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雪痕全身肌肉紧绷,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在那零点几秒的时间里,拼命地思考逃生的机会和可能性,却一无所获。
他不可能逃走了。
嘭地一声,脑袋被打爆,脑浆像礼花一样喷洒出来,在身后的地面上铺成一个隐约的扇形,扎德克肥硕的身躯如一株被砍伐的木头,轰然倒地。
被击杀的是扎德克?而不是雪痕?
“你这是……”
这一瞬间雪痕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的念头来解释这一变故,例如普利尼其实是奇路的朋友,一直埋伏在库里身边。或者普利尼和扎德克素来不和,借机除掉对方,或者普利尼又没打中……
但是这些都太不可思议了。从普利尼的表情看来,这些也全都不是真的。
普利尼目瞪口呆。
他惊讶地看着倒地的扎德克,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手中的步枪的枪机又一次被切断了,断口平整光滑,犹如在大型切割机上滚过一回。
下一秒,普利尼胸前鲜血狂喷,仰面摔倒。原来他已经中刀了。
这一刀从左肩到右腹部,斜斜斩下,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这是从哪里来的攻击?
普利尼不明白,在开枪前后,他一直都保持着“感”,他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出现。这是刀伤,不是枪伤,不可能远距离施为,而他的子弹似乎也没有击中雪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有无限困惑,但他已经无法再思考,从胸前巨大的伤口中喷涌的血液带走了他的生命力,他就此死去。
普利尼倒下之后,雪痕这才发现普利尼身后站着的奇路。他和普利尼背对背站着,挥刀血振,之后战刀缓慢入鞘。
但是放归刀鞘中的,只有半截断刀,因为这把刀在奇路使出这一招之后,已经不堪重负,断为两截。
“奇路!”雪痕高兴地大喊。
奇路到底还是来了,他摆脱了库里的纠缠,及时赶来救下了雪痕。
雪痕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普利尼打中扎德克并不是打偏了,而是奇路搞的鬼,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在那一瞬间就做到了一石二鸟,杀死扎德克的同时还能击杀普利尼,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技巧,雪痕承认自己就绝对做不到。
之前库里展现出强大的实力,曾令雪痕感到十分绝望,但是现在看到奇路的表现,他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奇路似乎比库里更强!
奇路此时的背影仿佛一个孤高的高手,已经无敌于天下,人生再无追求,只能在寒风之中孤芳自赏。
这一瞬间,雪痕对奇路是又感激又佩服,要不是腿脚不好,就要扑上去拥抱他。
“啊,真是抱歉,雪痕,我在路上被垃圾……挡住了。”奇路微笑地转过身来,但是没走两步就双手拄着长刀,突然跪倒在地。绝世高手的形象土崩瓦解。
“奇路,你的眼睛!”雪痕离得近了,才看到奇路的脸上已经是一片血色模糊,他的左眼已成一个空洞,鲜血流淌,这让他的微笑更带有一丝惊悚的意味。
他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这显然不是在刚才和扎德克的战斗中受的伤。
“是库里?”
奇路虚弱地点了点头。
“你……杀了他?”
奇路无力地摇了摇头。
雪痕震惊。
奇路虽然利落地击杀了扎德克和普利尼,但是显然在之前和库里的战斗中,他是落了下风!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战斗技巧已经是神乎其技,但是却还是被库里弄瞎了眼睛,由此看来,库里的实力还在他之上。
而他身负这么重的伤,还及时地赶到这里救了自己……雪痕顿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毋庸置疑,库里肯定马上就到,雪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腿伤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他背起奇路,夺路而逃。
“这才是真正的疾速之剑!”看台上,山治夸赞道,“难怪龙一不是他的对手,除了御天剑流的剑法之外,他本身的念能力也是万中无一,二者结合简直前途无量。他一定要入学,我要亲自教他魔武双修,剑气合一的技巧……”
看着山治好像捡到宝了一样的欣喜之色,毕沙罗微微一笑。
“他现在的状况,可是不妙啊,虽然他击败了扎德克和普利尼,救下了雪痕,但是却在之前败给了库里,还瞎了一只眼睛……真没想到他和库里的第一次交锋竟然会这么快败下阵来。看来那库里被称为‘第一人’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山治也收敛了笑容,微微点头:“在之前和库里的那短暂的战斗中,虽说他有可能是为了尽快脱身而发挥失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库里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上。”
“嘿嘿,现在只剩三人,两个都已经身受重伤,库里夺冠简直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会长,你对于增加赌注的决定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啊?”教宗吸了一口烟,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
“你能不能把烟先掐了?这个包厢是禁烟区。”毕沙罗瞥了教宗一眼。
教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把烟斗递给了随从。
另一个包厢里,琉璃的妈妈叹了口气,她是琉璃的母亲,同时也是奇路的母亲,琉璃是奇路的妹妹,而包厢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则是奇路的姐姐。此刻她们的脸上阴云密布,显然都对奇路的决定感到失望。
“这件事,回去千万不要告诉家主,否则……奇路也许会被杀了也说不定。”
“切,那我可得好好勒索奇路一笔。”奇路的二姐,一头银灰色卷发的迦蓝撇撇嘴说道。
观众席上,人们对于局势的再一次逆转兴奋不已,他们嘈杂地讨论着奇路救了雪痕到底是出于良心还是战术需要。女生们依然在看台边挥舞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大喊着奇路我爱你。
包厢对面,竞技场观众席的另一端,带雪痕进入耶路撒冷的神秘女孩也在紧张地看着,她不时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但是如果有人靠近她就会听到她念叨的依然是:“千万不要脱衣服……”在如此危机关头,她似乎还是不为雪痕的安危担心,她所在意的只是那看似毫无意义的脱不脱衣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