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连衣裙,眨眼之间,大片的猩红,就在她的连衣裙上晕开。
尖锐的疼痛袭来,沈倾忍不住抬起脸看了一眼面前的祁盛璟。
长大是什么呢?
小时候,沈倾一直盼着长大,总觉得,长大了,就厉害了,就无所不能了。
可长大之后,她每一天,都在怀念小时候。
时光,让她记忆中,最依恋的那些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她宁愿永远都不长大,也不想,看清楚他们骨子里的残忍。
盛璟哥哥,杀了我,别后悔啊!
也愿你,永远都不要想起,你承诺过,要一生,当做至亲守护的小姑娘。
沈倾自嘲一笑,她缓缓地阖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上次在郊外,车子没能从沈倾身上碾过,祁盛璟心情十分的不爽,今天,他是真的想,亲手为祁云汐报仇。
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沈倾看他那一眼,让他的心口,又开始克制不住泛疼。
她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无尽的悲凉,还有,漫不经心的自嘲。
刺得他,心口又开始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看到她前面的裙子上,越来越多的鲜红,他心口更是疼得仿佛被钝刀凌迟着,一寸一寸割着他的肉,让他难受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手一抖,手中的刀子,怎么都无法再深入半寸。
他垂眸,眸光复杂地盯着她裙子上的血,他方才,其实只是轻轻扎到了她右上腹部的皮肉,按理说,顶多也就渗出几滴血,但她的血,却仿佛怎么都止不住一般。
祁盛璟手一颤,他克制不住伸出手,想要按住她身上的伤口,为他止血。
手中的刀子,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祁盛璟猛然惊醒。
他拧着眉收回自己的手,他心中又恨又怒,他竟然,对害死他亲妹妹的凶手,生出了恻隐之心!
想到祁云汐面目全非地躺在血泊之中,想到他怎么都无法将她破碎的身体抱起来,祁盛璟心中莫名生出的温软,都一瞬间褪去,狭长的眸中,只剩下了不见天日的森寒。
“沈倾!”
祁盛璟的声音,森冷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你喜欢勾男人,为了跟男人激战,连别人的性命都不顾!”
“好,你那么喜欢被男人上,今天,我让你被上个够!”
沈倾猛地睁开眼睛,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还以为,她的盛璟哥哥,可能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对她心软了,没想到,他是想,先让她一身肮脏之后,再送她上路啊!
盛璟哥哥,你们都恨我,都想要让我付出最惨烈的代价,你们可知,无数次午夜梦回,从看不到光的噩梦中疼醒,我都宁愿,五年前死的人是我。
活着,太疼了。
你们觉得,大哥和祁云汐,死得凄惨,可你们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们。
不等沈倾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祁盛璟就狠狠地将她按在了一旁的墙上。
手,粗鲁地抓住她的腰,他的唇,就重重地落到了她唇上。
沈倾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祁盛璟都这么对她了,饶是她再迟钝,她也明白,他想要对她做什么。
想要死得干干净净,真的好难。
她也不敢想,她的盛璟哥哥,会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就如此羞辱她。
是了,他早就已经不是她的盛璟哥哥了,她的盛璟哥哥,不会让人折断她的肋骨,她的盛璟哥哥,不会让她左耳失聪,变成一生的残疾,她的盛璟哥哥,更不会授意沈雪瑶,生生杀死她腹中的孩子……
“祁少,放开我!你别碰我!别碰我……”
行云流水地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后,祁盛璟也直接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吻了他最恨最瞧不上的这个女人。
但方才,他不小心抓了一把她的腰,他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唇,克制不住落下。
他都不曾吻过他的未婚妻苏染的唇。
而这样的触碰,更是让他彻底癫狂,他发疯一般想要更多。
本来,面对沈倾这般失控,祁盛璟心中就已经暴躁到了极致,见她竟然这般抗拒他的碰触,他心口的怒火,更是彻底被点燃。
那天在包厢,他可是亲眼看到,她主动让赵钰和萧凌天他们碰她。
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现在,他碰她,她却如此排斥,难不成,他祁盛璟,还不如赵钰和萧凌天那两个纨绔?!
祁盛璟的整具身体,彻底被滔天的怒火席卷,他一把将沈倾按在一旁的躺椅上,恨不能将她的腰折断。
沈倾当然不想让祁盛璟得逞,她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衣服,她手上用力,就想要把他推开。
但男女的力气,本就悬殊,再加上她这垂死之躯,实在是虚软得可怕,她的挣扎,不像是抗拒,更像是欲擒故纵。
祁盛璟轻蔑一笑,难怪刚出了月子,就约了慕家大哥去车上做那事,果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祁盛璟大手骤然一扬,他正想扯去她身上的遮盖,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几位手下,都还恭恭敬敬地守在这个房间里面。
他知道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没脸没皮,他也知道,她有过无数个男人,她的身体,更是被无数人看遍,但莫名的,他还是排斥她的身体被别人看了去。
“出去!”
祁盛璟的手下皆是对他唯命是从,听了他的命令,他们连忙低垂着眉眼,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地给他们关上房门。
沈倾的身体软得越来越厉害,大脑却越来越昏沉,她知道,她若是昏死过去,她更是只能一身污了。
还不如,在他得逞之前,她自己了结她的性命,那样,最起码,她死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
她身上是虚软无力,但,她咬舌自尽的力气,还是有的。
这么想着,沈倾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就想要给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结束。
她还没有咬下去,房间的大门,忽然被踹开,慕归程携带着一身滴水成冰的冷气进入,“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