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们,杀!夺下王庭!”
无数奔狼铁骑如潮水般冲入单于王庭。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如飞蝗般的箭雨!
“小心,有埋伏!”穆硕勒住马缰大叫一声,但是五万奔狼骑已经一头扎入了王庭里。
一时间箭如雨下,伴随着马嘶人喊。
几阵箭雨过后,王庭卫队主力从四面八方涌出,缰穆硕所部团团包围。
乌赫坐镇中央,大喝道:“穆硕逆贼,还不下马投降,饶你全尸!”
原来,从一开始,维丹带来中原皇帝想要会盟和谈的消息时,乌赫就问过瞿钢的意见。
瞿钢是降将,对中原的情况比较熟悉。
瞿钢道:“以末将推测,中原皇帝确实和维丹达成了盟约,但盟约内容,怕不是大单于在国书上看到的那样。”
“我若猜的不错,维丹和皇帝约定的是,利用两国会盟将大单于调出王庭,这样穆硕和维丹就有了乘虚而入,夺下王庭的机会。事成之后,中原皇帝便扶立维丹为大单于,维丹则和中原修好,纳贡称臣,所以,维丹很可能已经投靠中原皇帝了。”
“可恨!”乌赫狠狠锉了锉后槽牙,“本单于该如何收拾这两个叛贼?”
“还有那个中原人的皇帝,也着实可恨!”
瞿钢道:“中原人有句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单于何不将计就计?”
乌赫道:“你是说本单于佯装赴会,实则埋伏大军于王庭,正好等着他穆硕来自投罗网!”
瞿钢点头,“不但如此,大单于还可以乘此机会擒住中原皇帝!”
乌赫眼睛一亮,“当真?”
随即他又狐疑地摇头:“中原皇帝远来我北狄,必然带大军随行护驾,想掳皇帝没那么容易吧?”
瞿钢道:“此番率军的将领陈英是锐士营老将,我恰好认识,我可以策反他。”
乌赫不解道:“锐士营被皇帝裁撤,主将萧暥入狱,皇帝怎么还会任用前锐士营的将领作为自己亲军统帅?”
“他会,因为他太自信了,”瞿钢道,“他自认为能驾驭锐士营余部。”
“而且自从前番羽林军被山匪袭击败北后,皇帝也需要老将来训练新军。”
乌赫点头:“本单于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那么恨你们的皇帝吗?恨不得我抓到他?”
瞿钢道:“我有多敬仰我的主帅,就有多恨那个将他下狱的皇帝!”
北狄王庭
穆硕一咬牙,知道直到事到如今,只有拼个鱼死网破,才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勇士们,跟我冲!”他扬起弯刀,大喝道。
在他的带领下,无数奔狼卫带着决死的意志如洪流冲向堤坝般,狠狠撞向四周包围的王庭卫队。力图在包围圈上撕出一道口子来!
顿时王庭里刀光激起,鲜血飞溅。
就在刚才穆硕他们埋伏的山梁上,萧暥策马立于高坡。举目向山下望去,只见王庭里黑压压的王庭卫队犹如编织的巨大罗网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而穆硕手下的奔狼卫如同落网的困兽,张牙舞爪地左右突围,拼命撕扯着巨网。
萧暥静静驻马风雪中,身后默然矗立五万羽林铁骑,他们身着精甲,刀剑出鞘,风雪中射出冰冷的寒芒,凝重的杀气在初春的雪原上弥漫。
王庭的激战已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渐渐的,张开的罗网已经千疮百孔,而网中的困兽也已经疲惫不堪。
差不多了。
萧暥铿然拔出长剑,静静往前一引。
顷刻间五万羽林精锐如决堤的潮水般,在风雪中汇聚成森然的玄铁激流,从山坡上呼啸而下,冲向北狄王庭。
那一头,包围圈终于缩到了最小,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乌赫在乱军中终于砍杀了穆硕,正要举起穆硕的头颅以喝退众人,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滚滚的马蹄声,仿佛天边响起的闷雷。
他猛地抬头望去,就见到风雪中皑皑的雪原上,黑压压的一支庞大的骑兵如同洪流般倾泻而来,万马奔腾,激起雪尘滚滚。
风雪中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想,这是哪来的骑兵?
“报、大单于。”一个北狄士兵仓皇地纵马疾驰,“是中原人、杀过来了!”
什么?中原人!
乌赫骇然!中原人哪来那么多骑兵?莫非他们抽空了驰狼谷的兵力?不管他们的皇帝了吗?
他不可置信地一把揪住那士兵,“再说一遍!”
“是,是羽林军!”
此时黑压压一片汪洋般的铁骑由远及近,几乎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精良的铠甲,锃亮的刀剑!他们狂飙突进,势不可挡,如无数把利刃刺入北狄大军。北狄士兵来不及反应,雪亮的剑光已经落下,血光激溅。m
这一战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乌赫被生擒。
北狄王庭主力被歼灭。而穆硕的奔狼骑也在与王庭主力的激战中近乎全军覆没。
拿下王庭后,萧暥马不停蹄拨转缰绳,“陈英率军驻守王庭,云越随我去弋阳山谷!”
陈英道:“主公可是去救驾?”
“不,我去截击赫连因和穆硕余部,至于圣驾,”他一扬马鞭,□□战马撒开四蹄,
“自有人去救!”
清越的声音被北风吹得悠长。
此刻驰狼谷里大雪漫天,朔风穿过山谷发出凄厉的呼嚎。
江浔所率的金吾卫已经战至浑身浴血,但是众寡悬殊,他们慢慢地被挤压在山谷中方寸之地。
士兵们的脸上渐渐露出绝望之色,只有皇帝依旧从容不迫,一举一动间保持着矜贵的风度。
不知不觉中,隐隐有黑雾从四面八方漫延而来。
赫连因并没有察觉,此刻他手下的骁狼卫已经快要冲到了武帝近前,赫连因长刀一指,“那个最高的就是皇帝!拿下他!”
“谁敢上前!”江浔吐出一口血沫,拼尽全力格开一名狼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谷中隐隐传来了滚滚闷雷声,赫连因太熟悉那种声音了,那是无数马蹄踏过大地的震动。
他赫然回头望去,就见瞿钢率数千锐士从斜后方掩杀而来。
赫连因猛然反应过来,切齿道:“瞿钢,你果然是诈降!”
瞿钢冷道:“赫连因,王庭已被拿下,你现在已是丧家之犬,还不投降!”
赫连因心中猛地一震,知道无论真假,这时候绝不能动摇军心,“勇士们,别听他这个叛贼瞎说,冲!杀了他!”
数千骁狼卫和瞿钢麾下的锐士混战在一起。
另一头,皇帝已明白过来。
好一个萧暥!他把这临危救驾之功给了瞿钢他们!
那么,当初瞿钢叛逃北狄,那就不是叛逃,而是受命潜伏诈降。这一波操作是彻底把瞿钢他们和麾下锐士摘地干干净净!
看着眼前混乱的刀光剑影,皇帝这才明白过来,萧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谈判,甚至这一场盟会从一开始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竟然拿皇帝来当诱饵,来钓乌赫这条大鱼,并把北狄王庭主力彻底干掉!
谁给他的胆子!
武帝想到这里又气又恼,这个人即使将他揉碎了吞入肚中,他也能给你兴风作浪,翻江倒海。但皇帝又暗暗地亢奋。这还能拿他怎么办?
武帝知道萧暥生于幕天席地间,长于乱世洪流里,连对皇权少得可怜的那一点尊重都来自于公侯府的教导。他本就是胆大妄为的人。如果不是年少时被魏淙收养,当乱世洪流席卷天下的时候,谁知道他会不会揭竿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萧暥说得出,也做得到。
【小可爱们,后面的那段正文的内容里有一些bug,我就删除重新修改了,需要半天时间。这边先放一个萧暥还在寒狱中时的番外作为正文的补充,等明天正文的bug修好了,就把正文替换掉这个番外】
寒狱番外
次日,武帝微服出巡寒狱。
其实昨晚武帝已经替他做过清理和上药了,并雷厉风行地连夜撤换了杨拓和寒狱一干狱吏。
次日下朝,武帝又带上医官换了便服出宫而去。
此刻医官毕恭毕敬地跪在榻前,低头举着镶金玉盘,就当自己是一座雕像。他吸取杨拓的教训,目光不敢越雷池半步。
武帝本身就精通医术,医官只是给他打个下手。
隔着纱帐,萧暥背对着他侧卧着,宽大的衣衫松松堆着,露出白皙纤细的腰线,修窄的胯骨和饱满的桃瓣,一双线条流畅的长腿自然地微屈着,清瘦的脚踝上的铁链已经除去,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光看到这画面都能让武帝血脉喷张,他极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在榻边坐下。手指沿着光洁的肌肤滑入幽谷间,触手细滑,皇帝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此刻那温软的花蕊紧闭着,武帝指尖轻轻抠挖,只觉得湿热滑腻,忍不住抻开一点,露出里面的鲜嫩来,还泛着被脂膏浸润过的水色。武帝眼色顿时变了,可是里头窒热拥堵,肿得连半个指节也嗦不住。更别说上药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昨晚武帝就下了诏,暗访京中精通此秘戏之药的郎中大夫。
武帝也知道谷道□□不利结合,事前要做充足的准备,但他昨晚怒欲攻心行事未免粗暴。
只片刻,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武帝放下纱帘,端坐榻前。
因为武帝下旨,商人不许着锦缎,所以来人一身清爽的布衣,进屋后目不斜视,从容行礼:“草民见过天子。”
武帝见他虽是布衣,但举止大方颇有点不卑不亢的意思,倒像是见过点世面的人,便道:“既然你接了诏,当知如何应对。”
容绪问:“陛下可用过雪蜜霜?”
武帝蹙眉道:“幽径肿胀不纳一指。”
容绪一惊,这要多激烈孟浪,竟至于此?他早就听说过,皇帝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却如入定老僧般无欲无求,皇后多年无所出,朝野劝皇帝纳妃,皇帝也不闻不问。
联想到先帝也有某方面的困扰,朝野上下都心照不宣。
但是先帝眉毛稀松鬓发早谢,含胸驼背双目无神,一看就是气血两亏之人。但这位陛下却龙章凤质,鬓如刀裁眉如墨画,气宇轩然,哪里有肾虚体亏之相?
今日一见,容绪更心知肚明,皇帝不是不能,而是别有幽情冷处浓。
他试探问:“是否初蕊新尝?”
皇帝看了眼纱帐,沉默点头。
容绪:“风雨几多?”
皇帝也是明白人,道:“秋风入幕三时,霖雨六七度。”
容绪惊得下巴都要托不住了,三个时辰,连续六七次?
皇帝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是,三年不蜚,一鸣惊人?
容绪有点担心地看向纱帐后那影影绰绰的清削身形。真是一夜雨打风吹啊。
“先生有何建议?”皇帝问。
容绪转身,从随身携带的漆匣中取出一支光洁的白玉针,道:“需用玉匙给药。且轻重适宜,点到即止。”
皇帝皱起眉:“你要亲手上药?”
“草民不敢。”容绪立即道。
不料皇帝却道:“可以,你手艺如何?”
容绪道:“轻如飞絮,稳如磐岩。”
皇帝随即道:“来人!”
容绪心中一沉,不自觉微微后退了半步。他早就听说皇帝喜怒无常,不知道说什么就有可能引来祸事。
随即他就被一名内侍带到了旁边的屋子。曾贤正笑容可掬地等着他。紧接着他眼前突然一黑,一块绸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只能艰难着透过织物细密的缝隙依稀看到一点事物朦胧的轮廓,辨别出一丝模糊的灯光。
容绪明白了,皇帝这是让他蒙着眼给药。
“容绪先生,皇上发话了,若治好了,赐你摆脱商籍,可着绫罗绸缎,但倘若有差错,灭你三族,可记好了。”
容绪黯然道:“草民已没有三族了。”
“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流放辽州。”
辽州在燕州以北,气候寒冷异常,尤其是秋冬季节,积雪没膝,能把人手指逗冻掉。
而犯人衣衫单薄,往往在前往辽州的途中就冻伤冻毙。
所以自古以来,流放辽州的犯人能活着到达流放地的十无一二。
武帝很少直接处决人犯,他总是给人留有一线希望,但这一线生的希望又是如此渺茫,拼尽全力都未必能挣扎挺过去。
有时候容绪真的看不透,皇帝这是仁慈还是残忍。
当年皇帝登基,清算当年旧怨,王戎等人都被流放辽州,客死他乡,只有他这个庶子,当年王氏掌权时,和他也没有太大联系。他只是一个商会的会首,与王家之事联系不深,而且他还有经商的天赋和精湛的手艺,被网开一面,免于流放。
但是最后王氏的家产,包括盛京商会全部被皇帝查抄。
这些年容绪相当于是白手起家,重新一点一滴地经营店铺。
他行事极为低调,譬如朝廷有规定商人不得穿着绫罗绸缎,但是很多商贾私底下都会穿着绸缎,只在明面上穿布衣做做样子。只有容绪始终如一,一身清爽利落的布衣,不觉得寒酸,反倒是也不失潇洒,颇有世外高人隐士之风。这使得他在士林圈中口碑极佳,她也在此基础上组建了朱璧居。
这些年为了重建盛京商会,他一直小心谨慎,低调行事。
而此番皇帝下旨寻访民间精通秘戏之人,他看出来,这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