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时候,宋雅已经醒了。我把小护士对我的不正常态度对她们说了,两个女人咯咯咯笑了起来。宋雅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喜欢勾三搭四的?人家一个小护士招你惹你了啊?竟然说人家有毛病。”
玖麽却笑说:“真不知道看你平时那聪明劲,咱就看不出小丫头的心思呢?人家是看你脚蹋两只船,当然不给你好脸色看啦。还臭美呢,你昏迷的时候像头猪,动都不动的,还想摸人家?”
女人心,海底针。我愤愤不平道:“她一个小护士还真多事。”两女齐齐白我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多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涎着脸搂着她们两个说:“呸呸,怎么能把你们这样的大美人比作锅碗呢?”
两女在床上吃了早餐,我跟她们提出去干娘家看看。家里的年货早就备齐了,宋雅到还在还没去过干娘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干娘认识认识。于是大家出了卫生所,上街买了些礼物,带上大黄小狼,来到了干娘家。
干娘正在屋外晾衣服,远远的就看见我们坐着牛车来了。忙招呼道:“哟,什么风把我干儿媳妇吹来啦?”
一句话就把宋雅说的面红耳赤,宋雅不依道:“妈,看您说的,做媳妇的就不能来看看您么?”
我给大黄卸了牛车,又将它栓在了石棉瓦棚里,小狼不知跑哪去了。走进屋子,三个女人正挤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聊得起劲的。
“宋雅,你父母同意了吧!”干娘拉着宋雅的手说道。
宋雅低着头说:“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干娘一本正经道。
那次去宋雅家,其实我不并高兴。宋雅的母亲很看不起我,如果不是看在宋雅那么爱我的份上,我想她母亲可能会拿根扫把将我轰出去。又碰上宋雅的初恋男朋友,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个值得回忆的记忆。
宋雅复又点头道:“走的时候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辈子,我身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跟定他了。”
干娘白我一眼,“他敢不要你!宋雅啊,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你一个城里人,能看上我们小兴,已经是他天大的福气了。他要敢不要你,我非要他好看不可。”干娘对我挥了挥拳头,看得大家伙都笑了。
我可不想她们把枪口都对着我,遂转移话题道:“干娘,我干爸呢?”
干娘笑眯眯道:“你干爸他们税务所年底事多,要忙一上午呢。”说着就起身要给我们端茶倒水,玖麽和宋雅忙起身去帮忙,干娘推脱不过,只好随她们去了。三个女人在里间厨房里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聊些什么,我闲着无事,拿起了干爸书柜上的书来看。
干爸是税务所所长,家里的藏书大多也就是有关税务的一些书籍。对这种专业书籍我虽然一向不大爱看,但多了解一些税务知识对我以后做生意很有帮助。正看了两页,干娘端着瓜果盘子走了出来。
“小兴,来吃个苹果,上回你干爸去市城出差特地带回来的烟台苹果。”说时干娘已经递给我一个比拳头大两倍的苹果。好家伙,我这辈子还真没见有有苹果能长这么大的呢。“干娘,这是苹果么?怎么长得都快赶上柚子了。”
干娘笑道:“没见过吧,这是他们税务系统发的福利。快尝尝,好吃么?”
无巧不巧,我正把苹果往口里送,也不知怎么的,嘴里却突然伸进一根水葱似的兰花指来,差点没咬上它。不过却还是吻上了那手指,凉凉的,冰冰的,感觉怪怪的。
“啊!”手指触电似的收回了去,干娘娇呼一声,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是干娘不小心把手指伸进了我的嘴里。
干娘的脸红红的,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嘴里咬着苹果,抬头迎上了她那双受惊的双眼。
在这种时候我想个词来:暖昧!
不小心的异样接触,令我们俩个大感尴尬。好在这时候厨房响起玖麽的呼唤声,干娘脸刷的一下红了,连忙跑进了厨房。以前我一直没怎么打量过干娘,今天我竟然觉得她比往常要漂亮了。
我呆呆地望着干娘消失的方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怎么可以,她可是我干娘啊。但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惭愧的感觉,难到我真的不是个好人?
干娘跟着玖麽宋雅出来了,这回儿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总躲着我。当着玖麽宋雅的面,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事实上,的确什么事也没发生嘛,不就是不小心亲了下干娘的手指么?这可不能怪我,谁叫老天爷跟我开这种玩笑呢?
大家坐在一块边聊天边吃着水果的时候,铃铃铃,电话响了。干娘告个歉去接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慌慌张张跑出来语无伦次对我说:“不好啦,小兴,你干爸被人围住啦。”
我按着干娘的小手,安慰她说:“别急,别急,干娘,你慢慢说,我干爸怎么了?”玖麽和宋雅也来安抚她。干娘微感安慰,可眼睛已经红了,道:“你干爸今天去张天林的森林运输公司去收税,刚才税务所的小王打电话说,他们给张天林的人围在了运输公司,说是要打他们。小兴,你得快去救救你干爸啊。”
暴力抗税?!
我脑中冒出这么个词来。想不到张天林竟然这么大胆子,竟公然对抗国家机关!
“干娘,你先别着急。”我又对宋雅说,“宋雅,你去打电话先报个警。你们都在家里给我等着,我去看看。”说完马不停蹄地朝森林运输公司奔去。干娘在身后喊:“小兴,你可一定要把你干爸带回来啊!”
“放心吧,干娘,有我在,干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外头乱,有危险,你们可别跟过来!”临走我还不忘叮嘱她们几句。如果我不这么说,难保救夫心切的干娘会跟过来。现在这世道,说安全就安全,说不安全就不安全。乱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儿。
森林运输公司就在厩厩的正峰运输公司对面,倒也并不太远。我撒开脚丫子,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上一回,就是因为没来得及去救厩厩,才看着厩厩在自己的怀里痛苦地死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离我而去了。
跑到森林运输公司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了。“让开,让开……”我粗暴地分开人群,却见张天林正站在人群外指挥着一大批手下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嘴里还高喊:“夫老相亲们呐,大家看看吧。税务所的干部打人了啊!”
那被围的几个人可不就是税务所的?一群人正对着他们拳打脚踢,干爸已经被他们打倒在地上了,并且蜷缩着身子任人踢打。我大怒,冲进人堆里,对着那几个出手的人就是一阵踢打。
这群狗腿子,一见有个人冲进来帮忙,呼啦啦一拥而上。我赤手空拳还跟一伙拿刀子的人斗过呢,还怕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拳来打拳,腿来踢腿,我一个个硬碰硬的给他们顶了回去。不一会儿,已经没有一个狗腿子能站起来了。我怒火未消,冲上去拎起面色如土的张天林衣领就想揍他几拳。
干爸嘶哑着嗓子阻止道:“小兴,别冲动!”
我双目赤红,吼道:“干爸,他敢打你,我非打死他不可!”干爸一拐一拐地走到我背后拉住我高举的右拳,“小兴,别冲动,这种人自有国家法律来惩治他。咳咳……”
张天林哈哈大笑,“你打呀,你打呀,不打你就是龟儿子,有种的你就……啊……”
张天林的嚣张刺激了我,压不住心中怒火,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呸!”张天林吐出两颗门牙,跑风的声音扯着嗓门吼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打了我,看我哥哥怎么治你!”
我挥拳又要揍他,却被干爸死死拉住,“小兴,别冲动,打人是犯法的,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如果换个地方,张天林敢这么对我说话,我非揍死他不可。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要再揍张天林就成了犯法了。只好忍着心里的怒气,把他掼到地上。
“群众们,我是镇派出所所长范伟!请大家让一让,有什么事,我们派出所会处理的。”人群外传来范叔洪亮的嗓门,干爸拉着我就往后退。范叔领着派出所的十几个警察已经赶到了,连警花朱倩也在里头。
张天林抢在我们前头,洒着鼻血奔到范伟面前拉住他的手说:“方所长,你可来了,喏,这个徐子兴无缘无故把我们打了一顿,你快点把他抓起来!”
范叔抽出被他拉着的手,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我和干爸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安还不清楚,但你们聚众斗殴,已经违反了治安法。这样吧,大家都跟我到公安局去做个记录,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范叔看得来出,今天这事儿闹大了。这么多群众看到税务所和森林运输公司的人打在一块,他也清楚张天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呆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干爸对范叔说:“方所长,我们税务所非常愿意配合你们派出所的工作。”几个公安已经把那两三个税务所的干部扶了起来。
张天林预感到有些不妙,平时镇上就这两个人对他不感冒。听说姓方的和姓赵的私交很好,自己要是进了派出所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天林年轻时就是混混,以前仗着他哥哥张天森的势力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但自从前几年新来了这个方所长后,人家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
张天林本想给范伟找点事儿,可张天森却告诫他:范伟在市里有关系,千万动不得!
张天林胆大包天,谁的话都敢不听,却不敢不听他大哥的话。张天森不让他动范伟,张天林也就一直没敢给范伟找事儿。当然暗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坏事儿的。
张天林貌丑如猪,却有双鬼机灵的眼珠子。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对着人群高喊:“大家看看呐,派出所的不分清红皂白乱抓人啦……”他那干手下也跟着起哄,气得我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
俗话说,三人成虎。谣言很可怕,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来说,张天林这乱喊乱叫会引起极大的不良影响。对于派出所的公安,人们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同时,人们在心中还对派出所有一种逆反的心理。张天林这干人这一叫嚷,惹得群众们都以为公安乱抓人了。
在“四人帮”时期,公安充当了帮凶的角色,错抓了不少好人。我们乡下哄孩子的时候,都会用“再哭就叫公安把你抓去”来吓唬小孩子。在很多人的观念里,警察就是法,法就是警察,警察代表着一种绝对的权威,因此,即便有错也用不着道歉。正因为有这种观念,老百姓对公安局的人都很反感。
围观的许多群众已经叫起来了,纷纷指责范叔。
“有什么事就不能公开的么?”
“派出所的人就可以随便抓人了?我们明明看见是那个年青人把运输公司的人给打了的。”
群众的茅头纷纷指向我,我本想开口辩几句,可干爸一个劲在我耳边要我冷静。
范伟不愧是一所之长,他处变不惊,站到一高处对群众们说:“群众们,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这里聚众斗殴,但我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派出所不是来抓人的,只是想请参与斗殴的双方当事人回派出所,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
范叔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他在春水镇里的名声也不错,所以,几句话后,群众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张天林也知道再扇风点火也没用了,偷偷招呼一个围观的小伙子嘀咕了几句。那小伙子听完后,钻出人群,撒开脚丫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公安押着我们一干人挤出人群就往外走,朱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刚走出人群,一道人影扑到我面前慌张地问:“小兴,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看,却是白玲。“玖麽,我没事,你先回公司去吧。我跟我干爸去派出所做做笔录。”
白玲自从前晚与我好了第二次后,心里也就把我当成了她的男人。厩厩死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心理支柱。她死活不肯走,我只好让她去镇政府大院找干娘她们。
半路上,我从干爸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每逢年底,税务所都会向镇上的企业单位催缴税款。一般是企业主动上税务所来交税,可前几天干爸一查帐,发现镇上还有森林运输公司欠着83年的税款。本来想打电话给森林运输公司要他们马上来交税款的,可森林公司的老板张天林三番两次拖着。无奈之下,干爸只好亲自带人来要税款。
改革开放刚试行才几年,经济体制改革了,但同时也带来不少问题。其中“暴力征税”与“暴力抗税”这两个税务问题最是严重。花香国法律普及面不广,许多地方时有暴力抗税事件发生。与之相对应的,就有了暴力征税的问题。
其实这起案件也就是个定性的问题,到底是暴力征税还是暴力抗税呢?这都得经过调查来确定。
徐天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别说他可能就是杀害厩厩的幕后真凶,魏婉的悲惨遭遇就已经令我对他恨之入骨了。今天他竟敢叫人打我干爸,更令我怒不可竭。
一群人刚走到派出所大门口,迎面就遇上一男一女。那男的四十来岁,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当官的。那女的也有四十左右,浓妆艳抹,脸上涂的跟鸡屁股似的。
张天林一看到那女的,就好像癞蛤蟆见着了屎,扑上去拉住那妇女的手说:“姐,你可要为弟弟做主啊,你看看,我给他们打的……”
“哎哟,天林,你这是怎么了?”那女人又转头不客气地对范伟说,“方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我弟弟打成这样?”
范伟不吃她那一套,“张秘书,这件事情谁对谁错我们还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原来这个长得跟鸡屁股似的女人竟是镇长秘书,那么她旁边那个胖子岂不就是……这两人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啊,张天林刚出事,他们就赶过来了。
胖子镇长打着哈哈对范叔说:“方所长,你可要禀公处理啊。今天这件事影响可不小,特别是还牵涉到税务所。”又走到干爸面前跟他握握手说,“赵所长,你没什么事吧。”
干爸跟镇长客套了几句,我心里暗骂,假腥腥。这镇长明显是张天林那边的,看来今天的事得小心应付。
进了派出所,我们一个个都被隔离审问。也不知范叔是不是故意的,审问我的恰恰是警花朱倩。我坐在一张硬梆梆的木椅子上,朱倩一脸冰霜地拿着个本子和支笔坐在桌子后边。
“姓名!”朱倩头也不抬刷刷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我笑眯眯道:“你不是知道么,还用问?”
啪,朱倩小手拍在办公桌上还挺响亮的,将我吓了一跳。她冷冷地说:“态度给我端正点,我现在是警察,你现在是嫌疑犯!”
“朱倩,我徐子兴哪里得罪你了?不用这样对我吧,咱们认识可有段日子了。”刚才给张天林惹出来的一肚子邪火还没消下去,我无赖似的对她说。
“哼,徐子兴,你行啊。把十几个人打趴下了是不是很过瘾?”朱倩讽刺道。
“那是他们欺负我干爸,你没看到,他们十几个人围着我干爸他们三四个人……”
“够了,现在是我审问你,不是听你讲故事。我问你,你是几点钟到达事发现场的?”朱倩摆明了要公事公办。这可惹火我了,无论她怎么问,我就是不回答。
朱倩也生气了,把记录本一扔,“好好好,你不说可以,到时候你干爸要是有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这招可击中我软肋了。虽然向她一个女人低头很没面子,可为了干爸,这口气我忍了。看着她美丽的身姿我邪邪地想,看我以后怎么治你。
笔录很快录完了,我想,这下事情应该大白于天下了吧。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四个字:暴力抗税!
朱倩拿着笔录出去了,把我反关在审问室里。我也不着急,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歌打量这小小的审讯室。
我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但进审讯室却是第一次。审讯室不大,也就几平方米。三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盏高瓦数的台灯。四壁空空,封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带铁栏的小窗子。大门一关,这活脱脱就是个小型囚禁室。
半个小时后,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响起开门的拧锁声。我一喜,这是来放我出去的吧。
大门忽啦一下打开,走进几个绿衣绿帽的公安,其中就有范叔和朱倩。我正想迎上去,却被一个面生的公安拉住了。他拿出公安证举到我面前说:“徐子兴,你涉嫌故意伤人。依照花香人民共和国刑法,我们有权将你拘留48小时……”
当公安宣布我被拘留的那一刹那,我异常的冷静。我抬眼望望范叔,他微微地摇摇头,眼神中的含意不言而喻,无非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人群后面一个劲阴笑的那个鸡屁股镇长秘书。
“喀嚓!”冰冷的手拷锁住了我的双手,激得我怒火中烧。我咬牙切齿,心中暗叫,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来,否则就是暴力抗法!袭警!那样只会令亲人痛,仇者快。我深深了吸了口气,平静地说:“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故意伤人?”
范叔对手下们说:“大家都出去吧,朱倩你留下,跟我一起审问疑犯。”又对镇长秘书说,“张秘书,我们一定会禀公执法的。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你回避一下,我们提审疑犯。”
张秘书一脸不屑,道:“方所长,我们相信你一定会禀公处理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国家和人民对你的期望。”说完转身扭着大屁股走了。如果不是她那一脸的浓妆,这女人也算有几分姿色的,真想不明白,张天林长得跟头猪似的,他姐姐倒长得挺不错。徐娘半老,丰韵尤存。
我看着她扭着屁股的背影,眼里直冒火,冒的还是欲火。我想,如果我要报复她的话,到底是先奸后杀呢?还是先杀后奸?
屋子里就剩我们三个了,范叔对我说:“先坐吧!”又递给我一颗烟,“要不要来一根?”
我拒绝道:“吸烟虽然能提神,但那只对会吸烟的人起作用。烟味呛,我闻不惯!”范叔道:“那好,我也不抽了。”把烟又放回烟盒里。而朱倩则冷着张脸,眼里闪动着被欺骗后的怨恨目光。
我没空搭理她,直接问范叔:“范叔,我徐子兴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他们这是污陷。”范叔拍拍我的肩膀,“小兴,别激动,来先喝口水。”他把自己的保温茶杯递到我面前。
我也不客气,一口气把水喝干了。范叔又问了我一遍事发经过,我说的与朱倩记的笔录毫无出入。范叔听了我的话后,皱着眉头沉思着,右手两根指头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响声。
范叔突然对朱倩说:“小朱,去帮我倒杯水来。”朱倩也不笨,知道范叔是故意要她回避。哼了一声,拿着范叔的保温茶杯不高兴地走了。朱倩的背影很美,警服包裹着丰满动人的身躯,把我眼睛都看直了。在这种环境下,我竟色心不死,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自己。
范叔看着我一眨不眨的目光,嘿嘿笑道:“小朱她今天刚十八,比你也大不了几岁,要不要我给你们……”
“范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还得靠您给我洗脱冤屈呢!”我苦头脸道。
范叔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没有一点一所之长的派头,亲切的就像我大哥一样。“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看你是一身精力无处发泄,把人家当沙包打吧?下手那么重,把运输公司那几个兔崽子打的真够惨的。”
“范叔,你知道,我们练武的,力气本来就大。当时我看到干爸给他们围攻,气得我也顾不着那么多,只想冲上去把干爸救出来。范叔,他们不会是被我打残了吧?”我担心地问。
“那到没有,不过,唉,小兴啊,这回你可真是遇上大麻烦啦。”范叔脸有苦色。“你知不知道?除了老赵,另外那些人的口供对你很不利啊。”
范叔说,税务所那几个人做证说是我无缘无故冲进来,把他们都暴打了一顿。
天下竟有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我大怒,猛地站起来吼道:“范叔,这是个阴谋,他们摆好了套子让我钻,然后又以假口供冤枉我!”
范叔按住我的肩膀口气严厉:“坐下!吼什么吼?你范叔我干公安二十年了,还不知道他们那些鬼明堂么?你乱吼有用么?有种的你就给我吼出派出所啊!”
我气呼呼的坐下去,胸里头仿佛被个大石头压头,特难受。
“小兴,别说你是老赵的干儿子,就凭我范伟与你的接触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么?范叔相信你是无辜的,但凡事都得讲证据。今天的事情我大致上也了解了,摆明了是张天林设下的套子。张天林老早就对我和老赵看不顺眼,依我看他本来是想拿老赵开刀,没想到被你冲进来搅乱了他的计划。于是他便顺水推舟,拿你当替罪羔羊。”
我气道:“范叔,难到春水镇就任他张天林为所欲为?我真的没想到,人竟然能这么无耻。亏我当时还拼了命救他们几个税务所的干部,想不到他们竟反过来阴我!”
范叔道:“小兴,你还小,这个社会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光明的。你的人生路还长,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挫折算什么?你范叔也不是吃素的,放心,有我在,包你没事!”
朱倩的父亲是市公安局局长,虽然范叔干爸他们没对我说过什么,但我也能猜到。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怎么会到咱们春水镇这种小派出所来锻炼呢?春水市是花香国第一大市,下面有十几个县,大大小小的派出所有上百个。虽然朱倩父亲有意让女儿下基层锻炼,如果朱倩的父亲跟范叔没点关系的话,凭什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范叔夸下海口,令我更是相信他跟市局局长有交情,这样一想,心里也就不太担心自己的事儿了。我松口气说:“范叔,我干爸还好吧?”
范叔说:“老赵他身子健郎着呢,想当年他跟我可是一个排的战友。就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养几天就没事儿了,你也别太担心。”
“那就好。”想起玖麽她们,我又问,“范叔,能不能派人去干爸家把我玖麽她们叫来见我一面。我这一进局子,她们一定担心坏了,我想安慰安慰她们。”
范叔笑道:“是不是你那个女朋友也跟着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范叔哈哈大笑道:“行啊,臭小子,亏我刚才还想搓合你跟朱倩呢。想不到你动作这么快,都把人家女孩子带来拜见婆婆了。”
正说着,朱倩端着范叔的保温茶杯回来了。还没放下,范叔就说道:“小朱啊,派给你个任务。你去躺赵所长家,请赵所长的家人和徐子兴的家人来一趟。”
朱倩小嘴一撅,质问范叔道:“所长,我来这里都快大半年了,你怎么尽是派些没什么意义的工作给我?整天除了端茶倒水,跑腿送信,连个正经的案子都没给我办过。我不管,如果你要我去报信你就得把徐子兴这个案子交给我做。”
局长千金一撒娇,范叔这个所长也头痛啊。“小朱啊,平时办案子不是都带着你的么?什么叫没有意义的工作?”
朱倩跟只小公鸡似的,顶了范叔一句:“独立办的案子才能检验我在公安学校学习的效果,同时也更能锻炼我的能力,对我来说才有意义。”
范叔笑道:“好好,我说不过你。要我把这个大案子交给你做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做一件事!”朱倩一喜,跳脚道:“真的么?什么事?你快说。”
范叔神神秘秘一笑道:“什么事嘛?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想起来再让你做吧。”
朱倩起了警惕之心,说:“所长,你不会让我干些令我为难的事吧?那我可不答应。”
范叔连忙挥手,“不会不会,一定不为难。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朱倩咬咬嘴皮子,“好!这个买卖我做了。那,所长,我现在去跑腿,你可说话算话。”
范叔脸一正,道:“我范伟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不愿意去,那我叫别人好了。”
“诶,别呀!所长,我去还不行么?”朱倩瞪我一眼,一溜烟跑了。范叔看着她的背影说:“这丫头,从小就好动,唉,真难为老朱了。”
我道:“不会吧,我看朱倩挺正常的一个女孩子啊?哪里好动了?”
范叔道:“你是跟她接触不多。小朱她可有个外号,叫‘小魔女’,最会缠人啦。这丫头,自从来到我们所,就磨着要我给她一个独立办案的机会。老朱宝贝得这个女儿不得了,我哪敢让堂堂局长千金轻易涉险啊。”
我道:“在咱们春水镇,张天林可是最危险的人物,难到你真放心把我的案子丢给她办?”
范叔狐狸似的笑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朱倩是83年七月从市警官毕业的,她父亲朱局长想安排她坐办公室,干干文员之类的工作。可朱倩偏不愿意,她从小就崇拜当公安的父亲,所以她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能够为民除害的人民警察,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做一名文员。
在朱倩看来,那些穿着警服,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警察。而那些手握手枪,与匪徒激烈枪战的英雄才是真正的人民公安。所以,在她强烈的要求下,朱局长迫不得矣把她下派到一个老战友那里——春水镇派出所。
刚来派出所那个月,朱倩挺高兴的。这里有新的同事,新的环境,对她一个从小就住在城市里的女孩子来说,春水镇这个半农村半城镇的地方充满了吸引力。
在春水镇,她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猪!虽然她吃了十几年猪肉了,却不知道那香喷喷的猪肉竟然是从这么臭哄哄的家伙身上长出来的。从那以后,朱倩一吃猪肉就反胃。不过,春水镇里也有很多单纯朴实的人,特别是那些从农村到镇上赶集的农民,从他们身上,朱倩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士气息。
和城市里那些只知道互相攀比的人来说,她更喜欢这里的人们。生活上很充实,但工作上却有了烦恼。工作一个月后,朱倩突然发现自己每天的工作只是给同事们端茶送水,偶尔给疑犯做做笔录而已。
端茶送水可以理解为增进同事间的感情,但长此以往却打击了朱倩的工作积极性。有时候她还会想,不是说人人平等么?为什么我们女人就得给同事端茶送水?也不见他们男的做这些事。
朱倩人长得很漂亮,是派出所一支花。追她的男孩子很多很多,从在学校开始就有人给她写信送花了。朱倩看不起那些毛头小子,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泡妞打架。来到镇派出所,她才发现,原来平凡的人到处都是。在这里,她只佩服一个人——派出所所长范伟。
范伟和她父亲是老战友,原为市刑侦大队大队长,也是名刑侦能手。小时候,朱倩最佩服的莫过于范伟而他父亲了。所以,在她的择偶标准里,老公必须是一名警察,而且还得是一名优秀的刑警。
朱倩向往独立办一件大案子,想起父亲那看不起女警的眼神,朱倩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做一名能破大案子的女警。
今天这起恶性斗殴事件中,有一名税务所所长负伤,十几个人重伤,还有几个人轻伤。在春水镇这样一个小镇上,算是件大案子了。朱倩虽然与徐子兴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敬佩的范叔叔与他关系不错。朱倩不带任何丝人感情地思索着案情,直觉上她也察觉出一股阴谋的味道。张天林在春水镇的名声极坏,朱倩也很讨厌这个人,特别讨厌那双盯着自己身体的眼睛。她恨不得能把那个色狼大叔的双眼给挖出来,以解心头之恨。
春水镇本来就不大,派出所离镇政府大院也不是太远,朱倩骑了辆凤凰牌自行车,不到十五分钟就来到赵所长家所在的镇政府大院了。
刚走到大院门口,就撞上一群女人往外走,朱倩认得其中两个人,一个正是如今正峰运输公司的女老板——白玲;别一个则是赵所长的爱人。
“铃——”朱倩按了下自行车铃,吸引了这群面露惶恐之色的女人的注意。朱倩还没说话,就被这四个女人围住了。“呀,是小朱!”
赵所长的爱人跟朱倩挺熟的,范伟常带朱倩到她家里“改善伙食”。劈头就问:“小朱,看见我家老头子和我干儿子了么?他们没事吧?”
朱倩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四个女人,她看得出来,这四个美丽的女人很关心徐子兴。不过按年纪来说,中间那个身上透着股书香气的美女应该就是徐子兴的女朋友了吧。那个臭小子走什么桃花运,竟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朱倩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徐子兴那臭小子怎么配得上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
“我们所长让我带你们去派出所。”朱倩道出了来意,四个女人欢天喜地地跟着她来到了镇派出所。刚走到大门口,五人就撞上了张天林一伙,他这会儿正领着几个狗腿子往外走。
张天林眯着双色狼眼,看着对面五个漂亮女人,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了。随便从这五个美女中拉一个出来,在这小镇上就已经是排得上号的美女了,没想到今天竟有此眼福,一下就见到五个。真是五朵金花啊。
朱倩把凤凰女式自行车停在派出所车棚子里,拉着四个大美女就走,临走还厌恶似的瞪了张天林他们一眼。这群大小老流氓,吹口哨的吹口哨,胡言乱语中,看着五朵金花进了派出所。不过他们却没有看到另外四个女人望向他们的仇恨目光。
我正跟范叔商量着事情,门外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知道是玖麽她们来看我了,激动的冲到门边打开了门。
“小兴——”宋雅高呼一声,飞扑到我身上。宋雅的眼睛微微发红,显然相当当心我的安危。我抱着她的娇躯,安慰她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宋雅伸手一摸,抓住扣着我的手拷气道:“还说没事,叫你小心点你偏不听,你……你就不能不打架么?”我厚着脸皮说:“当初我可就是凭着会打架才套上你的,要没了这身功夫,你还不得跟别人跑了啊。”
宋雅啐了我一口,“没个正经的,人家都担心死你了。”
玖麽泪光盈盈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很想扑进我的怀里让我安慰她。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我的她的关系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唉真是委屈她了。我拍拍宋雅的腰道:“好了好了,倒叫别人看你笑话呢。”
宋雅这才醒悟现在是在派出所呢,轻啊了一声,猛地把我一推,脸上飞起了红晕,煞是好看。
白玲插不上话,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不然非看出些端倪不可。她看我的眼光已经不再是玖麽对外甥的关爱了,而是女人对男人的依恋。
她跟玉凤的关系很微妙。作为第三者的白玲插足厩厩与玉凤之间,抢了玖麽的老公。我虽然对厩厩抛弃玖麽的事愤愤不平,不过有时候却暗自庆幸,若非厩厩薄情寡意,我又怎么能得到玉凤这么个大美人呢?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坏,因为我竟然先后霸占了厩厩生命中两人最重要的女人。厩厩的眼光一直都很好,无论是他年轻时还是中年时。玉凤和白玲都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儿,不过现在都便宜我了。
稍稍安慰大家一番后,范叔带我们去看干爸。干爸正躺在床上龇牙咧嘴呢,旁边一个医生正给他上伤药。干娘一屁股坐到干爸身边,拧着他的耳根子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一个老头子了还跟人家年轻小伙子打架。打就打吧,还害得小兴被拘留。”
干爸咧嘴道:“唉哟,轻点轻点,我脸上还肿着呢。”把我们都给逗笑了。干爹干娘就是这么对人,对他们来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闹那才不正常呢。“死鬼!不能打你就不会逃啊,你以为你还年轻啊?”干娘还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干爸没理她,转头对我说:“小兴啊,干爹对不起你啊。”我道:“爸,看你说的,咱们一家人的干嘛说两家话。你是我爸,给人欺负了,我做儿子的能不帮忙嘛?”
干娘道:“老头子,看到没有,为了咱儿子,以后少惹事生非!”干爸认真地点点头。别看干娘嘴里说的不客气,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干爸一身的伤,心里早软了。我们知趣地退出来,给他们留下二人空间。
范叔领我去了拘留间,镇派出所本来就不大,没多余的地方弄个拘留所。宋雅她们死活要跟我去看看,范叔也说没有关系。
拘留间比那审讯室也就大个一两平米,除了一张床,一铺脏被外一无所有。玖麽宋雅她们看了都心酸,因为在将来的两天里我将在这里度过。这一切都拜张天林所赐,看着她们为我伤心流泪,我心中对张天林的恨意又恨上三分。张天林,这世上有你没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范叔与朱倩走了,给我们一家人留下一个私人空间。玉凤和白玲都不知道对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所以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拘谨。“小兴,等会我去街上买几床被褥,这大冷天的,派出所的拘留室连个热炕都没有,这晚上你怎么受得了。”玉凤皱眉道。
白玲忙对玉凤说:“反正我家里还有多余的被子,姐,不如等会你去我家拿吧。”
自从厩厩出事后,玖麽早就不再恨他们了。她也挺可怜白玲的,白玲也是个苦命女子,才被人打得流产,又死了丈夫。玉凤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人受苦,感情上她已经把白玲当成了姐妹了。于是玉凤也顺水推舟同意了。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三女说是要去厩厩家给我拿被褥。我道:“别忘了给杏儿她们打个电话。我早上打电话说咱们中午要回去的,现在出了这事,她们要知道了非担心不可。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的好,就说咱们在镇上有事办,叫她们别担心。”
玖麽点点头说:“我会的,对了,小兴,中午想吃什么。”我趁宋雅和白玲背对我们的机会,凑到玖麽耳边轻声说:“我想吃你!”玖麽狠狠白我一眼,追着宋雅白玲去了。
宋雅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刚才担心徐子兴的事,所以一直都没有认认真真的打量过白玲,说起来今天她还是第一次见白玲呢。就是这个女人,抢了玉凤姐的老公,现在,她又想插足自己和徐子兴之间。
白玲年约二十六七,是个少妇般妩媚的美女,一头如云的秀发,鹅蛋脸,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微翘的瑶鼻,微厚而性感的嘴唇,身高没有宋雅高,却也有16公分,穿的是身职业套装,暗苹果绿的高旗袍领,剪裁贴切的连身女式装,称出颈部雪白的肌肤。
谁说女人不会看女人?漂亮女人总是对别的漂亮女人更感兴趣的,宋雅瞄了瞄白玲的胸部。还好,大约是32c尺码的,比不上玉凤姐,跟自己差不多。可能不到23的细腰,两条腿没自己的长,足下穿的却是与职业装同色的高跟鞋。
如果在春水市里,白玲这身打扮算不了什么。但在春水镇这个小镇上,她这么穿可算得上是时尚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抢了玉凤姐的老公,如今她还想跟自己分一杯羹。宋雅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徐玉凤看出来宋雅的异样,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宋雅幽怨地看了徐玉凤一眼,徐玉凤知道,她挺恨白玲的。说起来,真正应该恨白玲的应该是自己,可一想到那个未出世就丧了命的孩子,徐玉凤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十分严重,许多人家生了七八个女儿还想要生,即使倾家荡产,也只是为了能生出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徐玉凤不恨李正峰,因为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才导致不能怀孕。后来,听说白玲怀孕了,徐玉凤还替李正峰高兴,因为他们拍b照测出白玲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
徐玉凤不怨白玲抢了她老公,更何况现在有了徐子兴。家里有了主心骨,她也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女人了。正因为徐玉凤曾经过过一段孤单生活,才更了解一个妻子没了丈夫的痛苦。所以她很同情现在的白玲。对于白玲和徐子兴的事,她也睁只眼闭只眼。除了觉得有些对不起宋雅外,她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徐子兴是个好男人,还是那种不是一个女人所能霸占的男人。他很强,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白玲在前头带路,也许是不好意思吧,她一直没开口。三个人谁也没吱声,默默的往家赶。
回到家,白玲指着电话对徐玉凤说:“姐,你要打电话就随便用吧,我去找几床被褥出来。”转身往里屋去了。宋雅也想跟着她往里屋去,被徐玉凤一把拉住:“宋雅,现在不是时候。”
宋雅想起这事儿就有气,在路上的时候,她越来越不顺眼,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白玲说清楚,叫她不要再缠着徐子兴。
“玉凤姐,我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宋雅挣了挣没挣开。徐玉凤说:“姐知道你想跟她说什么,但现在确实还不到时候。她也挺可怜的,大过年的,你就让她安安心心过个年吧!”
宋雅跺了跺脚委屈地说:“可她就是不知好歹,以前她抢了你丈夫,现在又来抢我的。玉凤姐,我这口气咽不下啊。”
“宋雅,我知道你心里苦,有话又说不出。可你也想想,这事儿也不能怪她,如果不是小兴去招惹她,她也不至于……”
宋雅咬咬牙气道:“都是徐子兴这个混蛋,看他这次出来后我怎么收拾他。”
徐玉凤笑道:“就是,咱们姐妹联合起来还治不了她?宋雅,你先坐回,我打个电话给杏她们说声。”说着拨起电话来。
白玲也不是没有察觉,生为生意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本事还是有的。她看得出来宋雅的脸色很不好。白玲心想,莫不是那事儿给她知道了?一想到这,白玲心里忽然惴惴不安起来。
二十四岁的时候,白玲的父母双双因车祸而亡。这对于大学刚毕业的白玲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那些天,白玲整个儿飘飘忽忽,不自身处何地。在父母的葬礼上,白玲看到了肇事司机的老板——李正峰。
虽然白玲恨透了那个肇事司机,但却不恨这个运输公司的老板。不但不恨他,反而在李正峰的关怀之下爱上了这个有妇之夫。在读书的时候,白玲一直忙于学业,从没谈过恋爱。在她人生最黑暗,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李正峰出现了。
白玲被李正峰的关心所打动,彻底爱上了这个大她十多岁,还有个上高中的女儿的有妇之夫。爱情是没有任何偏见的,白玲爱李正峰,而李正峰同样被青春美丽的白玲所打动。于是,他们双双堑入爱河。
一年之后,白玲怀孕了,李正峰告诉她,他想跟他原配离婚。白玲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是第三者,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求李正峰。她知道,李正峰是不会亏待他的。
六个月后,医院测出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白玲当时高兴坏了,人,谁不是自私的?白玲又何曾不想抹掉脑门上的“二奶”这两个字?果然,李正峰下定了决心,彻底地与前妻断了关系,签了离婚协议书。
白玲的婚礼是在家里举行的,他们没有请任何人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连杏儿也不知道。1983年,家历七月初七,挺着个大肚子的白玲在家里穿着洁白的婚纱与身着礼服的李正峰一脸幸福地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那天晚上,是白玲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往后的日子里,夫妻俩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可好景不长,就在白玲即将临盆的时候,一群恶棍把她打流产了。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白玲哭了整整一天一夜,谁劝也不听,最后是晕过去的。
但这打击并不是致命的,医生带来一个毁灭性的消息:她再也不能怀孕了。一群恶棍,不但杀了她的孩子,更把她想要再生孩子的希望给扑灭了。
年底的时候,一生磨难重重的白玲彻底的垮了——李正峰死了。白玲在没了唯一的孩子后,又没了丈夫。在那几天,白玲心灰如死,如果不是杏儿看着她,搞不好她会自杀。
冥冥中似有天意,在父母双亡的时候,李正峰走进了她的生命里;而在丈夫死的时候,又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生命里。徐子兴,这个禽兽,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己可是他的玖麽,他竟然连自己的玖麽都不放过。
虽然白玲很感激徐子兴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自己,但她对这个坏外甥仗酒强奸的事仍不能释怀。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刚刚死去的丈夫,她恨自己,也恨徐子兴。更恨老天,为什么要让徐子兴长得那么像李正峰。
当徐子兴第二次来到家里的时候,白玲觉得是丈夫回来了!她把徐子兴当成了丈夫的替身,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行为,可心里却偏偏由不得自己。她太孤单了,太寂寞了,徐子兴在这个时候来到她身边,让她有了安全感,有了满足感,她渐渐的离不开徐子兴了。
这次徐子兴被拘留,她也很担心。当她来到税务所所长家,看到徐子兴明正言顺的女朋友时,白玲有些心灰意懒。宋雅是那么的漂亮,那么有气质,还比自己年轻。虽然白玲根本不想独占徐子兴,但看到他别的女人时白玲还是忍不住伤心。
可她现在已经离不开徐子兴了,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白玲从屋子里抱住一床厚厚的棉被,还是新的呢,这是她结婚时新买的被子,还没用过呢。
徐玉凤也打完电话了,正拉着宋雅不知在说些什么。白玲在生意场上是个女强人,能说会道,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了想才说:“你们还没吃中饭吧,我这就去做。”
徐玉凤拉着宋雅道:“我们也来帮忙吧。”宋雅不愿跟白玲呆在一块,可手被徐玉凤拉得紧紧的,只好心甘情不愿的到厨房帮忙。
徐玉凤的手艺是三个人中最好的,烧菜是她的拿手好戏。徐子兴也常在宋雅面前夸她。宋雅已经拜徐玉凤为师,向她学习烧菜的手艺了。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宋雅现在正学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妻子,而徐玉凤则是她最好的榜样。
宋雅等锅里的油烧开了,把菜倒进锅里,冷不丁油锅传来噼啪两声,锅里突然燃起大火,把宋雅的袖子给烧着了。宋雅尖叫着把锅扔了,拼命的甩着手。徐玉凤和白玲两个女人也惊呆了,好在白玲反应快,抄起水勺就往她手上浇。
嗤——,白烟升起,宋雅手上的火被扑灭了。给吓坏了的宋雅,哇一声,扑进徐玉凤怀里大哭:“玉凤姐,我好怕,好怕……”
宋雅是个独立女性,她胆子本来不小,如果胆小,她也不敢一个女人来到春水村这种僻远山村教书了。但这几天她又是受委屈又是担惊受怕,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弱。这把火可把她吓坏了,好在白玲浇水浇得急时。
“我去拿点药!”白玲转身就去找药去了。徐玉凤搂着宋雅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好一会儿,宋雅才止住哭泣。白玲把拿了些烫伤药膏来,徐玉凤掀起宋雅的袖子,她小手臂上红红的一大片。徐玉凤心疼地说:“痛不?瞧这红红的,来,姐给你上点药。”
宋雅乖乖的伸着手,让徐玉凤给上药。白玲说:“都怪我,要是不让你们去厨房也没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怎么能怪你呢?是宋雅自个儿不小心。”徐玉凤道。
宋雅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白玲,刚才白玲救了她,她很感激白玲。可又是这个女人让她心神不定,才导致烧菜时不小心。这因因果果的事儿,还真难说清楚谁对谁错,很复杂。经过这一折腾,宋雅也不好意思不开口了。跟白玲道了声“谢谢”。
白玲说:“都是一家人,别见外,这是应该的。”
宋雅并没有因为白玲相救而放弃成见,心里嘀咕,谁跟你是一家人?
这回白玲说什么也不让宋雅下厨房了,跟徐玉凤两个人到厨房里忙活一阵,香喷喷的饭菜就端到了桌上。白玲拿出个保温饭盒,先给徐子兴盛了一盒饭菜。徐玉凤笑着说:“一盒饭哪够他吃的?他饭量大着呢,白玲,还有饭盒么?再找个来。”
白玲还真没注意过这些小事儿,现在想想还真发现徐子兴是个“饭桶”。“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这么能吃。”
“哼,就他本事!不但能吃饭,还能吃人呢!”宋雅看着白玲给徐子兴盛饭,心里有些不高兴。这句暖昧的话把白玲的脸说得刷一下红了,尴尬地站在那里盛也不是,不盛也不是。
徐玉凤拉拉她衣角,“宋雅,说什么呢!白玲,没事,这丫头就是喜欢乱说话。”
白玲微红着脸说:“宋雅妹子不愧是人民教师,能说会道的。”
宋雅一听,不乐意了,“人民教师怎么了,不会说怎么给学生们讲课?”
白玲摇着手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宋雅道:“哼,你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那又怎么样?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总比那些整天勾引别人老公的人强多了。”
白玲红着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雅说:“你……”说不出半句话来,一转身,捂着嘴跑了进卧室,泪水溅落在菜盘子里。卧室里传来,“呜呜”的痛哭声。
徐玉凤是真生气了,“宋雅,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刚才还救过你,你……”
宋雅哽咽道:“我怎么了我?人家偷我老公,我还得笑脸相迎?她救了我又怎么样?是她对不起我在先。我说她几句又怎么了?”
“唉!”徐玉凤哑口无言,“都是小兴那个小坏蛋惹出来的事儿。”
提起徐子兴,宋雅就伤心,她趴在桌子上她哭开了。卧室里,卧室外,两个女人的哭声是那么相似,她们为同一个男人而哭,也同样为自己而哭。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玖麽终于给我送饭来了。范叔早给看守我的干警打过招呼,所以玖麽顺利地进了拘留室。
玖麽给我在那张床上铺着被褥,我一边打开两个饭盒一边问:“玉凤,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宋雅她们呢?”
“哼,你还说!都是你!”玖麽收拾好床铺,头偏到一边,坐在床上不看我。
我一边狼吞虎咽吃着饭,一边又问:“又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玖麽把发生在厩厩家的事跟我说了。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还能有什么话好说的?谁叫自己管不住下面的兄弟?我闷声不响,一个劲把饭菜往自己嘴里塞。
今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短短一天一夜,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又是走火入魔,又是被拘留,到了中午,咱们家“后院”又起火了。宋雅是我真儿八经的女朋友,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的。白玲吧,又是个可怜的女人,而且在她身上我能得到很强的征服感。毕竟,她曾经是厩厩的老婆。
“我出来送饭的时候,她们还在哭呢。你就不想想办法?她们俩个可都是你的女人!”
“玉凤,我头都大了。”我苦着脸说。玖麽轻捶我一下,嗔道:“怎么不见你做那事儿的时候头大?”
我邪邪笑道:“做那事儿的时候,我上面的头没大,可下面的头大了啊。”
“呸,没个正经的。”玖麽脸红红的,我色心一起,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她拿出小手帕擦擦脸,嗔道:“脏死了,你也不嫌油腻!”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这话果然没错。昨天晚上我还做过,现在我家兄弟又在向我喊饿了。玖麽眼尖,一眼就瞄到了那顶高高的帐篷。“你,你怎么……这里可是派出所,你还在拘留,你可不能乱来。”玖麽偷偷看了看门外,小心地把拘留室的门给关上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那欲火“腾”一声,熊熊而起,心脏剧烈得跳动起来。眼神色色的盯著她丰满的胸部和漂亮的脸蛋。玖麽跟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企图,脸蛋红的像是火在烧一般。她又强调说:“小兴,这里是派出所,你可别……”
玖麽的皮肤很白,农村里的女人个个乌七八黑的。象玖麽这样白嫩的还是很少。她的头发又黑又亮,梳理的整整齐齐,丰盈的胸乳将一身新棉袄高高顶起。我咽了咽口水说:“玖麽,我知道,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她在我身边坐下,我故意和她的身体贴在一起。淡淡的香味传来,撩拨的我心痒痒的。我握住她的手。“别,别,现在可是白天,而且……”她挣扎说。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起了邪恶的念头。如果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那是多么刺激的事啊。这个念头一在我心中升起后,就挥之不去。
……
玖麽感觉到我的变化,调整著自己的姿式,膝盖微微抬起,张开双腿,低声说:“兴……进来吧!”
我挺起身子,跪在她的胯间,玖麽抓住我慢慢地向她的身体贴过去……
……
玖麽惊呼道:“兴,慢点,慢点,这里是抱留室,当心有人来……”
她这一说,我更兴奋了。在这里,有一种偷情的刺激,令我又怕又爱。感觉又是那么的强烈,让我停不下自己疯狂的动作。
……
华老哥哥跟我说过,我本事练的气功是欢喜禅。无论我运不运功,欢喜禅这邪功都会在我和女人结合的时候盗取女人本身的阴气,进行采阴补阳。
如果我不有意识的采阴,欢喜禅功对女人的伤害是很有限的,只要不是频繁的索取,女人本身亏损也不会太多。自从练了这邪功后,我对欲望的克制力却来越弱。现在竟然在拘留室里做起来了。
正快乐的时候,远远的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女人脚步声,凭我的听力,我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既然是她,我也就不担心了。也没把这事儿告诉玖麽,嘿嘿,我想给她的惊醒呢。
“砰砰砰”拘留室的门被人敲响,接着就传进来一个霸道的女人声音,“徐子兴,饭还没吃好啊?快给我开门!”
“啊!”玖麽惊呼一声,受了刺激的她下边猛地一缩。我暗爽一声,心想,没白等,光这下就值回价票了。
“快,你快起来啊。”玖麽推着我压着她的身子,我却搂着她不放,说:“没事,是朱倩那个丫头,不碍事儿。”
玖麽瞪我一眼,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嘿嘿笑着不说话。玖麽狠狠捶了我一拳,“小兴你真是坏死了。”
外边的朱倩可等不及了,喊道:“婶子,你在里边吧?快给我开门啊。”刚才我把单人床移了个位,正好抵在门背后,所以朱倩虽然想开门,却推不开。
玖麽还在推我,我却不动。听着朱倩动人的声音,我却在里头猛干着玖麽,这种刺激的感觉令人异常的兴奋。久违的感觉袭上我兄弟,在玖麽压抑不住的轻声尖叫中,我们同时迎来了天堂般的感觉。
来不及温存了,朱倩这头母暴龙已经发飙了。我和玖麽飞快地穿好衣服,玖麽抵着门,我把单人床移回了原位。一切恢复正常后,玖麽打开了门。
朱倩一进来,劈头就问:“你们在里头干嘛呢?”一股异味冲进朱倩的鼻孔,闻着怪怪的,未经人事的朱倩哪里知道这股淫靡的味道正是男人和女人的那东西所散发出来的。
朱倩信以为真,还以为那淫靡的怪味是种药味。她四下望了望,说:“什么伤药?这味道怎么怪怪的?”
玖麽的脸更红了,装做收拾饭盒,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道:“祖传秘方,味道是有点怪,不过疗伤的效果很好的。”
朱倩来了兴趣,问:“还有么,拿来给我看看。”我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摇摇头道:“没了,都在我背上呢,你要不要看看?”
朱倩啐了我一口,红着脸说:“呸,谁要看你们臭男人的身体了。”
“咦,不是你说要看的么?”
朱倩抵不住我的厚脸皮,拉着玖麽说:“婶子,看看你外甥,尽胡说八道,你也不说说他。”玖麽这回脸上的红晕消了不少,神色也恢复正常了,她笑道:“小兴就这么个人,整天没个正形。以后也不知道他娶不娶得上媳妇。”我万万没想到,玖麽也会睁眼说瞎话,她不就是我媳妇么?
朱倩皱眉问道:“上午那个年青姑娘长得蛮漂亮的啊,难到她不是徐子兴的对象么?”
“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兴是喜欢她,就是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他了。”
“不会吧?我看那姑娘人挺不错的,看得出她很担心这个臭小子啊。”
朱倩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我和玖麽合着伙骗她呢,在我们这对“奸夫淫妇”的默契配合下,她被我们糊得一愣一愣的。我暗自偷笑。
玖麽不敢多呆,收拾好饭盒就要走。朱倩拉住她说:“婶,再陪我聊聊吧,这派出所就我一个女的,整天闷得慌。”
玖麽说:“你不是来找小兴的么?怎么这会儿又没事儿了?”
“哎哟,我还真忘了,瞧我这记性。”朱倩一拍脑门子叫道,没想到她还是个马大哈啊。这样的人也能做警察么?我有些怀疑朱倩是不是靠着当局长的老爸走后门进入公安系统的。
玖麽微笑地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聊吧,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再来给小兴送饭。”她美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我心中有些怅然,激情来得太快,去得更快。给朱倩这臭丫头一打扰,多好的美事也泡汤了。
朱倩总感觉这拘留室里怪怪的,她掏出手拷对我说:“把手伸出来,我们要出去。”
“去哪啊?这手拷就不用了吧,我又不会跑了。”
“去审讯室!”玖魔走了后,朱倩就能我没了好脸色。
“不必了吧,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说几句话么?有必要去审讯室么?还带手拷?”
“这一屋子都是你那祖传伤药的怪味,难闻死了,我呆不惯。”朱倩硬是给我带上了手拷。得,自作自受了。
走到审讯室门口,朱倩却不停脚,继续往前走。我问:“诶,你这是上哪去啊?审讯室不是在这里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有高度近视眼哟。”
朱倩推了我一把,说:“你走不走?我带你出派出所。”
我瞪大了眼睛道:“喂,朱大小姐,你这演的是哪出啊?别说你想偷偷放了我,你就是偷放我,我也不会走的。那叫越狱,罪加一等,你可千万别害我。”
朱倩白我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是正直的人民警察,我是想让你跟我去查案子,你可别想歪了。”
我更奇怪了,“喂,大小姐,查案子有带着犯人一块查的么?还给我带着手拷。”
朱倩得意道:“你这件案子,范叔已经全权交给了我。我不想让别的同事掺和进来,看你还挺能打,万一我有什么危险你还可以保护我。”
我彻底无语了,再能打,手被拷着,这实力也得大打折扣啊。
朱倩看我还犹豫不决,不屑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么点小事都下不了决心,你以后还凭什么做大事啊?”我不吃她这一套,“大小姐,这对你来说当然是小事一桩,可我现在可是嫌疑犯,要是出事儿,这倒霉的还不是我?你别激我,今天要没范叔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走的。”
朱倩诡秘一笑,抽住一张纸条递到我面前:“你看看,这是谁的笔迹?”我拿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范叔的笔迹,上面写着:小兴,要听朱倩的话!!!
呵,还打了三个感叹号。我抬头对她说:“范叔怎么自己不来跟我说?”朱倩道:“方所是所长,这种违规的事儿他能亲口对你说么?”我一想,也是,遂打消了疑惑。朱倩扯着我的衣服说:“把衣服脱了!”
呃,她不会想跟我……我受宠若惊,还真没遇上女方主动的呢,我有些脸红,道:“你……你要是想,咱们可以去拘留室啊?”朱倩斜着眼看我:“你这个真怪,我叫你脱衣服把手拷包起来别让人看见,你怎么扯到拘留室上去了?”
得,咱这是自以为是了。人家小姑娘家,根本就没这念头,连我话里隐讳的意思都没听出来。我边脱衣服边猛往朱倩的下身瞧,看她那走路的姿式应该是个处女吧,难怪什么都不懂。
在8年代,人们的性观念还是很保守的。比如我吧,已经是个大小伙了,若无近几个月的实战经验,那点性知识还是从大牛的里看来的呢。这年头,正经的女孩子更是不好意思谈性话题。如果谈了,会被人认为是无耻的行为。
走过门卫的时候,给值班的门卫给拦住了。朱倩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个门卫,方所长有令,门卫敢不听么?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范叔的权力是如此之在,连犯人都可以私自放出去。
出派出所的时候,正好是午饭过后,这时候正是镇上的人们午间闲谈时间,街人逛荡的人也不少。许多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走出派出所,而且他们的目光大多停留在我被衣服包着的双手上——这给他们留下了很多想像的空间。
如果这些是羡慕或者是嫉妒的目光,我会欣然接受,但偏偏是不屑嘲弄的目光。我脸上火辣辣的,唉,看来李宗吾的《厚黑学》是白看了。我尽量躬着身子,躲在朱倩身后,亦步亦趋。
朱倩倒是对群众的目光没什么反应,也许她是见多不怪了吧。毕竟她长得漂亮,还是个警花,街上的回头率自然高,久之便处之泰然了。我暗骂朱倩,让我一个大男人丢尽了脸面。这下镇上的闲言闲语不满天飞,那才怪了呢。
看着朱倩美妙的背影,我忽然发现,朱倩竟然跟我差不多高。目测约有1米7,只比我低几厘米。她理的是短发,耳根子后头露出一大截白嫩的脖子。穿一身冬装绿色警服,肥大的警服紧紧抱裹着动人的身躯,更显英姿勃勃。
路人异样的目光使我很难受,我没话找话问朱倩:“喂,大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啊?”
朱倩吐出两个字:“查案!”
“你这不废话么?我当然知道你要带我查案,但你现在带我去哪里查啊?大小姐。”
朱倩忽然一转身,若非我反应快,这下非撞上她不可。不过才停步我就后悔了,依着刚才那一下,我如果装成不小心撞上她,岂不是可以软玉温香满怀抱?
“徐子兴,我朱倩哪里得罪你了?张口一个大小姐,闭口一个大小姐。我既不姓大,也不叫小姐,我姓朱,叫朱倩。现在是花香人民共和国的警官,你要叫我朱警官!”朱倩俏脸含怒,我发现,原来美人生气的时候也是很美的。
“朱警官,算我说错话了行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呀。”我嬉皮笑脸道。朱倩瞪我一眼,“我是为你好,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人心。诶,不对啊,你是吕洞宾,那我不成了……你拐着弯子骂我呢。”我这才反应过来。朱倩咯咯咯地笑着说:“笨死了!方所还老在我面前夸你多聪明呢,哼,还不是本小姐手下败将?”
我脑中冒出个词来:粗中有细。这丫头,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个马大哈式的姑娘,原来她也有细心的时候啊。“是,是!朱警官不但貌美如花,更是德才兼备,是我们花香国最最优秀的女警了。我徐子兴一介布衣,自然不会是朱大警官的对手。”我奉承说。
这糖衣炮弹果真是百试百灵,朱倩一扬首,道:“那是,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83年市警官学校的高材生,毕业的时候成绩在年级里可是第一名。”
我又问了:“那请问朱警官,擒拿格斗这门课你考了多少分啊?”朱倩脸上有些不自然,“刚及格,不过我射击可是满分。”哼了一声,又拍拍腰门鼓鼓的地方,“我有枪,不怕歹徒敢对我怎么样。”
我偏喜欢拆她的台,说:“那万一要是你没子弹了,那你怎么办?”朱倩白我一眼,“不是还有你这个武林高手么?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我疑惑的目光扫了她两眼,说:“朱警官,你这不会是第一次出来办案吧?”
朱倩给我说中心事,脸刷一下红了,羞怒道:“你到底走是不走?要不走,那就回去好了。”
“走,走,我怎么不走啊?”母老虎发怒了,咱可没好果子吃。
跟着朱倩七扭八拐的,走到了镇政府大院里。镇政府大院里有所有的政府机关,还包括政府人员的家属区。我干爸家在大院北边,那里都是些当官的住的。而大院南边则是普通公务员居住区。南院的家属区有两幢四层高的红砖楼房,住着上百户人家。朱倩拿出记事本看了看,显然是找地址。来到三单元3室,我们敲了敲铁门。开门的是个少妇,长得还顺眼,疑惑地看着我们,道:“你们是?”
朱倩笑着说:“大姐,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这是我的警官证。”说时已经递上了公安证。也不等那少妇看仔细,就收回去了。少妇客气道:“原来是朱警官,快,快请屋里坐。”
接着把门大开着请我们进去了。屋里装饰的虽然不如干爸家富丽堂皇,但比一般老百姓可不知要好上多少。这单元房就是小了点,每次我进这种屋子感觉都不自在。还是自家的大屋住的舒坦。
卧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哼哼声,“小红,是谁来了?”那少妇回道:“派出所的两位同志。”又对我们说,“坐,坐,我们给你们倒杯茶。”
朱倩拦道:“不用了,我们是来找王同志了解点情况的。”少妇有点为难道:“朱警官,上午不是做过笔录了么?我们家王强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事啊?”
朱倩道:“还有些情况不熟悉,所以我们想再找王强同志谈一谈,希望王同志配合我们派出所的工作。”朱倩把派出所搬出来了,那少妇也不好再说什么,道:“那我进去叫王强出来。”进了卧室,还把门关得紧紧的。
屋子里处处贴着大红喜字,正堂上还挂着一张结婚照。照片里的新娘正是那少妇,而那喜气洋洋的新郎官应该就是那个王强了。咦,这王强我好像见过啊,看他这身税务局制服,不就是干爸税务所里的小王么?
当时干娘说小王打电话给她报信干爹出事,小王当时也在打架现场,后来也被请去做了笔录。我现在想想,莫不是阴我的人当中也有这小子?如果不是,朱倩也不会单单找到王强家来了。
王强家两口子也不知在卧室里干什么,磨唧了半天,两天人施施然开门而出。王强个子不高,还不到一米七,身子单薄,脖子上吊可绑带绑着左手。看样子他在这打架事件中伤得不轻。
王强强颜欢笑道:“哟,原来是朱警官来啦。”他看到我时,脸色已经变了,苍白无比,仿佛见了鬼似的。他强作镇定,哆着手抽出烟递到我面前:“来,徐兄弟抽根烟。”
我冷冷地看着他,道:“王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徐子兴是不抽烟的。”
王强讨了个没趣,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手也不抖了,表情也松下来了。那口烟可比镇定剂。朱倩开门见山道:“王强同志,我这次带徐子兴来,是想跟你当面对质。咱们明人不说二话。打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能告诉我真话。”
王强没接口,对他那个站在一边的媳妇说:“去,给两位同志倒杯水。”又转头对我们说:“小红就是笨手笨脚的,你们来了,连杯水都不给倒。”
朱倩脸色一变就要发作,我偷偷按住了她的大腿,暗示她不要冲动。虽然朱倩上过的学比我长,但若论社会经验却比不上我。王强摆明了想避重就轻,逼他只会一无所获。朱倩看了我一眼,复又靠回了沙发。
我盯着王强一声不吭,暗中运功,眼中精光暴闪。王强看了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半根烟差点没掉下来。他笑笑道:“小徐同志,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有话你就说嘛。”
我还是不说话,无声的压力随着我精光暴闪的目光袭向王强。王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足无措,突然朝里头喊道:“小红,你就不能快点把茶端来么?怎么能让两位同志久等呢?”
朱倩看出来我的意图,也配合着不说话。其实王强他媳妇才进去不到两分钟,泡杯茶哪有这么快的。少妇小红端茶过来,瞪了王强一眼,说:“来,两位同志,喝杯茶。”
我和朱倩不接手,也不吭声,王强媳妇尴尬的收回手看了一眼王强。王强施了个眼色,让她去厨房,小红会意说:“那有事你们谈,我还有些菜没洗呢。”转身去了厨房。
王强看我们不喝茶,道:“诶,你们到我家来,别做客啊。来来来,大冬天的,先喝杯茶。”说时自己先喝了口茶,又作手势要我们喝。
如果我们喝了,先前给王强的心理压力就会消失,所以我们俩都没有动。
王强忍不住了,朱倩的目光还能让他忍受。但这个像豹子样盯着他的男人却给他无比的压力。加上他本来就做了亏心事,所以显得更是心虚了。
我看看也差不多达到他的心理承受底线了,这才开口说:“王哥,我徐子兴平时对您如何?”王强低头吸口烟,不吱声。
我道:“平时有我干爸罩着我,我那菜摊子也赚了些小钱。所以有事没事我都请哥几个去街上那家小八仙饭馆吃来顿。咱不说咱们有多深的感情吧,再怎么说我徐子兴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王哥的事来吧。”
王强点点头,还是闷头抽烟不吱声。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王哥你肯定有难处。王哥,你知道你这一句话有多重要吗?你一句话就能让我坐牢,再一句话也能让我无罪释放!”我的声音有些大了,毕竟被人出卖谁也不好受的。这个王强只能算是我一般朋友,但再怎么说,我也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啊,他怎么就能这样污陷我呢?
“王哥,我也不瞒你,我是戴着手拷出来的。”把手上的衣服解了,露出手拷给他看。又说:“王哥,我想你也知道,范叔是我干爸的铁哥们。”
王强点点头,会意。
我加强攻势:“王哥,我知道,一定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张天林?”
王强苦着脸说:“徐兄弟,做哥哥的有苦难言啊。”
收买人,无非就是四个字:威逼利诱!我深知无论在什么时候,这四个字都是威力无穷。它能让好人变成坏人,甚至也能让坏人变成好人。
我道:“是不是张天林仗着他哥哥是县长威胁你?”王强不说话了。
“如果我能让张天森下台,你会不会帮我。”我口出惊人之语,朱倩和王强都以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王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忽一下站起身来,“王哥,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我徐子兴也不是个自私的人,如果为了我的事使你们丢了饭碗,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还想知道,税务所另外两个哥哥是不是跟你一样的情况?”
王强叹口气说:“他们也都是迫不得已啊。”
“好。咱们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吧,我希望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们。到时候还有可能要请你们帮忙,不过请放心,你们的工作一定能保障!”说完也不管朱倩愿不愿意,拉起她就往外走。
王强给我这雷厉风行的一手打得措手不及,还想留我们,他媳妇也出来,劝我们吃了晚饭再走。我举起手拷说:“王哥,我想下次再来你家的时候,我手上提的会是别的礼物。”
离开王强家后,朱倩扯住我道:“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理她,心里正烦着呢,径直往回走。朱倩这回可真不高兴了,跑到我面前拉着说:“今天到底是我来办案,还是你来办案?”
我道:“都一样。”
“王强明显有问题,干嘛不问下去?”朱倩很疑惑。
“我不是说清楚了么?人家也是迫于无奈,难到你想让人家丢了工作么?”我提醒她,要知道,在政府工作那可是铁饭碗,一辈子吃喝不烦的。
朱倩很不解,“他张天森就有那么大权力?一句话就能让王强丢工作?”我心中道,何只是丢工作?他还强奸妇女呢。魏婉这么个好女人一生就断送在张天森这俩禽兽兄弟手上了。
“不然你以为税务所的王强他们三个人为啥会污陷我?”我道。
“不行,咱们国家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朱倩想了想,又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我忙拉住她说:“你上哪去?”
“我找张天林那小子去,问他为什么要指使人污陷你。”朱倩气呼呼说。
朱倩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还没有认清社会的险恶,我给她说笑了,道:“你有证据么?你有证据证明是张天林指使人污陷我么?”
朱倩涨红了脸说:“我……我……”说不出话来。
“朱大小姐,你是一个人民警察,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要这么直冲冲的到张天林那去,还不给人笑死啊?”朱倩被我说得脸上飞红,羞愧难当。可她偏是不服气,说:“那就这么让张天林他逍遥法外?”
我自信地说:“当然不会,现在张氏兄弟就是我们的敌人。可现在我们对敌人的情况还不熟,所以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第一手资料。”
朱倩怀疑道:“你干嘛啊?搞得跟打战似的,你是不是还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我微笑不语,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去哪啊?”朱倩问。“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二话不说,大步往前走。
路过邮局的时候,我进去打了个电话。八十年代的春水镇,街上是没有所谓的“公用电话”的。如果想打电话,只能去邮局,那时候也没有所谓的电信公司。电话就归邮电局管。
邮电局的营业厅很小,也就三四十平米,柜台里有两个穿着邮政制服的小姑娘,正低头看着什么。我说要打电话,一个小姑娘说打哪里。我说出白玲家的五位数电话号码,小姑娘拿着那台老式的摇式电话机,摇啊摇的,然后把话筒给了我。
“喂,是我……李明理在公司么?……出差去了?……今天下午回来?……好,好,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嗯,没事没事……你放心吧,嗯,你跟她们都说下我在查自己的事……嗯,有派出所的朱警官跟着我呢……嗯……好,好……你也不要太伤心……以后回去我会给你个交待的……好,嗯,再见!”
我放下话筒,那小姑娘小心地把话筒放回去,宝贝得不得了。她又脆生生对我说:“谢谢,五毛钱。”我哦了一声,习惯性的就往裤子口袋里摸去。可哪里有钱啊,今天被拘留,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钱物被范叔交给了玖麽,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
我不好意思地转头对朱倩说:“我身上没钱,你能借给我一点么?”
朱倩哦了一声,东翻西翻,好不容易才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五块钱来递给邮局的小姑娘。
走出邮局的时候我惊讶地说:“大小姐,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怎么身上就这么点钱?”
也许是朱倩不好意思吧,总之她没有注意到我对她的称呼,白我一眼道:“你以为我们当警察都跟人们这些大老板一样有钱啊?人家每个月就是三十多块钱死工资。要不是我妈妈每个月还给我寄二十块钱来,我都穷死了。”
春水镇的民警才三十块钱一个月,比运输公司的司机工资还要低。我讶道:“虽然你们的工资是低了点,可你一个人一个月竟要用五十块钱?大小姐,你能教我怎么一个月花掉五十块钱么?”我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自己卖菜赚了点小钱,但每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也绝没超过十五块钱。精打细算一直是我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
朱倩掰着手指头给我数起来了:“我吃饭一个月要花十块钱,洗澡一个月也要花十块钱,雅霜雪花膏一个月要买五盒,又得花十块钱。你看我一个月工资就差不多了,我嘴又馋,蜜枣啊,梅干啦什么的,一个月要花好多钱的。喏,这个月马上结束了,我还得值班,口袋里就剩这五块钱了。哦不,现在是四块五毛钱。你可得快点还我钱,不然过两天我就没饭吃了。”
我给她念晕了:“雅霜雪花膏是什么东西?两块钱一盒这么贵的东西你一个月要用五盒?”
朱倩白我一眼,似在嘲笑我没见识。“雅霜雪花膏你都不知道啊?家家都用的护肤品,上海家化生产的,我跟你说哦,雪花膏可好了,味道清香不说,擦过后皮肤滑腻腻的。要不是有它呀,我这双常握枪的手都不知道会有多拿看。”说的时候还相当自恋把一双玉手伸到面前仔细看看。
貌似玖麽也在用这种护肤品,不过,她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月用五盒?
“可你一个月五盒的量是怎么用的啊?”我好奇地问。
一谈起化妆品,女人总是兴致勃勃的,朱倩偏头神神秘秘地对我说:“我跟你说哦,这可是我发现的小秘密哟。雪花膏不但擦手擦脸好用,擦身上的皮肤也很好用呢。比我用过的国外进口沐浴乳还好用。每次洗完澡后我都擦雪花膏的。”
“你一个月花在洗澡护肤这上面的钱就要二十块啊?那可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呀!”我为她乱花钱有些心痛。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己不铺张浪费,也见不得人家铺张浪费。她这每个月二十块钱花得我肉疼,虽然那不是我的钱。
朱倩不解:“怎么了?我花的是我自个儿的钱,花的又不是别人的钱。”
“哎,你的身子比金子还贵啊。”我摇摇头走了。
“诶,你又怎么了啦?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朱倩跺了跺脚,追着我的背影。
朱倩从小不愁吃不愁穿,又是市公安局局长千金,她能下基层来吃苦已经很不错了。但她这样大手大脚花钱的作法让我很难过。我摇摇头,这也许就是城市和农村的差别所在吧。农村讲究勤俭持家,城市里讲究消费铺张。观念上的差异,使人们在同一个事情上会有不同做法。
李明理和卫强都是村里的一群小痞子,卫强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敢侵犯我玖麽,我把他打成了废物。李明理人如其名,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才。自从他媳妇偷汉子,李明理把那汉子打成植物人后,李明理被我安排到白玲的正峰运输公司上班。
那天公司的司机逼着白玲涨工资的时候,李明理不在,出差去了。听说下午应该回来了,我正好有事找他。来到白玲的正峰运输公司,司机们都出车去了,整个场地空荡荡的,只有仓库那边还有几个人。
我眼尖,远远就看到一个背影很像李明理。叫了一声,那人一回头,可不就是李明理么。李明理一看,乐呵呵奔了过来道:“徐哥,是你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这位是朱警官吧,你好你好。”李明理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我看着他梳的偏分头,笑道:“行啊,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嘛。连个发型都学黄家驹了。”
李明理呵呵笑道:“瞧您说的,徐哥,要不是您,我李明理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走,到公司休息室里喝杯茶。”他相当热情地把我们请进了休息室。
来到休息室,我把门关严实了,李明理一看不对,问:“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我点点头,把掩着手拷的衣服扯了下来。李明理愣了愣,看了看朱倩又看了看我,问:“徐哥,你这是……”
我坐到一张椅了,说:“明理,我被人阴了。”李明理顿时火了,吼道:“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阴我徐哥?”他话说的冲,可语气很冷静。李明理就是这么个人,处事冷静,遇事不乱,这也是我看中他的原因。
朱倩曾经与李明理有过接触,她对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还有些同情。所以,她把我的事都告诉了李明理。李明理看了看我,道:“徐哥,您就说吧,您一句话,我李明理上刀山下火海,风里来云里去,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我笑了:“没那么严重,明理,只是有件事想请你帮我查查清楚。”李明理为人胆大心细,如果去当兵,绝对是个侦察兵的好苗子。所以,我这次想拜拖他。
“其实事情说难也不难,但说容易吧又不容易。”顿了顿,我又道,“我要你帮我查个人。”
李明理一抬头说:“是不是张天森?”我哈哈大笑,“知我者,明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