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沉好不容易才将盛晚哄睡,指尖划过她挂着泪珠的脸,温柔地一点点将她的眼泪拭干。
她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他死活不肯松开。
这一整个晚上,怀里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像是进入了梦魇,边哭边说着胡话,很快又再次沉沉地睡过去。
醒来时,偌大的床上只剩下盛晚一个人,身边的位置还有余温,可是傅向沉却不见了。
她心里紧张得发慌,光着脚下床慌里慌张地想去找傅向沉,最后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找到了正在通话的人,二话不说扑过去抱住了他。
傅向沉诧异地抬了抬眉,另一只手圈紧了她,才发现她身体正在颤抖。
“发烧刚好,又想生病了?”
他收了线,低头瞧见她光着脚皱了皱眉,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呼吸急促地低喃:“我以为你走了。”
“你在这里,我能走到哪里去?”
他幽深的眸子黑而亮,平静而认真的语气让她眼眶又是一热。
盛晚轻轻地抱住他,眼眶直泛酸,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这个时候,也许早就因为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意外而丧命了。
傅向沉把她抱到餐桌边,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你从昨晚就没有进过食,霍叔准备了鸡汤,你先喝一些。”
鸡汤有些油腻,盛晚喝下之后便觉得有些许反胃,还是强忍了下来,就着他递来的汤匙一口一口抿着,草草地吃了几口鸡肉就吃不下了。
傅向沉见她没什么胃口便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摇了摇头,肉眼可见的脆弱。
“我吃不下。”
“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昨晚睡得太多,现在已经睡意全无了。
盛晚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好几次偷偷看傅向沉,想是有话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傅向沉敛去了眼底的冷意,像是捉摸透了她的心思。
“你奶奶她们还是住在盛家,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出现在媒体,不必为这些事烦心。”
盛晚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她何必还要再操心呢?
上午十点,傅向沉有一个会要开,不放心把盛晚一个人放在家里,只好把她带在身边。
盛晚脸色不佳,一整个早上都神情恹恹,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会议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多,傅向沉仍没从会议室出来。
她在办公室里闷得发慌,所幸跑到顶楼去吹风,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靠着椅背,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皮。
傅钦知通着话上了天台时,看到的便是女人蜷缩在椅子上昏沉的模样,天台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一张脸冻得发红,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娇俏。
他草草收了线,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
初见到这个女人,只知道她是个傻子,被傅向沉钦点,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想看她出丑,所以总不断地找她麻烦。
到后来,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心里就没来由感到烦躁,总觉得她和某个人如此地相像,他却总也想不到那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他绑架了她,用她来要挟傅向沉,要回了自己想要的那个女人。
原来盛晚是和他朝思暮念的那个女人相像,每次看到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心里萦绕。
她究竟是谁?是嫁给傅向沉的盛家二小姐盛晚,还是那个神秘莫测牵动着他心的姜漪?
那天他终于发现了那个女人的不对劲,逼问之下才得知,傅向沉送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姜漪。
确切地说,根本就没有姜漪这个人,就连这个人都是盛晚捏造出来的一个假象。
傅钦知望着她苍白的脸颊,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指尖快要触到她的时候,倏然顿住。
就在这个时候,盛晚醒了,揉着眼睛抬头,看见傅钦知,顿时怔住。
傅钦知慵懒地靠在墙上,神色早已恢复如常,“听说我大嫂已经不是傻子了,外面都在传傅太太的傻一直都是装出来的,是真的?”
盛晚在傅钦知面前格外谨慎,不仅因为每次遇到傅钦知总没什么好事,更重要的是,傅钦知和傅向沉兄弟之间的斗争。
“小傅总说笑了,我哪有这样的演技,只是终于把病治好了罢了。”
傅钦知话里有话:“你的演技可比那些正经演员都好。”
否则怎么会把他骗得团团转?
盛晚听着他的话,心里闪过了一丝讶异,却不敢往别处去想。
她一言不发地起身想走,谁知傅钦知几步拦住了她的去路,调侃道:“大嫂为什么这么怕我?”
他微微低头含笑看进她的眼里,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冷不丁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傅钦知心口一酸,敛下了眼底的调笑,“其实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跟我?”
“傅氏正在积极推进收购盛氏的提案,不过提出了一个条件。”
盛晚捏了捏掌心,直觉这个条件应该跟自己有关,但她又能作为怎样的筹码?她对盛氏来说可谓毫无价值。
傅钦知身体往前一倾,笑得讳莫如深:“看来大哥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
盛晚只把他这话当成是挑拨离间,懒得搭理,警惕地沉默着。
“傅氏收购盛氏的条件之一,是你必须进入盛氏的决策层。”
盛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傅钦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会开这么荒唐的条件?
她除了时候盛安陆的女儿之外,甚至跟盛氏没有一点关系,对盛氏内部更是一无所知,盛氏疯了才会让她空降决策层。
“大嫂看样子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不如去问问大哥,我大哥总不会骗你。”
盛晚反应过来,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是……傅向沉提出来的?”
“不,这个提案大哥从头至尾没有插过手。”
傅钦知往前一步,从容不迫:“是我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