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四处都找不到林小姐,她可能——”
即便是老李,说出这番话时,也难免心惊肉跳。
他家少爷,众星捧月着长大,就算现在身体有了缺陷,想嫁进易家的人也多如牛毛。
只不过少爷眼光挑剔,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竟然连夜跑了,对他的打击恐怕不小。
他抬头偷瞄一眼易临墨,男人脸色阴沉,眼睛不能视物,却挡不住杀气如刀,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找!把云城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既然有人不想好好活着,他乐得成全。
另外——
“给方家的资撤回来,改为收购。”
易临墨唇角勾了勾,难得露出笑容。
老李看得心里发毛,正要应答,一道清丽干脆的声音自屋外响起。
“这是要找什么?”林染嘴里叼着油条,一脸疑惑,满眼都是无辜。
她提溜起手里的豆浆,问易临墨,“早点,吃吗?”
男人冷哼一声,“既然跑了,又回来做什么?”
“我跑什么?云城商界大佬的老婆,多威风。”
咔吱——
林染咬断脆生的油条,心里发恨。
自己快要出云城时,接到师父发来的信息。
要她帮他在云城的堂弟——她的小师叔治疗眼疾。
她一直知道这个小师叔,但没什么交集,看到师父发来的资料和照片,才发现对方竟然就是方家给自己安排的丈夫!
师命难违,她只好重回易家,更何况师父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护着他。
不得不说,师父精准地拿捏了她,护这个字用得十分到位。
她确实挺喜欢护着别人的。
不过,她回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易临墨这眼睛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若是查出幕后下手之人,或许对她的研究会有帮助
易临墨对于她的说辞置若罔闻,眉尾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冷淡道:“关去练武室。”
话落,走廊上不知从哪儿冒出七八个保镖,迅速将林染围在中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咔吱——
她仿若不知地继续进食,别说慌乱,就是眼皮也没动一下。
忽然,一计虎爪攻过来意图扭住林染的手臂,她侧身一躲,喝了口豆浆,对方踉跄扑地。
林染青葱样的腿一抬一落,压在那人腰眼上,行云流水。
哀嚎声起,一米八的壮汉,竟是在她白皙的玉足下,动弹不得。
“无趣。”林染扫一眼其他人,兴致恹恹。
保镖们血气方刚,怎么受得了被个小姑娘鄙视,当即一拥而上。
林染将豆浆抛向空中,等回落到她手里时,壮汉无一例外,尽数倒地。
谁也没看清她做了什么,但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有淤青和骨折。
他们大张着嘴,却喊不出痛。
满脸的惨白和汗珠在诉说着这几秒里,地狱般的经历
屋内,易临墨神色晦暗。
他失明之后,耳力见涨,凭着风声,在脑中勾勒出了林染的招式。
是正宗的古武术招法!
可易家是现存于世,唯一承袭了古武术的家族,一个外人怎么会?
思绪翻飞时,他腕上忽然闪过一抹温,下一秒就听到清冽如山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的眼睛能治,就是麻烦点。”
她话中有股没来由的底气,让人本能的想要信服。
但易临墨,不是常人。
他微偏了头,捕捉到女人身上的茉莉香味,准确攥住林染捏着银针,即将落下的手,“说,谁教你的功夫?”
林染眸底一紧,她师父和易家好像闹得挺僵,叮嘱过不能告诉易临墨。
“不用人教,我自学成材!”
她边答边抽手挣脱,过了几招就发现小师叔的武术用得不比师父差。
林染讨巧,借他看不见的弱点,射出银针,钉入墙面,引他判断失误,才勉强脱了身。
退至安全距离后,她抢先叫停,“不来了。”
易临墨也没打算继续,小丫头虽然刻意隐藏,但师承于谁,他心里大约有了数。
刚刚她使用银针的身法,除了运用武术技巧外,还结合了国际自由格斗的爆发力量,否则小小一枚银针怎么可能射穿墙面。
虽然他看不见,但银针破空而过带着的独有气息,除了那位将武术和国际自由格斗融合,自创了一套训练体系的家伙,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做到。
这么多年了,那位教徒弟的路数依旧如此,真是无趣。
这场婚事的猫腻,恐怕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她和方家是不对付的,但绝对是有别的目的的。
他长眸微合,“你既不想留,便走吧。老李,送林小姐离开。”
那位的徒弟,他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方才还招招带着愤怒的人,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别说是林染,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可也没人敢问。
老李率先打破安静,让出一个身位,冲林染道,“林小姐,请。”
林染充耳不闻,兀自走到易临墨身边,用两根银针,声东击西,成功将其种一根扎入了男人宽阔脊背上的穴道,“如何?有没有感觉到光?”
易临墨顿了顿,眼疾的逆鳞被触碰,愤怒化作拧紧的眉心,“没有。”
话毕,他抬手打落她的小臂,银针连带着离开了身体,而眼前一晃神的那抹亮白也随之散去。
“不要讳疾忌医,我留下帮你。”
林染说的是陈述句,没打算和谁商量,转身就问老李,“这里的房间都有床吗?”
“听不懂话?”易临墨按住她的肩膀,冷语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你也不必多管闲事。”
“昨天不还要留我吗?”林染一个侧扭,靠着衣服材质顺滑的特点,避开了和他比招式,退到易临墨臂长不可及的位置。
她看一眼满脸为难,不知所措的老李,“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安排。”
话落便闪出房间,老李伸手想拦却根本赶不上趟。
“少爷,这林小姐实在不好对付,我——”
“罢了,随她!”易临墨冷嗤,家里保镖不是她对手,一时半会怕甩不开。
他更在意的是她那位师父,故而冲老李道,“去查她从小到大都和谁有过交集,只要对过话的人,都翻出来。”
他倒是想看看,那位交代给她的目的是什么?
有些事过去那么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