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号,真,雷——”
赶往创世纪α的途中,阿斯兰远远的看见了自密涅瓦号分离弹射的逃生舱。
塔莉亚·库拉迪斯的毅然神情浮现在脑海中。
昔日母舰击沉的这份心痛,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他理智上明白彼此正处于敌对,情感上却还没能接受。
弄到最后,自己的所作所为仍不过只是个叛徒。
这种事情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互不相谅的人们为什么一再和志同道合的人们错过、相恨,交战?
这就是人的孽障吗?
我们将永世无法从这样的不合理中跳脱吗?
“基拉,诺尔——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永远的!”
压抑着激动与迷惘,阿斯兰喃喃着驾机在永恒圣约左侧向弥赛亚的巨炮飞去。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诺尔头也不回的说着。
“为了永远的结束这一切!”
基拉也在这时喃喃说着。
不知何时心意相通的三人,齐齐抬头看向了前方。
那里,弥赛亚的巨炮正在逐渐汇聚着光芒。
“右舵一三,上舵二零,瞄准目标——永恒号!”
“射线轴固定,功率百分之九十。”
新创世纪的发射程序正在进行着。
终焉的时刻将至,可迪兰达尔却开始莫名急切起来。
“绿一八b,搜索到圣约高达,自由高达,正义高达!”
士兵的呼叫令迪兰达尔心中一惊。
有个萤幕捕捉到穿梭炮火间的三架机体。
只是一眼,便让他无法移动视线。
三人配合之下,前去围剿的扎夫特部队几乎是被瞬息击落。
光束,光束军刀,光束回旋镖,光束炮——
优美的,狂暴的,缥缈的——
三种截然不同的进攻模式却在此刻融合的天衣无缝。
相互打出的光束总能被扎夫特的ms提前撞上。
从弥赛亚基地飞出的核能扎古部队,几乎被三人瞬息剿灭。
战舰也在阵阵火光中失去战力。
那华丽的战斗场景,让迪兰达尔看见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美。
诺尔·卡西亚,基拉·大和,阿斯兰·萨拉——
新人类的光芒让他内心五味杂陈。
这就是代表人类未来的力量么。
果然很强啊。
——雷他们应该也是这三架战机斩杀了吧。
少年自幼就跟在自己身边,两人形影不离。
迪兰达尔知道自己迟早会失去他,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无法自制的产生了一丝悲怆。
“准备完毕后立即发射!”
带着为人类开辟未来的决心,迪兰达尔将心中的悲伤按耐。
自己好像已经输了——
后方。
在阿斯兰和奥布舰队的帮助下,永恒号也终于赶到了三人所在的战场。
站在这里,弥赛亚变得无比巨大,甚至可以看清环绕弥赛亚四周的光环结构。
“拉克丝。”
“芙蕾。”
诺尔和基拉同时发现了后方赶来的战舰。
“诺尔!”
“基拉!”
拉克丝与芙蕾的声音也在这一刻齐齐响起。
“拉克丝,芙蕾——弥赛亚要攻击了!”
突然,就在拉克丝和芙蕾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诺尔和基拉齐齐大喊:“让所有人立即撤离射线范围!快!”
一听得此言,拉克丝脸色大变,转头向美玲看去。
永恒号随即向全宙域广播发出了这个讯息。
【新创世纪——发射!】
几乎是在他们命令传达后的三秒。
弥赛亚基地按下了发射按钮自。
高空中的要塞发射镜闪过一阵白光,仿佛烈火乍现。
转眼间,没来得及撤出射线外的战舰和ms机群一齐烧了起来,旋即消失在窜升的火焰之中,从远处看去,那景象就像在地球上看见流星雨。
“吉尔伯特——”
独自乘坐着逃生船的塔莉亚看着没能及时撤离,被光束笼罩的扎夫特战舰和ms,眼中闪过一丝悔恨和痛苦。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那一次转身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伤痛。
为什么自己会如何的痴愚!
“过去无法挽回,但是未来——可以争取。”
喃喃间,塔莉亚想到了拉克丝的话语,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然。
走到这一步,自己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弥赛亚发射的加玛镭射,转瞬间便烧光了射线上的所有人。
雷看得出神。
那道光芒中的死亡不分敌我,一视同仁地降临在每个人身上。
真他们也不知怎么了?
——雷不经意地挂念起他们来,心中又落下一层阴影。
他以讽刺般的笑容,掩藏那种心情。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发射那道光的是吉尔。
一向感叹人类愚昧、努力打造理想世界的他,终究不过是人类的一员。
和所有愚蠢的生物一样,他如今也为了求胜而不择手段,成为被欲望摆布的棋子……
直到此刻,雷才恍然大悟。
——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都没教过这个。
人格——
我是谁——
我是雷·扎·巴雷尔啊。
是啊,那个家伙说的对,我原来一直没有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
克鲁泽也好,迪兰达尔也好,没人对他这么说过。
或许对信奉基因至上的迪兰达尔而言,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劳·鲁·克鲁泽罢了。
对克鲁泽来说,自己则是他的分身。
所以他随手抱起一个孩子,安排他走上同样的路,没有人会过问,就连雷自己也从不质疑。
可是,我不是劳·鲁·克鲁泽。
我是——雷·扎·巴雷尔!
原来,愤怒是有温度的。
这道热流一直滞留在意识之下,现在它冲破了冰冻的外壳,强烈得令他也感到不解。
他原以为自己已对命运彻悟,对生命早已死了心,所以总是听天由命的过日子。
没想到,已如朽木死灰的灵魂深处竟还有这般鲜烈的激情,或许这就是生命吧。
但这生命的复苏,却让他的内心泛起悲苦。
迪兰达尔的心目中,任何人——包括自己,都不过是一颗棋子。
其实雷早就明白,只是弄不懂这股心痛从何而来。
从前笃信的一切已经全盘瓦解。
自己输了,一切都完了。
涨满在胸口的灼热怒意忽然退下,他又惨惨的笑了起来。
我得去……去找吉尔伯特……
可是,见了他又能如何?
一面自问,雷一面点燃仅存的推进器,蹒跚的向弥赛亚飞去。
空虚的心受到啃食也一样会痛,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平抚那种痛楚。