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只有零星几桌客人。
季安一坐下，老板娘就热情的过来了。
“季安，你又来了啊？”
季安笑：“对，我今天带了个朋友来！”
老板娘笑呵呵的：“那推荐你用这个鸳鸯锅，底料特别足。”
季安点点头，对着菜单点了一堆东西。
林照之皱眉：“你少点一些，就两个人，吃不完的。”
季安埋着脑袋，用笔在菜单上圈圈画画：“没事，今天我请客，你不要和客气。”
林照之无奈：“我是不想让你太浪费。”
“我特别能吃。”季安把菜单一合，笑道：“好了。”
林照之只能由着他去了。
没一会儿，点好的东西一一被端了上来。
季安：“你喜欢吃什么？这个虾滑和黄喉特别好吃，我帮你涮。”
林照之有轻微洁癖，不喜欢别人帮他夹菜，立刻拒绝：“你自己吃自己的就行，我自己来。”
季安把黄喉放到了自己碗里，闷闷不乐的“哦”了声。
林照之隔着袅袅的蒸汽，看着季安低头吃东西。
他觉得在季安的身上，有两样特别的东西，像是水火般的对峙和矛盾，很纠结。
看似阳光开朗，可骨子里却又小心翼翼，可再往里看，仍旧能感受到他的和煦和生机。
自卑，却又强大。
林照之很少见过这样的人，季安让他看不透，也猜不懂。
吃饱喝足，季安就抱着可乐打折饱嗝儿。
像是只慵懒的小猫。
林照之怎么说也不会让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男孩付钱，借口去厕所准备去买单。
可谁知道，刚把钱付完，就听到那边忽然吵了起来。
他一回头，就见季安的桌前，站了三四个人。
显然也是这家店的客人。
“这不是季安吗？”
“呦，季小少爷来吃火锅啊？和谁啊？”
季安脑袋垂的低低的，从林照之的角度看去，不知是什么表情。
那群人中，有个身材最强壮的，伸手在季安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季安身体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和你说话呢，你装什么死啊？”
季安还是一言不发。
林照之皱眉，戴好口罩走了过去，一把扭住了那个男人要推季安的手。
那人尖叫：“卧槽，你谁啊？放开我！”
“我是季安的朋友。”“朋友？”他瞪大了眼睛，鄙夷的笑，“季安这种贱货也能有朋友？”
林照之猛然拧他的手腕。
“啊！”
男人立刻惨叫。
林照之冷声：“嘴巴都给我放干净点，再乱说一句话，我直接卸了你的胳膊，滚！”
他把男人狠狠推开。
男人被两个同伴扶着，笑：“哥们，你别是被季安骗了吧？他就不是个东西，你要是不相信，你自个儿问问他都干了什么。”
季安的脑袋蓦然垂的更低。
林照之
林照之低头看了眼季安，眉头不由的轻轻的皱了皱。
那男人低低的笑了笑，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林照之的肩膀，“哥们儿，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离他还是远一点的好。”
林照之微微后撤肩膀，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男人的手。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连个朋友都没有？人品有问题，大家都不乐意和他玩。”
男人打了个哈欠，嘻嘻哈哈的领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林照之又看了眼季安，他的肩膀依旧绷的紧紧的，低着脑袋，拼命的往嘴里扒拉刚煮好的牛肉，那张脸似乎都要埋进碗里去了。
“季安。”林照之叫他。
季安似是没听到，依旧低头不停的扒拉东西吃。
林照之不耐烦，伸手掰着季安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转了过：“别吃了！”
季安的唇边还染着几滴油渍。
林照之抽了两张纸，紧皱着眉头，给他擦了擦：“刚刚那群人这么说你，你就当没听见是吗？”
季安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我……习惯了。”
“这种被人欺负的事情你也能习惯？”林照之不解：“你也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当初在西藏，那股骂人的气势去哪了。
季安起身，没有接林照之的话，“我去结账。”
“我付过了。”
季安楞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回去微信转给你。”
“不用。”
季安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往火锅店外面走。
天色慕沉，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格外快，来时还是透亮的天，此刻已经见黑。
季安缩了缩脖子，把围巾系紧了些，他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可从火锅店出来，却一句话也没说。
林照之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全是不解和好奇。
那群人说那么难听的话，季安却不反驳，难道季安以前真的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所以他才会没有朋友，甚至和父母也不来往。
得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才能让为人父母寒心，以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