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哥听到他的话彻底安静下来。
蒋宇似乎料定了他一定会有所回应，也没有再说话。
还是a哥在几秒钟的沉默后，沉声道：“别再说了。”
a哥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法抵抗：“挂了吧，我等会转账给你。”
电话那端的男人轻哼了一声也心满意足。
a哥挂断了电话，按了按太阳穴，站在原地深呼吸几口，才迈步回季盛夏的休息室。
休息室内。
a哥刚开门，就迎上了季盛夏的目光，她打量了a哥一眼，似是随意道：“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作为默契的工作伙伴，对彼此的状态还是有几分掌握的。
a哥摇头，捏着手机，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道：“没什么，我家里的事情。”
季盛夏蹙眉，a哥最近好像经常家里有事，她只能问道：“需要请假吗？去处理。”
a哥又摇头，朝季盛夏手里的剧本投了个眼神，默契地示意她不用问了自己看剧本。
他家里的事情。
哪里需要人到。
钱到了就够了。
星城第一医院，梁辞办公室。
梁辞看了眼时间，又看向了坐在沙发上从进门就沉默不语的某人。
昨天是季盛夏，今天是颜凉时，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最近都来找他了？
梁辞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等会要带其他医生查房的时间。
用手中转着的签字笔点了点桌面，开口道：“颜医生大驾光临就是来我办公室发呆的？”
梁辞打趣道：“怎么，准备参考一下我办公室的室内设计？”
颜凉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回怼道：“我闲得。”
梁辞笑了，手中的签字笔往他的方向一抬，上下一扫：“你现在这不就是闲得？”
颜凉时：“调休了。”
“哦——”梁辞点点头，“好，调休，调休了不起。”
梁辞还没再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敲响，他看了眼坐在沙发的颜凉时，开口：“进。”
“梁医生——”
颜凉时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来人看不出来沙发处坐着的是谁，但似乎也没有想到早上的时间梁辞的办公室会有客人。
门一开，梁辞见到人，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抬手：“我知道。”
他朝办公室里的时钟指了下：“从这层的一号病房开始，我等下提前五分钟到不用来提醒我了。”
“好。”
那人应着又退出了办公室，余光还没忍住看了坐在沙发处的男人一眼。
护士这才想起来，来医院找梁辞的，好像只听说过有梁辞的表弟颜凉时这一个人。
虽然不是同一个科室，但在星城第一医院也能听到一些关于这位年轻医生的讨论。
在门被关上前，护士的眼睛一亮，第一时间是看向梁辞确认。
梁辞点点头，但与此同时也摆了摆手，示意关门。
门关上。
梁辞才重新看向颜凉时：“看到了吧？梁医生今天不调休很忙的，所以——什么事儿大驾光临？”
颜凉时皱起了眉，似乎想要开口，但还是没有说话。
梁辞眉心一跳，手中的签字笔又被手指转了几转，他也跟着蹙眉，问道：“前两天的事情没处理好？”
如果真的是医生造成的医疗事故，他们这些医院之间会比媒体的到的消息快且准确多了，毕竟医院之间的“不能用”的人员名单还是要及时更新的。
但前两天传闻星城医院整形外科的那一起，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他们可没有更新名单。
梁辞随即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不好看：“你爸那边？”
旧事重演？
梁辞只是想到了这么个可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没忍住要站起来了。
但颜凉时摇头：“这次不是。”
颜凉时：“这事已经处理好了。”
虽是这么说完，颜凉时还是略显讽刺的加了一句：“可能这次闹事没有那么难缠？”
只不过李佩那边还是不对劲。
但梁辞和李佩私下并不相熟，李佩目前也还属于他们星城医院，颜凉时就没有多说。
梁辞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眉头皱的更深，直接抓过自己刚刚放到桌面上的签字笔朝颜凉时的方向一丢。
后者抬手抓住。
梁辞吐槽道：“那你突然这幅来我办公室突破人生瓶颈的样子是干什么？”
颜凉时抓着签字笔，转笔的动作做了两下比梁辞还灵活，停下后看向他：“我也有私人问题。”
还是让他纠结困惑的私人问题。
“哦哦，颜医生也有私人问题。”
梁辞气笑了，大早上不上班的人来他办公室跟他讨论私人问题，梁辞道：“你总不能一直坐在这儿等到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吧？”
没等颜凉时回应。
梁辞轻笑一声抢先道：“可别，梁医生有约了。”
梁辞那样子，写满了春风得意。
颜凉时玩着签字笔的手一顿，倒是问了句：“和魏冉？”
梁辞没想到他会问。
但还是挑眉：“干什么？”
颜凉时看他那副警惕的样子，沉思了片刻，又问：“你真喜欢魏冉？”
梁辞抬眉，张开嘴巴有些怀疑地看了颜凉时一眼：“什么话。”
梁辞：“那不然呢？你见我还喜欢过谁？”
颜凉时睇了他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之间的优势就是，一桩一件基本都了如指掌。
颜凉时：“大学不是有吗？”
他知道但是没有戳穿梁辞而已：“不然我去隔壁星城传媒上选修，你做什么过来一起蹭课？”
说到这，梁辞反而笑了。
梁辞：“一个人。”
颜凉时愣了一下，在脑海里过了两秒这句话的意思，干巴巴地挤出了句：“真好。”
这还是梁辞第一次见颜凉时这么吃瘪的反应。
他笑了：“我怎么听出几分酸味儿啊。”
梁辞：“看在你这个反应我很满意的份上，容你在我办公室再多考虑两分钟。”
梁辞说完还拿过了手机，十分认真地对颜凉时道：“就两分钟，不说就走，再多一秒都没有，我等下时间快到了。”
颜凉时抬眼看着他，手中的签字笔也不转了，似乎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在沉默中，梁辞的手机计时已经到了一分半，颜凉时才终于要开口。
颜凉时：“想好了。”
梁辞：“嗤。”
想得够久的。
颜凉时：“我喜欢季盛夏。”
梁辞缓缓抬头：“？”
不是惊讶。
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颜凉时：“你弟妹。”
梁辞：“？”
弟妹两个字出来，这个场景更熟悉了。
颜凉时这才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上衣，还不忘把签字笔抛回给梁辞。
“好了，没事儿了，也没那么紧张。”
“祝福你和魏冉。”
梁辞：“？”
这两句话。
这场景和对话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他们一个两个的，来找他，就是为了说一句“祝福你和魏冉”和“我喜欢颜凉时/季盛夏”？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都选中了跟他说啊？
梁辞在颜凉时脚步快到门边时，还是没忍住幽幽开口：“你们一个两个的，告白就告白，跟别人告白前来找我是干什么……”
梁辞：“我又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媒婆……”
颜凉时脚步停下。
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一个两个……”
颜凉时眉心一跳，按耐着情绪和破土的急于求证是否认的好奇，克制着问道：“还有谁？”
梁辞看他这个反应，来了劲儿：“诶，我本来想说的，但突然又不想说了。”
颜凉时静静地盯着他。
梁辞十分理直气壮地道：“看我干什么？”
他想起颜凉时之前在他办公室的反应，吐槽道：“你都扭扭捏捏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在迟疑什么。”
颜凉时依旧是静静地盯着他。
“行了，眼都不眨，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辞没忍住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他：“听听自己的声音。”
梁辞：“那里不是只给你研究肺动脉瓣三尖瓣的。”
颜凉时垂眸，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
颜凉时：“所以……”
梁辞叹了口气，也不懂颜凉时顾虑的是什么。
梁辞：“能看病怎么看不出来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啊。”
这话很直白了。
颜凉时身体一僵，似乎不知道怎么回应，僵硬地挤出了句：“喜欢我又不是病……”
这话把梁辞逗笑了。
他忍着笑意，第一次见到颜凉时近乎束手无措般的反应。
这个结果和颜凉时心里的判断差别很大？
梁辞还以为全世界都能看出来他们俩互相喜欢呢。
毕竟他这个知情人眼中，连网上什么“演技cp”和“离散数学cp”打来打去其实主人公都是季盛夏和颜凉时。
梁辞放弃了委婉的提示，叹了口气，直接道：“就是你给李佩收场的那天吧。”
梁辞想起和今天极为相似的场景，有些失笑：“季盛夏突然跑过来找我，拉着手语重心长说了一大堆——”
梁辞抬眼看了眼神色有些紧绷的颜凉时，“哦，和你今天说的话差不多。”
梁辞：“祝福我和魏冉。”
顿了顿，梁辞又道：“离开的时候说，要做我弟妹。”
梁辞又是一瞥颜凉时，“我应该只有你这么个好弟弟。”
颜凉时紧绷着，似乎还咬着牙。
半晌憋出了句：“怎么还拉着手……”
梁辞：“？”
一支可怜的签字笔被两人来回接抛，又从梁辞手上被扔给了颜凉时。
梁辞：“颜凉时，你今天语言系统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是重点吗？”
又是一阵沉默。
颜凉时突然幽幽抬头：“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梁辞终于没忍住给了颜凉时一个白眼：“前两天你那里一堆糟心事，难得有一件好事，还要我提前剧透给你？况且我又不知道季盛夏是不是要什么时候说。”
梁辞：“谁告白不是告白？”
梁辞：“难道我不告诉你，她抢在今天之前告白了，你就会拒绝了？”
梁辞这句话落下。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梁辞的脑袋有一瞬间因为自己的猜测觉得不能理解而感到宕机。
他默默地看着颜凉时：“你……”
颜凉时快速否认：“没有。”
梁辞松了口气。
“哦——吓我一跳。”
“我以为你这边说喜欢人家，结果还把人给拒绝了呢。”
梁辞起身准备整理衣服。
一边还感叹道：
“我就想呢，正常人也干不出这事儿。”
颜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