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离开咖啡厅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段天舟见他状态不对,要送他回去,被小美人拒绝了。
他回到工作的地方,满脑子都是段天舟说的那些话。
先生兜了这么大个圈子骗他,只是为了和他结婚。
但是为什么?
先生不是打算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吗,他嫌自己出身不高,嫌自己被火烧伤的伤口丢人,嫌自己上不了台面,这辈子只配当一个不能见光的床伴。
一个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被沈眠用尽力气克制住了,他不敢去相信,思绪却被搅得天翻地覆。
连温止明都看出来沈眠做事心不在焉,关心地询问他怎么了。
沈眠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半天下来,沈眠犯了很多平时不会犯的小错误,他越想做好,就越力不从心
温止明看他情绪不对,就给小美人放了半天假,让他先回家休息。
沈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别墅的,他刚走进院子,就听见身后有汽车停下的声音,回头看见汪闻成从车上下来。
汪闻成远远就发现了沈眠,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今天这么早下班了?”
沈眠红着眼眶盯着他,一言不发。
汪闻成察觉小美人有些不太对劲,以为他在工作上受了委屈,关心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沈眠声音有些颤抖,“你骗我,收养孩子根本不需要办结婚证。”
汪闻成脸色一变,心里顿时有些慌张,“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他下意识就想到温止明,沈眠在对方手下工作,说不准就是温止明提醒了小美人。
汪闻成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呼吸变得急促,说道:“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
沈眠眼里满是失望,“段先生已经打电话问过派出所的人了。”
听到段先生三个字,汪闻成眉心猛地一跳,胸中翻涌着一股怒火,声量拉高,“你又和段天舟见面?”
沈眠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汪闻成在沈眠的眼神下越来越心虚,没有立场再追究两人见面的事,低声说:“是,我骗了你。”
沈眠强忍着眼泪,嘴唇微微颤抖,“你怎么能这样做?”
汪闻成目光复杂,“沈眠,我不能让你离开,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把你栓在身边。”
一大串眼泪从沈眠的眼角滑落,他从以前就在期待着这么一天,期待着先生能真心喜欢他,给他组建一个家。
可是他的爱早在汪闻成的冷漠中一次次地消耗掉了,只剩下燃烧殆尽的死灰。
现在他不想要了,先生却施舍给他,硬逼着他接受这份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汪闻成眼里布满血丝,哑声道:“你不知道,你走的那些日子,我有多难捱,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我没办法接受你和孩子再离开我。”
沈眠声音微颤,“当初是你不要我的,你凭什么这么做?”
汪闻成苦笑,“对,当初我脑子不清醒,没有好好对你,所以我后悔了,现在我要把你抢回来,谁也不能带走你。”
沈眠随手拿起手边的喷壶砸向汪闻成,“我不接受!”
喷壶的盖子没拧稳,里面的水倒了汪闻成一身,顺着西装衣角滴答滴答地落在草地上,
汪闻成连衣服湿透了也顾不上,“沈眠,你该庆幸我还没有彻底疯掉,你要是再把我逼到绝境,到那时候我真的疯了,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沈眠嘴唇直抖,那他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呢?
他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灰溜溜地逃跑,挺着个大肚子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
先生凭什么比他还委屈。
沈眠忽然想起了段天舟在餐厅说的话,哽咽道:“国外的结婚证在国内是无效的,我们不算结婚了。”
汪闻成好像猜到沈眠会这么说,轻笑一声,“国外的结婚证是无效,可是我们做的公证在国内是认可的。”
沈眠心脏砰砰直跳,听到汪闻成迟疑地说了下一句话,“那个公证是带有法律效力的,以后我的生老病死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沈眠耳朵嗡嗡作响,怔怔地看着汪闻成,就好像听力出了问题,什么都听不懂了。
汪闻成苦笑道:“我知道那张结婚证绑不住你,所以才带你去公证处公证,以后我有个什么事,都是你这个伴侣来签名。”
沈眠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就算他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进了汪闻成两次圈套,结巴道:“你..........你疯了!”
汪闻成笑容苦涩,“我说过我喜欢你,可是你不愿意相信,现在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了吗,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下半辈子。”
沈眠被汪闻成认真而炙热的眼神烫伤,他慢慢低下了头,瘦削的肩膀轻颤。
哪怕先生早一点说出口,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人就是这样,越要到失去了才越懂得珍惜,可是这世上的事不是光靠弥补就能解决的。
但尽管沈眠心里的伤无法彻底痊愈,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动摇了,汪闻成是认真的,拼了命地留着他和儿子。
沈眠脑袋里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选择逃避,双手用力推开汪闻成,跑回房间,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汪闻成站在原地,望着沈眠消失的背影捏紧了拳头,狠狠踢翻脚边的垃圾桶,心里对段天舟的恨意更深,拿起手机给这个昔日的情敌打电话。
段天舟冰冷无情地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有什么事吗?”
汪闻成声音冷得像把刀,“段天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结了婚就给我安守本分点,别在背后挑拨离间。”
段天舟冷笑一声,“你如果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我怎么挑拨离间?”
汪闻成磨了磨牙,“你以为你搞黄了我和沈眠,你就有机会上位?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段天舟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我就是看不惯你欺骗沈眠,当初你那样对他,现在又骗婚,你就是个垃圾!”
汪闻成怒极反笑,“我是垃圾,那你这个连垃圾都比不上的人是什么?”
“你!”
汪闻成寒声打断道:“我警告你,别再插手我和沈眠的事,这辈子他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就算你和卢依离婚了,也别想再插足我们两之间,你要是再多嘴,就别怪我去找你家人。”
他挂了电话,望着屏幕里段天舟三个字,狠狠把手机砸向地面。
如果不是段天舟横插一脚,打乱了汪闻成的计划,沈眠不会这么快知道真相,至少他们两个人还能和平共处一段时间。
汪闻成第一次产生无力感,他在腥风血雨的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束手无策过,偏偏自己还放不开手让两人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拉锯战中解脱。
那天以后,沈眠对汪闻成的笑脸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每天回家除了看看孩子,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偏偏汪闻成拿小美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能来硬的,两人的关系就处在不上不下的僵持中。
这天,沈眠下班回到家,看见汪闻成和助理正在客厅说话,他无视了两人,往楼梯走去。
汪闻成马上站了起来,赶紧说:“儿子的户口上好了。”
沈眠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汪闻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正期待地看着自己。
沈眠犹豫了一下,走到汪闻成面前,迟疑地把文件袋拿了过来。
小美人从里面拿出户口本,怀着激动地心情翻到孩子的那一页,顿时愣住了。
他细瘦的手指微微发抖,抬起头问:“孩子的姓为什么是汪?”
汪闻成拿过户口本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姓名那栏印着汪知迟三个字。
汪闻成转头瞪了眼助理,责怪道:“你怎么办的事?”
助理忙拍了下脑袋,懊恼地说:“汪总,是我搞错了,我以为孩子跟您姓,所以填资料的时候就填错了。”
沈眠浑身冰凉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两人唱双簧,眼中变得一片灰暗。
他知道一定是先生让助理这么做的,否则怎么会凑巧弄错了姓氏。
但是他已经累了,不想再去质问对方,反正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等助理走了以后,汪闻成看着沈眠面如死灰的脸,心虚地说:“我再找人去问问,看能不能改回来。”
沈眠摇了摇头,“不用了。”
就算这次改回来了,先生也会有其它办法更改的,他已经没力气再争执了。
汪闻成面露喜色,克制着心中的喜悦,握住了沈眠冰凉的手,“儿子姓什么都无所谓,他是我和你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改变。”
沈眠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毛毯,感觉身体里坚持的东西在分崩瓦解,慢慢烙印上了其它的痕迹。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照常地过,也许是汪闻成自觉心虚,对沈眠更加地好,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沈眠心里始终记得那张不是作假的结婚证,他和先生有婚姻关系的这个认知让他没办法再坦然面对汪闻成,每次两人独处他就选择逃避,留下汪闻成一脸落寞站在原地。
唯一让沈眠欣慰的就是,孩子的户口有着落了。
这天傍晚,沈眠从工作的地方离开,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经过一条小道时,突然有几个扛着摄影器材的人冲到他面前,对着他疯狂拍照。
闪光灯快速而刺眼地包裹了沈眠,小美人下意识惊慌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还没从突发事件里回过神来,接下来人群中迸出的一句话吓得他的脸都发白了。
“这个男的就是汪闻成的情人,是个能怀孕的怪胎!”author_say这个突发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啦,你们肯定能猜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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