挤进他攥紧的手心,在他掌心摩挲,揉捏。他睁开眼,正好望进主人深邃的眼眸中,那双眼睛里满是疼惜和自责。
“害怕?”
他没说话,主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长长叹了口气,揽他入怀。
“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强迫你。”
主人把脸贴在他的额头上,轻声道。
其实也不算强迫,他本身就是愿意的,只是还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现如今,主人为他治手,给他身份,教他习剑,他总该拿出些什么来回报的。
沈归离又走近了一些,才发现,慕风身上那件宽大的睡袍竟是一层薄薄的纱衣。
他呼吸又重了些,沉目走到慕风面前,“你真的准备好了?”
慕风默默点了点头,下一刻,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背稳稳地落在了榻上,锦被兜头罩下。
眼前一黑,他被整个蒙进了被子里。
慕风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
主人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压低的眸子里暗潮涌动。
“谁教你的,这样来引诱我?”慕风那么老实,哪里想的出这种事。
他听出了主人言语中的欲念,犹豫了片刻,道,“是……掌座。”
“昭、聿、”沈归离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转而又温柔下来。
“喜欢这样穿?”
“……属下……”
“不许撒谎。”沈归离威胁般地咬住眼前的耳垂。
一阵电流迅速从耳垂传遍全身,慕风蓦地睁大了眼睛,浑身酥麻,他紧张地想要蜷起手指,却被人交扣着压在被子里。
只好无能为力地摇摇头,“不……喜。”
“既然不喜,那以后就别穿了,”沈归离吻在他额头,“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