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安不安地盯着盛晚看个不停,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但是盛老太太,已经因为盛晚的那句话再一次震怒。
“你说什么?你身为盛家的孩子,从小吃盛家的喝盛家的长大,就是这么报答盛家的养育之恩的?你爸爸才去世多久?尸骨未寒,你就要对盛氏动手?”
盛晚一想到父亲,心里那根弦微微一动,可是再想到父亲在母亲去世没多久后就不顾外公反对把沈婉荷母女接回家里,她就没什么可再心软的了。
“奶奶,您什么时候拿我当盛家的孩子了?从小您不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而嫌弃我嫌弃我妈吗?我妈因为您的嫌弃还患上了抑郁症,这个时候,您跟我说我作为盛家的女儿要报答盛家?您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盛安安双腿一软,一屁股跪坐在地上,指着盛晚颤抖着说:“你、你好了?”
盛晚冷冷地看向她:“我不傻了,好像让姐姐很失望?姐姐是希望我一直是个傻子,任由你们摆布是吗?”
盛安安不相信似的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好呢?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姐姐时候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每天都在吃你们给我换过的药,怎么可能好,是吗?”
盛晚的眼底越发清明,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这个场面她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了,想象着有一天,当她正常的站在她们面前时,她们会露出怎样惊恐的表情。
只可惜,沈婉荷不在,否则该有多精彩啊。
“姐姐,你们换过的那些药我是吃了不少,不过大概是老天爷怜惜我吧,我福大命大,一不小心发现了那些药有问题。”
盛安安的脸上血色尽失,咬着嘴唇摇头否认:“你在说什么?什么药?我不明白。”
“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姐姐就没有必要再演戏了吧?那些药我都好好保管着,随时可以做鉴定,那是什么药,姐姐应该相当清楚吧?”
“放肆。”盛老太太猛地敲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对盛晚的不满全写在了脸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姐姐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盛晚自嘲地笑了笑,她曾经以为,奶奶不喜欢她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个男孩子,小的时候为了讨奶奶的欢心,她拼命地努力让自己变得很出色。
直到盛安安出现,奶奶那么喜欢盛安安,捧在手心里怕摔着,盛晚才知道,奶奶不是不喜欢女孩子,奶奶只是不喜欢她。
“奶奶,我还有事,我可以走了吗?我怕让傅向沉等急了他会不耐烦。”
盛晚不经意地再次把傅向沉搬出来,是因为盛家如今指望着傅向沉能够救盛氏,是不可能轻易得罪傅向沉的。
再者,如今的盛家少了盛安陆,哪里还敢对傅向沉失礼?
老太太气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吧?不过无妨,你迟早会知道的。”
盛晚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盛家。
见到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那一刻,所有支撑着盛晚说完刚才那些话的力气徒然消失。
傅向沉坐在车里,单手支着太阳穴,似乎在想事情。
听到她上车的动静,目光冷不丁地扫向她,只需看她一眼,他就已经明白在盛家发生了什么。
盛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傅向沉:“我好像装不了傻子了。”
从她今天离开盛家门的这一刻起,她已经不是傻子盛晚了,既然对盛安安她们已经摊牌,没必要再给她们脸。
盛安陆已经死了,盛家已经没有人让她留恋了。
傅向沉立刻听懂了她的意思,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你本来就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嗓音说不出的温柔。
盛晚有些愣怔,直到刚才,她还后悔自己有些冲动,也许应该再等一等的,不该一时意气用事。
可傅向沉的态度让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有他在身后为自己遮风避雨。
肩膀忽然传来了一丝丝痛楚,盛晚轻轻地嘶了一声,才想起来刚才挨了老太太一棒。
傅向沉眉心一沉,嗓音漠然:“怎么了?哪里疼?”
她立刻摇头:“没、没什么。”
可她的反应怎么瞒得过傅向沉?
盛晚心虚都移开视线,挨老太太那一棒不算什么,老太太对待她的态度才是让她在意的。
明明从小就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都得不到老太太的欢心,但偏偏盛晚还莫名地抱有一丝丝不该有的期待。
“傅氏对盛氏的收购案评估通过了吗?”
傅向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希望通过吗?”
盛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摇了摇头。
车内出奇的安静,盛晚的视线望向车窗外,茫然地不知所措。
奶奶的突然回来,必定是为盛安安继承盛氏做准备,如果老太太亲自出面,多多少少能有些薄面,可盛氏是个无底洞,即便能够喘息,也只是一时。
……
盛安安满脑子都在想盛晚的事情,不明白盛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傻了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什么她居然毫无所觉?
她想得太入神,差点忘了自己是在顾家。
“盛小姐,吃饭的时候连长辈的问话都不在意,是因为骁远平时对你太好了吗?”
顾太太不冷不热的声音赫然传入盛安安的耳里,盛安安心里蓦然一凛。
自从她和盛晚在商场起冲突那件事过后,原本对自己像是女儿一般的顾太太,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连对她的称呼都由原先亲昵的安安变成了客气的盛小姐。
盛安安不敢轻易得罪顾太太,在她面前姿态摆的尤其低。
“妈,您能别为难安安了吗?”
顾骁远皱了皱眉,实在看不过去母亲对盛安安这种态度,不自觉地开口护了盛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