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两人讨论了一会订婚之事,场地,宴客名单这些琐事都不用他们操心,全都是家中长辈请了专人处理,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当日出现就行了。
聊一会儿订婚的事情,车子已行至半山私人道路。
“刚才在会所碰到江家二少奶奶了。”
叶臻头靠在陆怀远肩膀,他张开一边手臂搂着她,只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交握着放在他大腿上,订婚戒指在昏暗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怀中的姑娘说了这句话后,就低着眼不出声。
陆怀远原本搂着她手臂的手向上移,温暖的手掌落在她后颈,声音温淡地问:“聊了什么?”
“她说……”她终于抬眼,却顿住了没有说完的话,松开与他交握的手指,双臂抬了起来,勾住他脖子,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鼻端尽是他熟悉又好闻的气息。
陆怀远任她搂着,结实的双臂回抱着她。
“对不起……”
两人拥抱了许久,小小的,带着哽咽的道歉声从他温热的颈脖处传了出来,怀中女孩轻呼而出的气息轻拂着他颈侧的肌肤。
“对不起,以后我做任何事一定会三思而行,一定会同你商量……”
不会再让你因我而低头。
不会再让你因我而为难。
不会再让陆家被人嘲笑。
“傻气……”
不用问,他也知刚才在会所江家二少奶奶同她讲何事了。
“以后不许再因这样的事情跟我讲‘对不起’。真要觉得抱歉,就给我好好把保健品核心品牌升级方案重做一份,两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眸中微带泪意的女孩被他的手指抬起了下巴,他嘴角带笑,*住她带着水光的眼眸。
什么道歉的话都不必说。
对他而言,财富名利皆浮云,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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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晚饭是在叶曦这边跟薛嘉瑜她们一起吃的,陆怀远与叶臻拖手进屋后,她也告辞回隔壁。
家里除了天黑就自动开启的壁灯,屋内一片安静。
她以为邵百川还未回来,也懒得管他几时回,上了楼正在打开房门,对面卧室的门却打开,她不想见的人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回来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没话找话嘛!
安小姐心里哼一声,不理会他,迳自开门入屋,正在关上房门时,门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撑住。
“还在生我气?”
他半个身子横了进来。
本来安琪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见他一副横在门里她奈何不了他的模样,气又不打一处来。
“你出去。”她伸手想推他,奈何她力气太小,连推了好几下,邵百川颀长结实的身躯丝毫不动,还过分地伸手揽住她肩膀。
安琪气极了,任性地在他手臂又抓又咬,还抬脚踢他,踩他,可他就是不放开她。
“安琪,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他仍旧紧紧地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哄着,极有耐心,“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行不行?”
安琪从小到大都是娇娇女,家中所有人都宠她,哄她,就连弟弟平时都会让她几分。
只是自从嫁人之后,所有人好像将对她的宠爱都收回了一大半,个个都让她多学着做个好妻子。
她知道家里人不是不爱她了,只是想让她学着长大,可心里还是会不平衡,却又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像邵百川这样耐心地哄她了。
耳里听着他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对不起’,嘴里虽然不饶人,拍打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被人放在手心疼宠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很让人心暖,还会让人心跳加快,脸蛋发热。
于是,骂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打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最后,两人都沉默下来。
她的手在他手臂上挠了挠,像只小猫在抓痒。
“怎么了?”邵百川低眸问她。
“我要去洗澡。放开啦。”
那句,‘有没有被咬伤’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那就是不生我气了?”
邵百川松开一半的力道,让她活动自由。
“除非你把那**剪了,我才不生气。”
邵百川:“……”
这要求真的是太为难他了,就算想要哄她不生气,也不能答应。
安琪轻哼一声,轻松地推开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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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叶臻与陆怀远在家中等着礼服公司的人上门。
十月底,南方白日天气依然在20度上下,气温宜人。
陆怀远难得悠闲地坐在花园的太阳伞喝咖啡,坐在他身侧的叶臻却没有他的闲情,笔电打开在面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移动鼠标翻阅着徐洛冰传过来的资料。
一块散香着浓郁香味的手工巧克力递到她唇边时,很快被她推开了。
“等会再吃。别吵我啦。”
递巧克力的陆生只能又将巧克力放回碟子中,有些无奈的摇头笑。
“娶个工作狂老婆是什么感觉?”
贺静嘉拉开椅子会下来调侃他一句。
“我以后可以享福了。”陆生半开玩笑回应。
“陆生的理想是做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吗?”
“这想法不错。”
“呵……”贺静嘉呵笑了声,转头望向正在埋头看资料的叶臻问道:“陆太,日后你跟人家介绍的时候就可以说,这位是我丈夫陆先生。他做什么?家庭煮夫……”
叶臻终于抬头,却哭笑不得。
他们这都扯到哪去了呢?
“你们慢聊,我回屋,等会礼服公司的人到了再叫我。”
她起身,抱着笔电往屋里走。
刚才只有陆怀远在身侧时,她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也很安静地不出声打扰她。
但是贺小姐在就不同了,她不想让你做事就真的闹到你什么也做不了。
方案在两天之内要完成,而她这两天之内事情很多,要试礼服,要回s城看老太太,还要随时跟进nsa二次投标可能产生的变故,实在没时间跟他们这些处理公事游刃有余的人闲聊。
“啧……”贺小姐看着叶臻匆忙进屋的背影叹了几声,然后望向始终平静的陆怀远:“阿远哥,你真的不介意十年二十年后,你以叶臻丈夫的身份为人所尊敬?”
十年,以叶臻的聪明,足以成为一名让人尊敬的商场女强人。
“当然不介意。”陆生极有教养的莞尔一笑,“我应该感到更加的开心与骄傲。”
那语气,分明像是一个父亲对成材的女儿才有的一种迷之自豪。
贺小姐又是一声呵笑:“那是你老婆,又不是女儿,你得瑟什么呀?”
指不定外头的人怎么讲他惧内,被老婆爬在头上做威做福呢!
“有区别?”
陆生留下三个字给贺小姐,起身回屋。
没区别?
呵呵……
男人果然都有恶趣味,就算表面再道傲貌然如陆怀远,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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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公司的人如约而至,叶曦趴在二楼楼梯扶手上看着好几个陌生人进来,抬着从一排排精美的订制衣物进来,好奇却不敢下来。
最近她变得大胆勇敢很多,便面对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她还是胆怯的。
姐夫在楼下让她去叫书房叫姐姐下来,她点头转身就跑。
可是,姐姐说再等二十分钟,于是她只能跑出来,趴在扶手上跟姐夫打着手势传达姐姐的意思。
管家奉上了茶水及点心便退下去了,贺静嘉与刚到的安琪便开始对那一排排衣物品头论足,然后翻看礼服公司送过来的最新目录,等她们将目录翻到最后一页时,女主角总算是姗姗来迟。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衣服尺码好像小了些,穿是穿得进去,但是那效果就由优雅变性感了。
叶臻有些欲哭无泪。
十九岁之后,她的cup就一直没变,怎么忽然就……
最近她天天加班,还没有空去理会这件小事,结果一穿上贴身礼服就全露底了……
“没关系,现在改还来得及。”礼服公司的人站在她身侧微笑地安抚。
“还在发育期就是不一样啊。”安琪双手调侃了句。
“哦哦哦……”
贺小姐也在一边闹她。
叶臻整张小脸都红透了,笑着拍向她。
临时搭起来的更衣室里传来一片笑闹声。
坐在沙发上的陆怀远手里握着杯咖啡,脸色如常,眼底笑意却慢慢地溢了上来,铺满漆黑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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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完订婚礼服及日常衣物,已是数个小时,然后又是珠宝公司的人将上次订的首饰送过来,戒指,手链,耳环,胸针,发夹……从头到脚全都是订制款。
叶臻看得两眼都花,除了订婚日需要用到的几款试了一下之外,其余全都收进储藏柜中。
下午四点,一行人一同搭直升机回s城,傍晚时分齐齐出现在医院。
贺静嘉等人进来招呼一声后便不再打搅,最后只留叶臻与陆怀远陪着。
陆方女士已清醒,但仍需卧床休息,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还没能说太多的话,却想多听听孙子与准孙媳妇儿坐在一边说话。
与此同时,贺静嘉也去探望太嫲。
与陆方女士不同,霍家太嫲年纪太大,虽然生命体征趋于正常,但至今尚未清醒。
贺静嘉握住老人家枯瘦的手,心里酸酸楚楚的。
太嫲会住院,与她的任性不无关系。
虽然她嘴里不承认,但心底却清楚得很。
如今坐在这里看着将她从小疼大的老人再也不能开口同她说话,她心里更是内疚又难过。
“太嫲,对不住。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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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瑜轻拍了下姐姐的肩膀,正欲开口安慰她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是贺父。
她转身走出病房门才接起电话。
她回港开店,母亲不放心昨日已从法国飞过来探她,原本是计划一家人在港聚聚,一起吃个饭的。
可八百年不联系的父母刚通了电话就一言不合,各自甩了电话,聚餐不了了之。
父亲不屑去港,母亲同样也不屑回s城。
于是只能她同嘉嘉回来探望家人,她已经许久未现他们见面,特别是一对小的双胞胎,很是挂念。
父亲来电,正在询问她几时过去,君姨已备好饭菜等候她们姐妹二人。
回复父亲后,她转身返回来时,却在抬眼的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她站在百叶窗口前朝里头望着。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站着的男人似是听到了脚步声,转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霍希安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虽然看着瘦,但身形修长挺拔,头发黝黑茂密,五官清俊,一双浓眉下的狭长眼眸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股富家子弟的慵懒与傲娇。
薛嘉瑜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霍希安也在盯着她看。
她只能硬着头发招呼一声:“姐夫。”
闻言,霍希安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转头回去背对着她。
薛嘉瑜与贺静嘉是双胞胎姐妹,但两人的外表个性却天壤之别,而且她们从六岁之后就分开,一个留在贺家,一个跟着母亲去了法国生活,只有每年寒暑假时回国或另一个出国相聚。
他们之间开始并没什么交集,而且她性格内向,跟他们一伙人也玩不来。
直到有一年她回国过暑假,贺父嫌弃她的母语越来越差,写的字更是难看得让人想发火。
他们这几个年纪相当的伙伴就他的字写得特别漂亮,而且两家住得近,贺家长辈便让他教她写字。
霍希安纵有千百个不乐意,却敌不过长辈的再三游说,勉强答应。
就在那一年暑假,她喜欢上他的。
当然,以霍公子的家世外貌,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孩子数不胜不数,还没上大学都不知换过几任女朋友。
所以就算薛嘉瑜这个女孩没表白,可从她看他的眼神,霍公子一眼就明了她的爱慕,第一时间就找了借口不再教她写字。
薛嘉瑜虽然比不上同胞姐姐的明艳动人,但也是长相清秀,就是太单纯,根本不懂玩转男女游戏,这样的女孩根本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更不能是他能玩玩的对像。
若是两家长辈发现了,他唯一的出路就是结婚。
他还那么年轻,不想谈感情,更没想过婚姻,女人就是在他有需要的时候陪他,就算女朋友也一样。
所以,他在发现瞄头时迅速掐断,免得误人误己。
可有时候,意外的发生总是粹不及防的。
数年后她再次回国,阴差阳错让两人有了交集。
清醒过后,他却爽不起来。
他没有娶她,可最终还是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步入婚姻。
幸好,只是形婚。
幸好,已经离婚。
只是,无法公布。
至少,目前不行。
可是,不管婚没婚,公不公布,他与薛嘉瑜都是永远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唯一的一次交集,是意外。
他不打算再有第二次意外。
见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她,薛嘉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他态度却脸旧教她内心有些委屈与难受,让她有种被人嫌弃的难堪。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她也没缠着他要他负责什么的,他真的没必要表现得如此讨厌她。
没有人喜欢被人厌恶,特别还是那个曾经爱慕过的人。
她是没有嘉嘉的聪明,可她有自知之明,不会再傻傻去喜欢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逃避,总是避免不了有见面的时候,毕竟她得叫他一声“姐夫。”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贺静嘉从病房里出来。
“你来做什么?”
贺静嘉一看到‘前夫’没好脸色,然后朝妹妹走过来,“他是不是又欺负你?”
薛嘉瑜温婉一笑:“没有。霍太嫲怎么样?”
贺静嘉耸耸肩:“还是那样子,没反应。”
这时,霍希安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不耐:“阿爷阿嫲让你回去吃晚饭。”
若不是有令在身,她以为他爱来看她的臭脸色?
回来就回来,何必大张旗鼓地让家中长辈知道?
贺静嘉终于转头过来看他一眼:“抱歉,今晚我要去我爸那边。”
说着,拉起妹妹的手一起往旁边更衣室而去。经过霍希安身边时,霍公子冷声道:“你自己打电话回去跟他们讲声。”
你让我打,我就打啊?
贺小姐可不吃他那一套,头也不回地应了句:“不打。”
霍希安气得咬牙,若是有可能,他真想狠揍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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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父与其心爱的‘小情人’住市区公寓,前往其公寓的路上,贺静嘉还是打了电话回霍家给二老,说明情况。
挂了电话,见妹妹托着下巴看窗外,她收了手机问了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好久没回来,s城越来越漂亮了。”
贺静嘉不置可否。
“刚才那烂人真的没欺负你?”
贺小姐口中的烂人指的是她的‘姐夫’,若是给霍公子听到她这样骂他,绝对会动手。
薛嘉瑜还是那温和的笑,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除了她那一声“姐夫”,他们根本没有讲一句话,哪来的欺负?
“最好没有。要是再让我发现他欺负你,非割了他不可。”
贺小姐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然后似想到什么又问妹妹:“你不是还喜欢他吧?”
薛嘉瑜摇了摇头。
“没有最好。喜欢那种人渣干嘛,等姐姐我介绍几个比他好千百倍的男人,保证心胸宽广、温柔体贴、人品好。”
“行了行了。前面找个花店停车,我去买束花给君姨。你打个电话问晓晴在不在s城,让她一起过来吃饭呀,好久不见了,挺想她的。”
薛嘉瑜转移,结束那个让她不自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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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进门时,丰盛的晚餐早已备好。
七岁的双胞胎兴奋地朝她们奔过来,亲热地叫:“姐姐。”,谢筱君站在一边朝她们温温柔柔地招呼:“静嘉,小瑜。”
“君姨,送你的花。”
薛嘉瑜将怀中抱着的大束厄瓜多尔长茎玫瑰递给谢筱君。
不同于妹妹谢筱晴的清冷,谢筱君是个外表秀丽,脾气温和,气质娴雅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妻的典范。
可惜因为贺家老头,也就是姐妹俩的父亲贺子航与她们的母亲薛女士依然保持着法律上的婚姻关系,所以只能以外室身份同他在一起,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
这对双胞胎男孩可跟贺静嘉姐妹不一样,是她们老当益壮的父亲****出来的。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对年龄悬殊的‘夫妻’一个强势,一个弱势,中和起来刚刚好。
可贺静嘉一直都为谢筱君感到不值,整天被个蛮横不讲理的男人呼来唤去的多难受啊。
不过,生活是他们在过,冷暖自知,外人都没有质疑的余地。
“小瑜有心了,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谢筱君接过来时,一脸的喜悦。
“捧着这堆烂草能当饭吃?”
一记低沉成熟的男声传来,被贺静嘉腹诽的贺子航走了过来。
贺子航50出头的年纪,得天独厚,打破了这个年纪绝大部分男人又肥又秃的魔咒,身材修长挺拔,五官立体俊朗,发际线依然乌黑,脸上完全没有显出他的年纪,年轻的让人惊讶。
不过,对于看了他几十年的贺静嘉来说,没有任何的感觉,反而对他独裁霸道又专制的直男性格很是讨厌。
“什么烂草?这是厄瓜多尔长茎玫瑰,懂吗,老头?”
“贺静嘉,再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被女儿骂老头的老贺脸上有了恼怒的神色,语气很不善。
“爸,姐跟你玩开笑呢!”
“别理他。”谢筱君低声道,然后朝双胞胎儿子道:“你们先带姐姐去洗手,妈妈马上过来。”
两对年纪悬殊的双胞胎姐弟一起去洗手,贺子航看向抱着花往起居室而去的女人,冷哼两声:“还真当宝了?”
翌日,谢筱君醒来时,花瓶里的玫瑰不见踪影,后来她送两孩子上学时在楼下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它们,脾气一向很好的她也忍不住动了火,从上次被算计怀孕之后第二次跟他生气,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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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与陆怀远离开医院后在外面用了餐,车子便直接往s大而去。
此行是特地为了给许久不见的宁新月送订婚请柬,约好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宁新月最近一直在忙,白天工作,晚上在s大上课。
车子抵达s大东校门时,九点刚过,很多学生进进出出。
叶臻下了车,正欲与陆怀远散步消消食,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叶臻姐?”
叶臻回头,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材瘦高,穿着卫衣运动裤的年轻男孩看着他们。
灯光下,男孩五官清秀,笑容有些腼腆。
“俊杰……”
在他的笑容中,叶臻终于认出他来。
宁俊杰小时候很喜欢跟在她们后面玩,不过他们都十几年不见了,当年那个粉嫩的小男生已经长成一个比她高上许多的大男生,面貌也改变了许多,只是那清秀腼腆的笑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是我。我姐还在上课。让我出来见见你。”
“这是我未婚夫陆怀远,宁俊杰。”
叶臻他们介绍,寒暄过后,宁俊杰将他们带到了学校对面的咖啡馆坐着等宁新月下课。
坐下来,正要问他喝什么,他却搔了搔脑袋说:“不用了,等会我还有事,我姐过来我就要走了。”
“去上班?”叶臻问。
之前有听新月讲过,他白天上课,晚上做兼职。
“恩。”
“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我应付得来。”
“那就好。”
两人坐着闲聊彼此最近的生活,陆怀远静静听,时不时与他们搭话,没一会儿宁新月就到了。
姐弟俩打了招呼,匆匆而别。
宁新月性格较为内向文静,不似于弟弟虽然有些腼腆,但男孩子还是落落大方。
第一次见陆怀远的她很客气,还带了一抹拘谨。
陆怀远看出来了,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抱歉,我有个电话进来。你们慢聊。”后就往吸烟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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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远适时离开,让宁新月整个人放松下来。
许久未见的两个女孩灯下言欢,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在轻声细语中滑过。
服务生送上点心时,叶臻朝吸烟区的方向望了望。
“陆生打电话那么久,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宁新月轻声建议,有些小小歉疚。
想必那位极有涵养的陆生是看出她的拘谨,所以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个。
她知她真的是不够落落大方,只是第一次与这样的身份地位的男人面对面坐着,对方又是好友的未婚夫,她确实是很拘谨,像是怕自己说错什么。
虽说人生而平等,无贵贱之分,若不是自己看轻自己,谁也不能比下谁。
只是,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生活环境,教育程度,个人修养等往往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异。
“不用,他忙完自然会过来。”叶臻收回目光,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望着对面女孩:“新月,你对着他是不是紧张呀?”
叶臻也算是聪慧敏感的人,新月又是她在意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微妙的情绪?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主动化解。
被叶臻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宁新月心中更是有愧,小巧的耳朵都红了。
“臻臻,对不起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怕自己会讲错什么一样不大自在。”
“这点小事还要道歉,宁新月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啦?”叶臻哼她一句,然后在她紧张地要解释之前又道:“我告诉你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紧张得要命……”
“啊?”宁新月好奇地瞪大眼。
“不信啊?”叶臻挑了挑眉,正在同她谈第一次见陆生时的心情,宁新月置于手边的电话响了,是宁俊杰。
她顺手接起电话-
“请问是宁俊杰家属吗?”对面是个陌生的男音。
宁新月惊讶之余迅速地回应:“我是她姐姐,请问他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我这里是城南分局,你弟弟宁俊杰因故意伤人……”
宁新月手中的电话差点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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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两辆低调的车子同时停在城西分局的门口,邹局亲自在门口等着。
只是两辆车子的人同时下来时,邹局惊讶地瞪大眼——
“傅生,陆生,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不仅是邹局,傅琛与陆怀远见到对方也很惊讶。
“傅叔……”陆怀远招呼。
“我们家阿奕闹事我来看看,阿远,你这是做什么?”
“阿奕怎么了?”
“在酒吧被人砸破头了,一天到晚尽给我惹事生非。”傅琛嘴里骂着,语气却是带着宠弱与明显的气恼。
宠弱是真,气恼也是真。
傅家小公子少年纨绔,在s城横着走,哪个没眼色地竟敢砸他?
他傅琛今日非得好好看看不可。
叶臻与宁新月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臻惊讶,宁新月却是心头发沉。
弟弟年纪不大,但一向深知明哲保身的原则,可今天他不但惹了事,还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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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收网,坑却很多。唉。。。还是表白一下吧: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